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

搜救人員到的很快, 梁棲月沒有傷，只是胳膊有輕微的扭到，商牧之被擡上擔架。

剛剛滾落下來的時候雪服撕開, 後背被傷，有些嚴重。

梁棲月跟著一起到醫院, 上車的時候整個人狀態還很繃, 也沒管手臂包紮。

到醫院的路上商牧之似乎是看出的心思，手從擔架上握了握的手, 讓邊上的醫護人員幫包紮。

私人醫院安排的很快, 商牧之進了病房, 後背傷理之後沒有大問題, 但可能會留下疤痕。

梁棲月站在病房外面, 有種驚魂未定之餘又有些自責, 同時還有點茫然。

今天僥幸只是後背傷，萬一是更大的事故呢。

商牧之他沒有考慮過後果嗎？

“你是商牧之太太？”

醫院走廊對面一個穿著黑沖鋒的年輕男人走過來，直接停在梁棲月跟前。

梁棲月回過神，擡頭看對方，一張帶著點混的面孔, 很陌生,

“我是商牧之太太, 你是？”

“他朋友。”男人沒介紹份, 直接開口，擡了擡下指病房裏, “人怎麽樣？”

“醫生和護士還沒出來，但後背傷了。”梁棲月大概猜到對方應該就是商牧之說的那位雪場的朋友。

“行。”男人點了點頭, 過來他後帶過來的一個護工，

“這是Nancy, 有事跟說就好。”

他說完，忽然想到點什麽，皺了下眉，看了看梁棲月從邊上Nancy那邊拿過來一只袋子，

“商牧之讓我給你帶的。”

梁棲月愣了愣，看著他遞過來的袋子，裏面是一些瑞士特有的手工巧克力。

男人說完，轉跟nancy代了幾句，沒有再打招呼，轉走了。

梁棲月站在原地，Nancy過來朝著笑了笑，安道，

“雪場偶爾會有一些這樣的事故，南先生之前已經讓專門的安保團隊檢查過很多次，問題應該不會太嚴重。”

“謝謝。”梁棲月低聲說。

病房門打開，醫生和護士從裏面出來。

Nancy立刻上前跟他們通，說的是德語。

梁棲月只聽得懂大概，問題不算嚴重，但需要住院兩天觀察一下。

沒等他們講完，先問了句，

“我能先進去嗎？”

Nancy愣了愣，又問了遍醫生，對方點頭。

梁棲月說了句謝謝，推開門先進了病房。

商牧之穿著醫院的病號服，因為傷的地方是後背靠近右邊肩胛骨這塊，正靠著病床，除了臉有些蒼白外，看上去跟平常沒多大區別。

梁棲月一進門他就看見了，同時也注意到臉上的表，

“怎麽一副要哭的樣子？”

他語氣很淡，像在調侃，似乎也完全不覺得傷有多嚴重。

梁棲月確實很擔心，也想哭，但這種時候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沒用，繃著臉抿了抿走到病床前把手上的東西放下，給他倒水。

商牧之看不講話，由著忙了一會兒，才不不慢開口，

“過來。”

梁棲月頓了頓，慢吞吞走過去，在他邊上坐下，依舊不看他，但眼圈很明顯的有些紅。

商牧之靠著病床，安靜地看了一會兒，聲音很低地說，

“哭什麽？”像是有些無奈。

“我沒哭。”梁棲月依舊側著臉，聲音悶悶的。

商牧之垂眸看著，手了的臉頰，慢慢把的臉擡了起來，讓看著自己。

兩個人視線對視了幾秒。

除了眼圈有些紅之外，確實沒什麽。

商牧之看著，指腹挲著的下，忽然挑了下眉，指骨過原本就有些紅的眼角，有些用力。

“幹什麽？”

梁棲月皺著臉，覺他用力有點大。

商牧之松開了點，表倒是很平靜，只問，

“疼嗎？”

梁棲月愣了愣，點了下頭，又搖頭。

“什麽意思？”商牧之語氣平靜，松開手看著，“疼還是不疼？”

梁棲月搖頭，

“你比我疼。”

商牧之停頓了會兒，笑了下，倒也不意外，

“很愧疚？”

梁棲月點頭，

“嗯，要不是我非要雪，你也不會傷。”

“只是傷而已。”商牧之拿起邊上的水，喝了一口，梁棲月剛才在病房找了一圈，用恒溫壺熱過。

梁棲月看著他，很心疼地樣子，“醫生說會留疤。”

“嗯，”

商牧之表平靜，擡眼看，

“你會嫌棄？”

“當然不會！”

商牧之看著的表，“那不就行了。”

他毫不在意，只雲淡風輕道，“一道疤而已，如果是你傷，我應該比現在更痛一些。”

梁棲月愣了愣，怔怔的看著他不講話。

“了？”

商牧之放下水杯，傷的那邊手臂作帶牽扯著傷口，有輕微的痛。

梁棲月沒有回答，只俯下往他病床前趴了趴，抱著他沒傷的那只手臂，把臉埋在他手臂上，過了會兒才開口，

“我剛才其實特別害怕。”

