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賀凡在開車，程澈在車后座。

沉靜的空間里，程澈覺到頭越來越痛，有些片段在大腦中越來越清晰。

他仿佛看見某天晚上，他送回家，給送了花，然后抱著一箱的檔案袋走到面前的時候……

腦海中回著他對的表白“我想把全世界的好都送給你，又不知道我定義的好跟你的相不相符合，而且一次給不完我就覺得不夠，最后，我覺得把我的全部給你，你看行嗎？”

……

一遍又一遍的聲音在程澈的大腦中來回重復，讓他頭痛得發出來了悶哼的聲音。

但是頭越痛，他就越想想起來什麼。

開車的賀凡發現了異常，詢問他：“程總，怎麼了嗎？”

程澈一手撐在前車座的椅子上，一手扶著額頭，對賀凡吩咐：“今晚，來葉家的事瞞住董事長和司醫生……”

賀凡看了一眼后視鏡，雖看不清后座人的模樣，但心中也有種預，該不會是程總想起來了什麼……

是的，如果不是想起來什麼，程總今晚怎麼會來葉家，并讓他瞞住董事長和司醫生。

而且前兩天葉小姐在公司年會上出現以后，程總還吩咐他去查騁博集團的份，之后又不讓他查了。

賀凡是唯一知道的，騁博的份，程總早就轉讓在葉小姐的名下。

程總剛被催眠失憶那段時間，他也多次在程總面前跟他說葉小姐的，但程總完全不知道，后來被程董事長警告過以后，便沒有人敢在提起葉小姐。

賀凡應著：“好的程總。”

賀凡的聲音剛落，程澈的手機來電鈴聲就響了起來。

他出來手機，是程逸謙打來的電話。

程澈現在頭痛裂，接聽電話肯定會被程逸謙聽出來異常，不接也不行。

最后他只好拿著手機對開車的賀凡道：“是董事長，你靠邊停車，然后接聽，就說我跟陸總還在喝酒。”

賀凡：“好。”

道路上的車不多，賀凡很快就將車靠邊停下。

等賀凡靠邊停好車，程逸謙的來電還沒有斷，程澈點接通，并點開了免提，

只聽見那頭傳來程逸謙關心的詢問：“澈兒，在做什麼？”

賀凡平靜的出聲：“董事長，我是賀凡。”

程逸謙的聲音變得冷淡了下來：“程總呢？”

賀凡：“程總和陸總還在喝酒。”

程逸謙責備道：“他跟陸總有什麼好喝的！他的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嗎？”

程澈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直到那晚聽見了父親和葉沐笒的談話，他雖然還沒有想起來全部，但心里對父親的一切表現，都覺到了虛偽。

應酬喝酒的時候，他也沒有見父親這麼關心他。

賀凡應對著：“陸總最近好像和妻子吵架了，心里不痛快，讓程總陪他的，他們兩個的關系程總也不好拒絕，而且，他沒讓程總喝酒，程總喝的是茶。”

一開始出來的時候，程澈就用這套說詞告訴賀凡的。

賀凡當時雖然很懵，他們明明是開車來葉家。

但是聽剛剛程總讓他瞞時，他就明白了。

程逸謙聽他這樣解釋，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問：“程總這兩天喊頭疼嗎？”

賀凡依舊平靜的回：“沒有。”

程逸謙：“沒什麼其他異常？”

賀凡：“沒有。”

程逸謙緩了片刻，又似不經意的問：“賀助理，程總騁博那邊的份擁有權你了解嗎？”

賀凡：“董事長，騁博那邊的大事我不管的，都是程總M國的合伙人全權負責。”

聽不見想聽的答案，程逸謙又淡淡回了一個“哦”字。

他又代賀凡：“賀助理，等會兒程總結束，送他回司醫生那里，這段時間只怕他又犯頭痛，就讓他住在司醫生那邊。”

賀凡回頭看了一眼程澈，程澈點頭。

賀凡便回：“好的董事長。”

電話掛斷，賀凡啟車子，程澈吩咐：“回我自己的別墅，程董事長那邊問起，就說陸總跟我一起的。”

賀凡：“好的程總。”

車開回程澈住的別墅，程澈整個人已經頭痛到滿臉汗淋淋了。

賀凡扶著他進客廳，本想扶他回房間休息的，他卻執意要去書房。

賀凡將人扶到書房的沙發里坐下，怕這樣下去出什麼事來，他問：“程總，要不要給你醫生？”

程澈擺手：“不用。”

賀凡走出書房，程澈整個人便瀕臨了崩潰的邊緣。

他其實每次頭痛，只要不去想，就會得到緩解。

但他今天卻在拼命的想，頭越來越痛，腦海中浮現出的片段越來越多。

M國被安娜炸毀的那棟別墅里，他曾一次又一次的救起意圖割腕自殺的葉沐笒……還有元旦的雪夜，那棵堆滿雪的樹下，他曾把樹上的雪花“唰唰”搖落，趁不注意間，單膝跪在面前，向求婚，一口便答應了……

還有深城郊外那棟院子里種滿了向日葵的別墅，他們在那里有了第一次……那里，仿佛就是他們的家。

他曾說過，回到深城他們就領證，春花爛漫時，他會給一個婚禮……

“啊——”

程澈痛苦的喊出了聲音來。

他想起來了一切。

包括他想陪做的那次產檢，父親的人聯合安娜的人追殺懷大肚的，和南蕭坐在泊里，被人帶走。

而他被父親的人傷了雙，無力阻止，他被父親的人帶回了老宅，他們大吵了一架，之后……冷漠的父親把他關進了家里后院的水牢之中……

程澈的雙眼泛著猩紅，他想到了他在水牢之中一遍又一遍的乞求聲。

原來，在父親的面前，他不過如此，連安氏集團給他的那點微薄的利益都比不過。

程澈整個倒在了沙發里，猩紅的雙眼依舊睜大，大腦也在不停的轉，回想。

他只怕一停下來，他又忘記了。

程澈一整晚都沒有睡，倒在沙發里許久后，他又坐起來了子，一支煙接著一支煙的。

他想了一下葉沐笒和孩子們現在的境，程逸謙那邊還不知道孩子們的存在，他甚至想，他若是知道葉沐笒為他們世代單傳的程家生了兩個孩子，他會不會就接納了……很快，程澈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見識過程逸謙的人追殺懷大肚的葉沐笒時的樣子，他不能讓葉沐笒和孩子們再次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