黑面閻王

梁棲月打電話給姜穎和許舒悅要去們兩個人合租的房子那邊借助一段時間。

周日晚上, 姜穎和許舒悅明天一早還要上班，但接到梁棲月的電話後還是立刻去接了人。

“吃晚飯了沒？”

姜穎給倒了一杯水，又去廚房那邊洗了一盤水果出來。

梁棲月坐在沙發上, 腦子還有點，搖了下頭說,

“吃過了, 不想吃。”

許舒悅走到沙發邊上坐下，

“跟你老公吵架了？”

梁棲月頓了下, 拿起手邊的水杯仰頭喝了口水。

姜穎撞了下許舒悅的胳膊, 聲說,

“沒事, 你想在這邊住多久就住多久, 姐妹的作用就是在這個時候現的！”

梁棲月嗯了聲, 看上去有點蔫蔫的，

“我有點困。”

“那你先洗澡，我帶你去浴室。”

許舒悅起，

“洗漱用品剛才我們已經下單買過了，不過從我們這邊去你公司那邊好像得坐地鐵, 明天你可能需要早起。”

梁棲月還記得明天要上班的事, 點了下頭。

許舒悅把浴室的門關上, 退了出去。

姜穎跟對視一眼, 都不敢問。

梁棲月結婚的事們都知道，但老公是誰一直未解之謎。

這會兒跑過來, 左邊臉頰腫腫的，也紅腫。

看起來讓人完全不知道怎麽切話題去問況。

浴室暖黃的燈照在頭頂。

梁棲月看著鏡子裏剛剛拔完智齒的臉頰, 視線落在紅腫的上。

商牧之最後一次親的時候腦海裏閃過的一些零碎回憶和鏡頭直到現在還讓心髒狂跳無法平息。

原來那天畢業舞會來接的人是商牧之。

在車上趁著喝醉酒把親的快哭的人也是商牧之。

睡了一覺後忘得幹淨，只記得早上起來很痛, 後面還沒來得及思考什麽，就被蔣怡信誓旦旦的表示親的人是商行勻，就更加不敢去回憶了。

但原來居然是商牧之。

但既然是他，他這些年又為什麽表現的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就這樣在親完以後一個人跑去倫敦，就這樣看著稀裏糊塗的跟商行勻被兩家人拉到一塊……

水聲嘩啦作響，鏡面也被氤氳的熱氣帶起一層霧。

梁棲月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紅腫的，用力的了紙巾了。

——

周一早上，梁棲月搭地鐵去公司。

港城的地鐵非常擁，梁棲月很乘坐地鐵，許舒悅跟姜穎的公司跟兩個方向，到地鐵站後幾個人就分開了。

早上起床的時候看了眼手機，商牧之淩晨的時候給打了一通電話，之後就沒再找。

連微信也沒給發過一條。

好像完全不把離家出走當回事一樣。

梁棲月在地鐵站裏被得橫七豎八幾乎快站不穩，但還是拿出手機，把商牧之的微信和電話全部都拖進了黑名單裏。

到公司的時候居然比平常還要早半個小時。

不過沒有陳姨提前準備好早餐，肚子這會兒已經開始有些了。

公司樓下有幾家便利店和咖啡店，隨便找了一家人的進去排隊買了咖啡和三明治。

買完早餐出來到公司樓下的時候人正多，都在等電梯。

楚凝也在，不過是一個人站在很靠邊緣的角落那塊。

梁棲月走過去跟一起等電梯。

“你今天這麽早？”楚凝看見有些驚訝，“你的臉，拔牙了？”

梁棲月心不太好，點了點頭，又看了眼前面電梯排隊的人，問，

“要等多久啊？”

“第三趟吧。”楚凝很有經驗的說。

“這裏為什麽沒人？”梁棲月指了指他們兩站著的位置。

楚凝推了下眼鏡，

“這是老板的私人電梯。”

“哦。”梁棲月臉淡了淡，拆開手上的三明治咬了口，

“好難吃。”

張想吐掉。

但垃圾桶不在這邊。

楚凝拿了張紙巾給，看了眼手上的包裝袋，

“隔壁那家便利店的比較好吃，這家咖啡店的應該都是快過期的。”

梁棲月有些生氣，

“他們怎麽這樣！”

兩個人在講話，沒注意到邊上有人走了過來。

林肅先看了眼商牧之，又看了眼邊上正在跟人講話的梁棲月，視線在兩個人之間來回轉了下。

商牧之站在電梯前，神冷淡，好像完全沒注意到邊上的梁棲月，只平靜地掃了他一眼，

“電梯壞了？”

“……”林肅立刻走過去，擡手摁開電梯。

楚凝先注意到邊上的人，愣了愣，沒敢開口打招呼。

梁棲月擡起頭，視線先看見已經擡步進了電梯裏的商牧之，立刻冷冷地別開頭。

林肅摁著電梯門，先看了眼商牧之，隨即才朝著兩人開口，

“旁邊電梯還要等很久，要一起嗎？”