聲音很低。

商牧之作頓了下，很輕地了下的頭發，問，

“怕什麽？”

梁棲月抱著他的手臂，仰起臉看他，很認真地說，

“怕你出事。”

商牧之笑了下，

“你是我的第一財産繼承人。”

梁棲月皺眉，

“你說什麽呢，我才不關心這個。”

有些生氣，覺得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我知道。”

商牧之按了按的後頸，聲音放低了一些，像在安，

“我暫時還沒那麽大度。”

“什麽啊？”

梁棲月沒聽懂他說的話。

商牧之低眸看著趴在自己床邊，了的耳垂，

“自己想。”

“誰知道你天天想什麽。”梁棲月覺得他說話經常讓人很聽不懂，故意賣關子，只更的抱了抱他的手臂說，

“反正下次不準再這樣了。”

又很低地說，

“你對我這麽好，我會覺得我對你太壞的。”

商牧之沒說話，只任由著抱著自己的手臂，停頓了片刻才說，

“那你以後也對我好一點。”

梁棲月抿，承諾一般的認真點頭，

“嗯！”

商牧之看鄭重其事的樣子，沒忍住笑了下。

“笑什麽？我很認真的。”梁棲月有些生氣的瞪了他一下，又有些不解地問他，

“你為什麽要那樣做？萬一山坡下面有沒清理的石頭或者凝固的雪堆呢？”

“有區別嗎？”

商牧之淡淡地說。

“怎麽沒有區別，有些雪事故是真的會……”

沒有說下去，又一次因為今天足夠幸運而到僥幸，幸好商牧之沒有太大的事。

“不是我就是你。”商牧之口吻很平淡，好像理所應當一樣，“我當然選我自己。”

梁棲月趴在他上，有一會兒沒說話。

其實還是有點不懂。

知道商牧之喜歡自己，可能比喜歡更多一點，是吧。

也喜歡他，可能也他。

但是喜歡一個人、一個人就要為做到程度嗎？

如果換位一下，今天雪時候在商牧之的位置，會像他那樣，毫不猶豫的選擇他嗎？

梁棲月不知道。

沒有人說過有這麽重要。

這麽，

甚至讓人不敢手去捧住它。

“扣扣——”

Nancy從外面敲了敲門。

梁棲月回過神，立刻松開手想起，商牧之手按住，朝著門口說，

“進來。”

Nancy進門，看見病床邊的兩人也沒說什麽，只笑了笑道，

“南先生讓我來照顧您的，有什麽事可以盡管找我。”

商牧之嗯了聲，

“謝謝。”

Nancy很識趣的沒用多待，帶上門離開。

梁棲月等人走後才從他上起來，理了理有些的頭發，

“南先生是誰？你朋友？”

商牧之點頭，幫把耳邊的頭發撥過去，

“之前在這邊認識的朋友，雪場的老板。”

“哦。”梁棲月不太興趣，但覺得那個男人酷的，看起來像漫畫男主角，

“對了，這個。”

才想起來剛才那個裝巧克力的盒子，拿過來給商牧之看，

“你讓他帶的？”

商牧之看了眼，點了下頭，

“嗯，你不是喜歡吃？”

梁棲月低頭拆開，巧克力的香味濃郁，覺油脂很富，咽了下口水，拿出來一顆看上去像是綠抹茶夾心的，先喂給商牧之。

商牧之頓了下，低眸看遞過來的巧克力。

“你先吃。”

梁棲月把巧克力又往他邊送了送，有點認真地說，

“我記得你喜歡抹茶味的。”

之前林秋意做的餅幹，商牧之把抹茶味的都吃掉了。商牧之看了看，張開。

梁棲月看著他吃完，又在裏面選了兩顆，一起喂給他。

傍晚的時候護士和醫生過來一趟檢查傷口。

梁棲月跟Nancy一起在病房外面等著。

從雪場過來的時候手機都沒拿，Nancy過去幫忙取過來剛剛才給。

梁棲月低頭打開手機，沒看見什麽消息，正準備關掉的時候蔣怡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

愣了愣，點開接通，

“喂，媽？”

“七月。”蔣怡聲音從那邊響起，像是有點張，先問，

“你跟牧之還在瑞士？”

他們之前打算來瑞士這邊玩，跟蔣怡和林秋意都說過。

梁棲月嗯了聲，

“怎麽了？”

蔣怡頓了頓，好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笑了笑說，

“沒事沒事，媽就問問你們。”

梁棲月看了眼病房裏的商牧之，猶豫著要不要跟蔣怡說一下這邊的況，但想了想，怕他們在家擔心，還是沒有說。

“最近家裏也沒什麽事，你跟牧之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可以多玩玩再回來，瑞士離我們家的小島也近的，你們可以順便過去度個假。”

梁棲月愣了下，

“哦，好，我跟商牧之看看況。”

