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葉沐笒接通電話，久久沒聽見對面的人說話。

還以為可能對面只是不小心按到了的號碼，正準備掛斷，就聽見那頭傳來了低沉的男聲。

男人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問：“你回深城了對嗎？”

不是許復琰，是許復昂。

葉沐笒：“嗯。”

許復昂：“沐笒……能見一面嗎？”

葉沐笒不知道事到如今，許復昂為什麼偏偏這麼執著的要與見一面。

見面又能改變什麼呢？

過的傷早就結疤留下了疤痕，逝去的也不會再回來。

可聽著他懇求的語氣，葉沐笒還是答應了。

“好，你住哪個病房？我剛好現在有時間。”

許復昂有些不可置信：“你現在就能來嗎？”

葉沐笒：“嗯。”

許復昂：“我沒有住在醫院，已經搬回苑這邊住了。”

苑……

之前聽說許復昂帶了一個人搬進了苑，就是那個人把許復昂癌癥的消息傳出去的。

葉沐笒問：“我過去方便嗎？”

許復昂忙對道：“方便……方便的，只有我自己住在這里。”

苑。

葉沐笒當初從苑搬走，就沒有想過有一天還會再走進這里。

的車開到苑的大門口，大門就自打開，將車開進院子，院子里的景象并沒有變。

院子里的那棵山茶花樹已經開了花，滿院的綠植，每年都是山茶花先開，紅艷艷的。

葉沐笒下車，就看到了趙嫂站在門口等著。

沒想到，趙嫂還在這里工作。

走上臺階，趙嫂就笑著迎上去：“夫人……”

意識到自己喊錯了稱呼，趙嫂忙歉聲：“哎呀，看我這記，葉小姐，對不起，我……”

見趙嫂語無倫次，葉沐笒只是淡淡對笑了笑：“趙嫂，沒關系的，以后記住喊葉小姐就行。”

趙嫂：“哎，外面冷，葉小姐請進吧，先生知道葉小姐要過來，可高興了。”

葉沐笒輕抿瓣，點頭，跟著趙嫂進了門。

走進客廳的鞋柜玄關，趙嫂給拿了拖鞋，是以前常備的款式，鞋碼也還是的。

“先生，葉小姐到了。”

趙嫂對著客廳喊。

葉沐笒已經換好了拖鞋，此時的目也向了客廳里。

客廳里，許復昂的視線與的重合。

只是一眼，許復昂就紅了眼眶。

葉沐笒卻不微擰起了眉心來。

以前是最想看到許復昂的慘狀的人。

最恨他的時候，曾千百次的詛咒他不得好死。

但現在，看到面頰凹陷，面黃瘦的男人，葉沐笒的心不了一下。

曾經那個不茍言笑、冷峻淡漠的許復昂，與面前的男人的樣子，再也無法重合。

所以人心啊，真是矛盾又復雜。

葉沐笒之所以遲遲不愿意來見他，其實也是怕看見他現在的慘狀吧……

寧愿一直恨著那個不可一世的許復昂，也不愿意可憐面前這個被病痛折磨得沒有半點生機的許復昂。

“沐笒，過來這邊坐。”

許復昂從沙發里站起，朝著招手，又吩咐趙嫂：“趙嫂，給……葉小姐倒杯茶水。”

趙嫂：“好的先生。”

覺到了許復昂刻意表現出來的客氣，葉沐笒才抬起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往客廳走過去。

客氣已然是他們如今最適合的相方式了。

是和從前一樣悉的客廳，和從前一樣，悉的冷冷清清的客廳。

葉沐笒后來回想，其實和許復昂在苑的回憶也很。

除了臥室的那張大床，還有餐廳的那張餐桌，他們從來沒有好好在這座房子里的任何一個角落一起坐著相談超過十分鐘。

葉沐笒坐到了許復昂的對面。

靠近了才能約在他的廓中看到，這是許復昂，是曾經深城商場上叱咤風云的人。

“沐笒……你最近好嗎？”

著坐在自己對面真實的人，許復昂滿心滿眼的溫熱，卻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對說些什麼。

葉沐笒點頭：“我很好，你呢？你的況醫生怎麼說的？”

葉沐笒還是于心不忍了……

這一刻，的心已經原諒了當初那個把自己推深淵的許復昂，更多的是可憐坐在對面的許復昂。

許復昂的角自嘲的一勾，淡然出聲：“報應吧……醫生現在也說不準我還有多久的活頭，活一天算一天吧。”

葉沐笒又皺了眉心：“你別氣餒，好好配合醫生的治療，一定……會有所好轉的。”

其實許復昂如今的況，一目了然，已然大勢將去。

許復昂自己心里也清楚。

但是聽見葉沐笒還是愿意關心他的，他笑了。

隨即，他問：“最近打算還要出國嗎？我聽說……程澈沒有回來。”

提起程澈，葉沐笒的心臟一瞬針般的刺痛。

昨天南蕭給說了程澈現在的況，人已經離了生命危險，但還在昏迷當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

見葉沐笒久久不做聲，許復昂又問：“怎麼？程澈對你不好嗎。”

葉沐笒忙搖頭否認：“沒有，他對我很好，很好。”

程澈對的好，許復昂其實是了如指掌的，所以……他認輸了。

許復昂：“那就好……如果我這條命能撐到你們結婚的那天的話……沐笒，記得給我遞一張請帖。”

他的心里忍著更多的，是不甘心以后會嫁給別人……

但他要死了，他無可奈何，他是誠心的，想要去見證的幸福。

葉沐笒點頭：“好。”

趙嫂把茶水放下，劉乾從外面走進了客廳里。

他的手中，還拿著一份資料。

葉沐笒見狀，以為許復昂都這樣了，還在為工作勞心。

“公司，你還不愿意給許復琰嗎？”

葉沐笒之所以會這麼想，是因為了解從前那個健康時候的許復昂，哪怕是敗了，他也不會輕易出來自己的所有的。

但，這是命不久矣的許復昂。

這些外之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劉乾已經把資料送到了許復昂的手中。

許復昂將資料轉手，遞給葉沐笒：“沐笒，這是我欠你的。”

“這是什麼？”

葉沐笒沒有手去接，只是疑的反問他。

許復昂：“兩年前我們離婚……我讓你簽的那份凈出戶的離婚協議，對你來說本來就不公平，這是我給你的離婚補償，你收下吧，就當為了讓我圖個……能走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