梁棲月擡著下，沒理會人。

楚凝有些尷尬，搖了搖頭，又拉了下梁棲月，

“你要上去嗎？”

“不去。”梁棲月冷冰冰的說。林肅頓了頓，有些為難。

商牧之站在電梯裏，表看不出緒，只掀起眼皮掃了眼，不著痕跡地掃過外面的人，淡漠道，

“不上來就等下一趟。”

“……”林肅松開摁著電梯的手，邁步進電梯裏去。

電梯門緩緩關上，梁棲月等門徹底關上後才抿了抿，慢慢轉過頭。

楚凝在邊上，一句話都沒說。

到工位後桌上放著一只保溫盒。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放上去的。

梁棲月拉開椅子坐下，打開後才發現裏面是悉的早餐，陳姨做的。

底下還有一碗黑乎乎的中藥。

“……”梁棲月有點想直接把保溫盒丟到商牧之臉上去，直接放在一邊沒管。

打開電腦準備工作，手機忽然響了下。

梁棲月低頭點開，是林肅發過來的消息——

【太太，商總讓我告訴您，如果現在中斷吃藥，您後面還要再繼續從頭開始喝。】

梁棲月關上手機，盯著邊上的飯盒看了眼，拿起仰頭一口喝掉。

碗下著一只冰袋，打開裏面是兩塊手工巧克力。

中午的藥也都是林肅送過來的。

梁棲月下班後還是回了姜穎那邊，原本以為這下不用喝了，反正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但林肅不知道怎麽居然知道在姜穎家，而且還知道姜穎家的地址，又給打電話送了藥到樓下，還順便把的一些行李也打包送了過來。

梁棲月看著收拾好的行李箱，忍不住握了握拳頭。

林肅看出的緒，立刻解釋，

“商總最近幾天在外地，他說您不想回家可以先跟您朋友住，等他回來後再找您聊。”

梁棲月拎著飯盒，把行李箱很暴的拉到自己邊上，

“你讓他最好永遠也別回。”

——

前兩天的合作因為商牧之中途的離開而沒有談，只差最後一步對方死活不願意簽合同。

商牧之晚上的時候又飛了一趟專門過去。

合作方是一位年紀跟商陸刑差不多的長輩，姓陳，商牧之之前在商老爺子的七十大壽上見過一回。

得知商牧之又親自飛過來，陳董特地在酒店設了個接風宴。

商牧之飛機晚點了一小時才到，見到陳董後他才意識到，對方之所以不願意簽合同，恐怕本不是因為什麽書不放心，而是另有原因。

“這位是我兒，之前也在倫敦那邊。”

陳董端著香檳，把他邊上一個穿著禮服高跟鞋有些誇張的年輕人介紹給商牧之。

“商先生，聽說您也是學的建築學，我大學在倫敦也是建築學。”對方朝著商牧之出一個很甜的笑。

商牧之視線淡漠地掃過。

他從來沒有在梁棲月臉上看見過這樣的笑容。

梁棲月笑的時候很，大多數時候總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或者在發呆，完全不知道腦袋裏每天都在想些什麽。

但也會笑，不過很傻氣。

今天下班的時候，他就坐在車裏看見跟同事邊走邊聊天，臉上掛著很傻氣很天真的笑。

“商總？”

陳董見商牧之臉上半天沒有什麽表，也沒開口搭腔，以為是自己的心思太明顯惹到了他什麽逆鱗，有些誠惶誠恐的準備解釋。

“陳小姐。”

商牧之終于開口說話，只是冷峻漆黑的眼底緒冰涼，他手拿過邊上侍者餐盤裏的一杯香檳，

“建築學你跟我太太或許會有共同話題。”

他舉起香檳杯，左手無名指上的梁棲月兩個月工資買回來的戒指在燈下并不怎麽明顯的閃了閃。

——

林肅連著送了兩天藥，周三中午的時候沒有巧克力了。

梁棲月苦著臉喝完藥，心裏罵商牧之故意克扣。

晚上下班後照常準備坐地鐵回去，這幾天已經被習慣了。

走到地鐵口，蔣怡忽然給打了個電話，說剛好在這邊逛街，給買了幾套服，要不要送到家裏。

雖然商牧之這兩天出差不在家，但梁棲月還是不打算回去，直接跟蔣怡約了個餐廳。

“七月，這邊。”

晚上下班餐廳的人有些多，蔣怡坐在窗邊的位置，邊上放著幾只logo很明顯的袋子。

“牧之這幾天是不是在出差？”

蔣怡提前點好了喜歡的甜品，給推過去。

梁棲月點了下頭，

“嗯，他忙的。”

