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香回到客房里的時候還在傻樂。
“大仙,你聽見他臨走時說的話了嗎?”捧著臉道,“讓我明日也過去用飯耶。”
四舍五不就是在跟示?
張知序心不錯,難得地沒有打破的幻想,只看了看房間四周:“你去把北面的窗戶打開。”
“這麼冷的天,開它做什麼。”陳寶香里嘟囔,手上卻是聽話,推開窗趴在窗臺上往外瞧。
神醫的院子就在程槐立所住客院的隔壁,從二樓的窗戶看出去,能看見客院里進出的人,時不時還能聽見下人的幾聲吆喝。
張知序很滿意,打算在這里聽聽消息。
然而還沒聽見什麼有用的,陳寶香就又開始驚呼:“這里離裴公子的屋子好近哦,能看見他在庭院里種的那些花花草草。”
“呀,他好像出來散步了,你說他能看見我麼?”
“真好看啊,他怎麼連懶腰都這麼好看。”
額角青筋跳起,張知序道:“你不能安靜會兒?”
“天馬上就要黑了呀,有的是安靜的時候。”撇,“趁著現在還看得見,不該多看會兒麼。”
張知序強行扭著的腦袋看向程槐立的院子。
陳寶香很不滿意:“這里有什麼好看的,程將軍不都救回來了麼。”
提起這茬,心有余悸:“當日在主筵臺上,我看著羽箭朝他飛過去的,腰上、上,哎呀那一個鮮四濺,嚇死人了。”
張知序一愣,問:“口呢?”
“口?”陳寶香想了想,“對,是有一支羽箭朝他口去的,但他好像戴著護心鏡還是什麼東西,羽箭飛過去一聲響,聽著就脆生。”
原來是這樣。
張知序撐著窗臺,輕輕地嘆了口氣。
“你說得是什麼人才敢刺殺他啊?”陳寶香托著下天真地道,“這些權貴地位高戒心又重,萬一失敗,后續該怎麼收場?”
能怎麼收場。
張知序暗想,他已經切斷了所有的證據鏈,保證不管是死士還是誰都不會牽扯到張家,既然一擊不中,那就該休養生息,擇機再。
天黑了,陳寶香打著呵欠關上窗,嘟囔一句:“這還是大戶人家呢,晚上怎麼也這麼早熄燈,給不起油錢麼。”
是啊,他家以前就算房里不留燈,外頭也是點著燈籠的,哪像裴家,還有傷患在,剛子時就滿院子都黑了。
等等?
腦子里有什麼東西閃過去,張知序眉心漸皺:“你先找點東西防。”
“什麼?”
“就墻上掛的那幅畫,你把畫軸取下來當子用。”
陳寶香想不明白為何,但大仙的話還是聽的,立馬照做,握著畫軸就坐在桌邊等著。
窗外有更夫打了三下,外頭的院子安安靜靜。
眼看就要睡著了,陳寶香突然聽見了一聲不尋常的鳥。
接著外頭就熱鬧起來,喊抓賊的、打砸東西的、一連串的燈都點了起來,照得的窗戶紙上都映起橙。
“大仙。”瞪大了眼,“裴家進賊了。”
張知序沒吭聲,只站起來,將畫軸斜橫在前,然后手,將窗戶推開了一條。
下一瞬,一道黑影裹著腥味就掠了進來,手里的短刃一橫,直取的脖頸。
陳寶香嚇得連忙用畫軸擋住,里剛要喊,卻聽大仙冷靜地開了口:“九泉。”
對面賊人的作一僵。
他接著道:“先進來,將窗戶關了。”
陌生的聲音,卻是萬分悉的語氣。
九泉關上窗皺眉地打量,眼神凌厲,像叢林里的野狼。
-大仙。
陳寶香快嚇哭了:這是個亡命徒啊,上殺氣好重,我害怕。
-想活命就不能怕。
他直的腰桿,雙手負背,迎著九泉的視線坦地道:“在下陳寶香,卿之托在此接應。”
卿,張知序之名也。
他說得很鎮定也很有氣勢,任誰聽了都不覺得在撒謊。
然而陳寶香這個不爭氣的,得站都站不住,就在他說話的間隙,撲通一聲就朝人跪了下去。
九泉:???
張知序:“……”
他咬牙:你故意的是不是?
陳寶香哭無淚:我是真害怕,他那短刃上還在滴。
張知序側眼看過去,頓了頓,順勢出雙手來抱拳:“早就聽他提起過九泉俠,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你肯為他舍赴這虎,便也是我陳寶香的恩人,請我一拜。”
別說,這麼一來還怪自然的。
“你。”九泉依舊戒備,“我跟在主人邊這麼久,從未見過。”
“那是自然。”他從容地抬頭,“卿與我是在江南相識,當時邊跟的可不是你,是個很黑的侍從。卿倒是跟我聊起你,說是因為在朝山第九泉旁邊撿了你,才給你起名九泉。”
主子前年去的江南,當時他病重,跟去的是暗衛寧肅,他的確生得黑。
再說九泉這個名字,除了主人自己和他,張家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出。
九泉收回短刃,卻還是狐疑:“我來此,主人毫不知,又怎會提前讓你接應?”
“倒也不是專為接應你。”張知序起拂膝,“卿說了,燒尾宴上的行一旦失敗,就需要我來程槐立邊探聽消息,程槐立戒心極重,若不弄清楚況就妄,不就——”
他抬眼看九泉,有些恨鐵不鋼,“不就你這樣了?”
主人的確說過一旦失敗就讓他別再輕舉妄。
九泉有些汗。
只是——
“我家主人重傷昏迷不醒,他這邊卻傳來已經好轉的消息,我如何按捺得住。”九泉恨聲道,“他必須死!”
“我明白。”張知序嘆息,“但你中計了,他現在也死不了。”
“我……”
“行了。”張知序瞥了瞥外頭,“他們馬上就會搜過來。”
這是早就布好的陷阱,程槐立不但讓人封鎖了各的門,還派了人順著他的院子往周圍挨門挨窗地搜。
這種況下,要怎麼才能活著出去?
陳寶香正興致地準備看戲呢,就聽見自己的聲音冷漠地道:“去隔壁將裴家二公子綁了,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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