蔣怡在那邊又叮囑了幾句，梁棲月耐心地聽完，然後才掛斷電話。

醫生和護士檢查完從病房出來，Nancy幫忙翻譯問了一些相關的況，說差不多後天就可以出院了，沒有太大問題，最近注意一下傷口恢複，不要劇烈運就行。

梁棲月跟醫生說了幾句謝謝，Nancy過去幫忙取藥，先回病房。

晚上梁棲月沒回Nancy安排的酒店，留在病房這邊看護。

商牧之也沒說什麽，讓留了下來。

跟Nancy學習一下晚上照顧商牧之需要注意的事，梁棲月特地喝了一大杯苦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咖啡，為了防止自己又像之前在宜市那回一樣中途睡著。

這邊的病房都是私人高級病房，病床足夠大，邊上還有陪護床。

Nancy把陪護床鋪好後就離開了，梁棲月洗漱完之後走到病床邊，像一個很敬業的看護一樣先幫商牧之把病床調整了一下，又把恒溫壺的水加滿，順便檢查了一下病房的其他要注意的地方。

商牧之手裏拿著平板，在剛才用浴室的時候在瀏覽上面的新聞，聞言擡頭看了看。

從剛才Nancy離開之後就沒停下過，一直在來來回回的跟前晃，好像完全毫不察覺。

“梁棲月。”

商牧之把平板丟到一邊，開口。

“怎麽了？”

梁棲月以為他需要幫忙，起過去。

商牧之擡眼看著，

“你不打算睡覺了？”

梁棲月點頭，

“我今天晚上負責看護你。”

商牧之沉默了下，

“我現在看起來很像失去自理能力的樣子？”

梁棲月怔了怔，點了下頭，

“有一點。”

又問商牧之，

“你要去浴室嗎？我可以幫你洗澡。”

語氣非常一本正經。

商牧之看了一會兒，像是被氣笑了一樣，把病床被子掀開，簡單地說，

“過來。”

梁棲月愣了下，沒明白，

“幹什麽？”

“躺過來，”商牧之言簡意賅，“陪我一起睡。”

梁棲月皺眉，下意識拒絕，

“不行。”

“怎麽不行？”商牧之語氣平靜，理所當然道，“你不是照顧我嗎？我讓你躺上來跟我一起睡覺，不行？”

梁棲月瞪著他，像是覺得他難以理解一樣，“這能一樣嗎？”

商牧之不以為意，手拉過的手臂，一用力直接把人拽過來，扣在自己口，

“怎麽不一樣？”

“你這樣很像那種。”

梁棲月趴在他口，臉有些紅。

商牧之看著有些紅的臉，明知故問，

“哪種？”

梁棲月不講話了。

商牧之低聲笑了下，拍了拍的後背，把床邊的燈關了，只留了浴室那邊的燈，手把梁棲月拉到懷裏，

“聽話，上來睡覺。”

“那邊有陪護床。”

梁棲月小聲說，還是不太願意。

“嗯，不管，”

商牧之按著的後背，手掌著月要，把往自己跟前又了，

“躺上來，快點。”

他催促的拍了一下。

“你……”

梁棲月臉有些燙，擡頭瞪他。

商牧之好像不知道一樣，問，

“要不要我幫你服。”

“不要！”

梁棲月立刻起來，掉鞋子，又擔心弄傷他，很慢地爬上病床。

好在病床足夠大，完全能夠躺下兩個人。

商牧之抓了抓的手，把人抱在懷裏。

梁棲月好像是擔心弄傷他，不太敢完全靠在他上，一直在來去。

商牧之原本閉著眼睛，也覺到在被子裏不太安分，扣著的肩膀把人拉過來點，

“還睡不睡？”

“睡啊。”

梁棲月很小心地抱著他，仰頭看他，

“你睡不著嗎？”

病房裏的燈都關掉了，只有浴室那邊的一盞夜燈。

商牧之下抵著的額頭，抱了一會兒，才開口說，

“你來去，我怎麽睡？”

“啊，那我還是下去吧。”梁棲月又要起來，但被一把摁回去。

商牧之把人帶到懷裏，低頭找到的堵上去。

梁棲月擔心到他的傷口，掙紮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快又主攬住他的脖子，半跪在他兩側跟他接吻。

病房裏很安靜，耳邊的聲音清晰的被放大。

梁棲月臉有些燙，慢慢退開幾分，有些責備地說，

“你到底還睡不睡了？”

商牧之視線很近距離地看著，手過的瓣，了，聲音有些啞地說，

“從我上下去，躺好別再。”

梁棲月臉紅了下，哦了一聲，松開他的肩膀，在他邊上躺下，不敢再。

第二天早上Nancy過來的時候梁棲月還沒醒，等睜開眼睛才發現病床上就只有一個人。

Nancy正在把午餐端進來，看見也只是笑了下說，

“商先生跟醫生在隔壁病房。”

“今天晚上應該就能出院了。”

梁棲月有些尷尬，從病床上下來，

“我去看看他。”

在隔壁病房診室找到商牧之，他看上去已經比昨天好了不，除了上的病號服外整個人看上去很健康。

梁棲月走過去，商牧之還在跟醫生說話，看見過來很自然地手拉住，好像是跟醫生介紹了一下的份，醫生朝著笑了下，居然用中文誇了一句。

等商牧之跟醫生聊完才開口，

“你今天就要出院嗎？”

商牧之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