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看著那杯加了一堆料的濃茶,鼻子都皺了起來,連忙搖頭拒絕:“多謝秦主,只是我習慣了白開水,喝不來這種怪茶。”
眠開口打圓場:“我這小徒弟年心,說話直來直去,秦主莫放在心上。”
秦月白被拒絕,只微微一笑。
“是我的疏忽,忘記兩位自東楚而來,自然喝不慣南唐的茶。”
古代的茶道五花八門,人們并不只是單純的用茶葉泡水,有些地方講究原原味,有些地方則喜歡加什麼蔥姜、花椒和鹽一類的東西來調味。
南唐之地氣較重,蚊蟲毒也更厲害,尤其喜歡這種飲茶方式,舊時的人甚至會生嚼或煎服茶葉來解毒。
璇璣一個來自現代的年輕人,正是酷各種果飲料的年紀,空間里帶了一大堆快樂宅水,當然不肯委屈自己的。
談間,秦月白讓人去換了清水來,話題又轉到了正事上。
“眠道長這次來錦城帶了多人?怕是不好過城門那一關吧,不知余下人手都暫時安排在何,我有辦法讓他們順利進城。”
眠搖搖頭,“此番前來,我只帶了一名弟子。”
“等等,你是說,只有你們兩個人?”秦月白愣了一下,明顯不信,“道長莫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這麼重要的事,公子幽不親自回來也就算了,怎麼可能還只派了一個人!
“我從不說假話。”眠淡聲回答,轉而問道,“倒是想問秦主,剛才門口馬車中的人便是淮湘王吧,他為何會來這里,可是已經對秦氏藥商和聽雪閣的關系有所懷疑?”
這個回答過于簡略,也沒有做任何解釋,秦月白的眉頭微擰,很快又松開。
再次開口,他的語氣變冷了一些,“這倒沒有。”
“淮湘王殘殺盛京學子引起眾怒游行,家翁因此免費施藥給混中的傷者,卻不幸意外喪命,故而他專程前來問秦家。”
“不過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罷了,實際上是想說服秦氏為他所用,畢竟眼下周唐兩國戰在即,他需要有個靠得住的后勤運輸渠道。”
打起仗來,除了糧草之外,藥材供給也是相當重要的。
救治傷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毒攻。
西周人一直不擅長以毒作戰,早些年蕭壁城等人就在這上面吃過大虧,淮湘王很了解。
他覺得就算云苓當真和傳聞中一樣神得不得了,能研制出百毒的解法,那也是需要投時間和金錢的。
憑借這一點,與苗人達深合作的他便有了一個強大的優勢。
秦月白繼續道:“想拉攏秦氏的不止淮湘王,此前家翁就一直在他和朝廷各個派系之間周旋,沒有輕易站隊,家翁不在,他自然就咄咄人地找上了我。”
“我暫且以喪事為由穩住了他,但估計他不會有太多耐心,最晚四天過后,家翁的頭七一過,我就必需給他一個答復了。”
眠了然地點點頭,對淮湘王而言,比起在南唐頗有聲譽的秦老,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可要好拿的多。
;秦月白看向他,沉聲道:“此番前來,閣主可有何指示?”
眠搖搖頭,“沒有,錦城的行一切由我全權負責,秦主只需要配合就好,不妨先假意答應下來,這樣有利于我們接近淮湘王,打探更多消息。”
“過幾日你去見他的時候,可以將我們引薦給他,淮湘王應當很愿意多一個東楚的藥商同他做生意。”
秦月白的眉頭一直擰著,但眠的語氣不容反駁,他終是沒多說什麼。
此刻天已不早,宅和聽雪閣都還有許多瑣事要理,全等著秦月白下達命令,雙方便沒有再急著談更多事宜。
不多時,秦宅下人將盛的晚飯送到了客院。
璇璣用神力探查了一圈,確定附近沒有什麼接近的可疑人后,才放心地與眠咬耳朵。
“我不太喜歡這個秦主。”
“為何?”
“說不上來的覺。”璇璣搖搖頭,“雖然他長得紅齒白,一表人才,看起來很好通的樣子,但就是親近不起來。”
平心而論,秦月白是位俊俏的翩翩佳公子,或許是在東楚待久了,上有種東楚生意人的隨和松弛,卻沒有他們的市儈明。
按理說這樣的人是很容易讓人心生好的,但就是沒什麼親近。
“而且我們談了那麼久,他一句也沒問起過富貴兒姐夫的況哎……怎麼說也算是發小,不是多該關心關心他的健康和死活嘛。”
“唔……不過他剛失去親人,顧不上這些也有可能吧,畢竟薔薇姐姐評價過他其實是個淡漠的人。”
璇璣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
薔薇說過,秦月白的父母也很早就不在世了,跟的父母一樣都是死于南唐皇室的圍剿。
“很好通的樣子?”眠搖了搖頭,“我倒不這麼認為,從面相上看去,他是一個十分偏執的人。”
可秦月白怎麼看都像個溫和的佳公子啊!
璇璣鼓起塞滿飯菜的腮幫子,睜大眼睛疑地向他,等待他解釋。
“此子眉骨突出較高,且是天生的反骨耳,這樣的人通常格倔強,叛逆心強,不喜到約束,這一點從他的眼神看來更是尤其可見。”
雙方談的時候,眠和秦月白一直是正面目匯的。
雖然多年來的走商經歷,讓秦月白練就了一喜怒不形于的本事,但那些表上的細微痕跡還是沒有逃過眠的眼睛。
比如對方本不信他只帶了璇璣一個人來。
談中的語氣冷沉,也并不是因為提起淮湘王的惡行而憤慨,更多是因為他沒有做出解釋而到不快。
眠雖然緒淡漠,但知卻非常敏銳,能會出這其中的細微差別。
很顯然,這位匆忙上位的代閣主并不完全信任他們,也不喜歡悶頭被人發號施令安排一切,只是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
這不該是一個聽雪閣高層領導人在當下局勢中該有的態度。
要麼就打破砂鍋問到底,要麼就該全然信賴配合他們才是。
兩者都不是,說明秦月白心中有隔閡。
他不夠信任他們,也覺得公子幽對他有所防備,不肯將全盤計劃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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