蔣怡心疼的看了看，

“他就是這種格，下次回家我幫你罵他。”

後排餐桌那邊的在講話。

梁棲月低頭看著甜品上的櫻桃粒，頓了頓，擡起頭看對面的蔣怡，

“蔣姨。”

梁棲月開口，平常在外面一般還是習慣蔣怡阿姨，

“怎麽了？”蔣怡看著。

梁棲月想了想，還是開口說，

“您之前說看見我在車裏跟商行勻，”沒說完，對面蔣怡也表變了下似乎有些意外忽然提這個，“您看清楚了嗎？”

“怎麽忽然提這個？”蔣怡看著，有些不放心，“你跟牧之是吵架了嗎？”

“沒有。”梁棲月皺了下眉，立刻毫不猶豫地說，有些後悔問蔣怡這事了，“我就是隨便問問。”

“你跟阿勻之間我也覺得可惜。”蔣怡嘆了口氣，又很憐惜的看著，“但牧之他，算了，”

梁棲月意識到可能是誤會了什麽，解釋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而且我跟商行勻也沒什麽，早就過去了，而且我們當初……”

“我都知道。”蔣怡搖搖頭打斷，手放在桌面上握了握，“如果你想跟牧之離婚，蔣姨也支持你。”

梁棲月愣了愣，沒有說話。

——

商牧之晚上九點飛機才落地。

林肅在機場門口開車過來接他，最近幾天林肅每次送完餐都會在晚上打電話彙報完工作進度後再把梁棲月的況也一起彙報上去，從上下班時間連帶著梁棲月拿餐時候的表觀察都一并準無誤。

“商總，今天中午送餐的時候手工巧克力沒有了，太太似乎有點不高興。”

林肅坐在駕駛座上，開口說完這句話也沉默了會兒。

說實話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忽然從商牧之的助理變了梁棲月的專職跑業務，不過七位數的年薪，他確實也沒辦法提出任何異議。

商牧之靠著椅背，松了松領結，把手機開機，并沒有講話。

林肅發車輛，往維港那邊的房子開過去。

商牧之坐在後排低頭打開微信，點進梁棲月的朋友圈看了眼。

沒有任何顯示。

他隨便發過去一個從梁棲月那邊保存的兔子表包，有紅嘆號顯示出來自己被拉黑。

其實并不意外，那天從車裏下來後他就大概已經猜到了，為了防止自己的消息提醒拉黑，他故意只讓林肅去通。

車子往前行駛了一會兒，商牧之看了眼車窗外的燈。

手機裏有電話進來，是商行勻。

他點開接通，

“商牧之，什麽況啊你？”

電話一接通，商行勻的聲音就從那邊傳來，語氣裏有難掩的焦躁。

商牧之握著手機放在耳邊，沒說話，等他繼續。

商行勻罵了句髒話，

“媽今天突然跑來問我是不是背著你跟梁棲月複合了？還讓我別對不起你，這他媽都什麽玩意？”

商牧之停頓了下，

“今天？”

他語氣很淡，聽不出什麽緒。

商行勻都快被煩死了，

“是啊，今天晚上，就剛才，還說梁棲月要跟你離婚。”

商牧之握著手機的手掌收了幾分，沒有再聽那邊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林肅握著方向盤認真的開車，忽然覺到電話掛斷後車裏明顯降低的氣。

“停車。”

商牧之在車後排開口，聲音有點冷。

林肅愣了愣，把車開到路邊。

“給梁棲月打電話，讓現在下樓。”

商牧之打開後面的車門，從車上下來。林肅微怔，解開安全帶從駕駛座上下來，

“現在？”

商牧之站在車門外點頭，

“現在給打。”

林肅看了眼商牧之臉上的表，拿出手機，撥過去梁棲月的電話，

“喂，太太，你現在……”

——

梁棲月半夜正在跟姜穎他們一起玩鬥地主，臉上被畫了不七八糟的圖案。

下午跟蔣怡見完面後就直接回來了，中間林肅已經過來送過一次晚飯，現在又讓下去。

隨便了臉上的印子，都沒怎麽照鏡子就直接下樓了。

最近幾天港城的氣溫變得舒適了不，到了晚上還有點的涼意。

林肅的車停在小區門口。

梁棲月沒什麽防備的跟前兩次一樣走過去，擡手敲了下駕駛座的車門。

車窗沒。

梁棲月又敲了下。

還是沒。

梁棲月蹙眉，湊近了點，額頭幾乎快著車窗，又用力敲了敲，

“林肅？”

黑車窗緩慢落下來，商牧之坐在駕駛座上，目淡而冷靜的看著，但是一表都沒有，有點像黑面閻王。

梁棲月立刻垮下臉來，轉就走。

後車門打開。

梁棲月下意識加快步伐想跑，但下樓的隨意，腳上還是拖鞋，很快三兩步就被人從後拽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