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灼轉了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手蓋在眼睛上,毫無征兆地開始笑。
笑出半邊酒窩,聲音清朗又有年。
“沈珠楹……你可真是……”
他像是被中了笑,語氣寵溺極了。
沈珠楹盯著他看,也笑出聲。
好像看見了十六歲那年的傅斯灼。
肆無忌憚的傅斯灼。
想起董卓佳當時看向的,那雙慕又不甘的眼睛。
十六歲那晚仲夏夜的風,年躍的發梢和揚起的白角,又悄悄了多人的心里呢?
又了多人埋藏在心底,而不宣的呢?
“誒呀,傅斯灼,知道我剛剛為什麼要打開窗戶吹風嗎?”沈珠楹一臉高深莫測地問。
“為什麼?”傅斯灼止了笑。
“因為剛剛吹的是夏天的風呀!”沈珠楹支著下,眉眼彎彎。
“就算是這樣——”
傅斯灼撇開眼,笑得不行。
他在面前總容易笑。
“——你明天也得給我穿兩條秋。”
“傅斯灼!!!”
沈珠楹把副駕駛上的紅豬豬抱枕扔他上。
“笨死你得了!!!”
傅斯灼是在后來的某一天,才突然明白當時說出這句話時的真正含義,以及雀躍又不安的心事。
但是很憾。
這時候的傅斯灼,讀不懂的每一次言又止。
——
回到房間的時候,黃奕萱接連給發了好幾條信息。
【黃奕萱】:珠珠!快去看附中論壇!!
【黃奕萱】:附中論壇被你男人送的茅臺刷屏了哈哈哈哈哈太帥了。
【黃奕萱】:沒想到何班是這種人!我正式宣布,我今天對周晴晴黑轉路,對何奕明微轉碳黑!!!
什麼五六的。
沈珠楹笑得不行。
打開附中論壇小程序。
目便是一連串的——
【嘻嘻打臉一些傻】:謝沈珠楹的老公傅斯灼送來的飛天茅臺[玫瑰][玫瑰]
【彼得潘長不大】:謝沈珠楹的老公傅斯灼送來的飛天茅臺[玫瑰][玫瑰]
【古風男友頭強】:謝沈珠楹的老公傅斯灼送來的飛天茅臺[玫瑰][玫瑰]
一群人像是約好了,一起把附中論壇刷屏了,中間偶爾夾雜著路人的一句懵評論:我這是了什麼霸總爽文打臉現場。
【黃奕萱】:爽不爽。
沈珠楹切回微信頁面。
【木字滿盈】:還行。
【黃奕萱】:[別給姐裝]jpg.
【木字滿盈】:爽死了嘻嘻。
騙你的,上回看到那些評論,心里其實在意的要死。
沈珠楹之前看完就把APP給刪了,這會兒又下了回來,得意洋洋地邊看邊開始笑。
笑著笑著,在手機屏幕里看見了自己的臉,笑意立即收斂了。
嘖。
怎麼這麼像個可又迷人的反派角。
——
而在當晚,最近職場得意,場更得意的祁大律師,也收到了傅斯灼鍥而不舍地擾。
第一通電話打過去,被祁舟掛了。
傅斯灼面不改,又打了過去。
連著掛了三通電話,第四通,終于接了。
“你跟你老婆沒有夜生活嗎?”祁舟的聲音有幾分不耐。
傅斯灼一個人坐在冷冰冰的書房,淡定道:“給你介紹個案子。”
“就這?下回打我工作電話。”
傅斯灼眉骨輕抬:“你現在不在律所。”
“對。”祁舟回,“所以現在也不是工作時間。”
“咚——”的一聲。
電話被他掛了。
“……”
傅斯灼也不急,他把手機倒扣在木桌上靜靜等待,視線則停留在電腦上。
電腦泛著藍,上面有一份他剛剛拿到的資料。
大概過了兩分鐘。
電話響了。
祁舟打過來的,他摁了接聽。
“有屁快放。”祁舟不耐。
“告個人,峰集團的副總監,查他財務的話,能判他幾年。”
“峰集團啊?”祁舟語氣里多了幾分若有所思,“你想他判幾年。”
“在你的能力范圍,能判幾年就幾年。”傅斯灼垂眸,眼睫下方落下影。
“嘖,這麼狠啊。”祁舟語調懶散,又笑出聲,“不過我喜歡。”
他說:“把資料發我,過三個月,來拿結果。”
——
大概是在同學聚會后的第三天,沈珠楹的花店里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周琴琴踩著高跟鞋,一臉傲氣地進門了。
清了下嗓子,有幾分別扭地問:“你們這兒,都有什麼花啊?”
“什麼花都有,您想要什麼?沒有的我也給您現調。”
沈珠楹笑意有幾分方。
“咳咳……”隨便掃了一圈,指著角落里的那束石榴花說,“就那個吧,都給我包了,然后……”
把包放在窗邊的座椅上,“再來一杯卡布奇諾。”
沈珠楹沒想到,能在某一天,跟高中時期的死對頭和平地面對面坐著,安安靜靜地喝同一款咖啡。
即便所謂的死對頭,似乎也一直是周琴琴單方面的針對。
“好吧其實我到現在也還蠻討厭你的。”周琴琴皺著眉頭嘟囔道,“這麼討人喜歡。”
“好吧其實我到現在也還蠻喜歡你的。”沈珠楹揚眉輕笑,“長這麼漂亮。”
周琴琴捂住臉,自以為蔽地笑了一下。
“知道我高中那會兒為什麼老針對你嗎?”
“知道啊。”沈珠楹說,“我太討人喜歡了。”
“這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我那會兒真喜歡何奕明那個人渣的,畢竟他能裝的你也知道。”
沈珠楹贊同地點了點頭。
“我那天晚上一回去就吐了 就因為我想起我高中那會兒喜歡上了何奕明那個傻。”
周琴琴搖了搖頭說:“太丟人了,喜歡過何奕明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丟人……不……第二丟人的事。”
“第一丟人的事能問嗎?”
“可以啊。”周琴琴說,“就是把你送我的花扔了。”
“我那時候……還以為全班同學都有呢,后來才知道你只送了跟你玩得好的那一部分人。”
“是吧。”沈珠楹再次真誠道,“我說了我很吃你的。”
不然也不會熱臉了這麼久的冷屁。
“嘻嘻。”周琴琴干脆捂住臉笑出聲,“我這張臉長得是可以哈。”
“那可不。”沈珠楹又問,“那你知道我做過最丟人的事是什麼嗎?”
“什麼?”
“高中畢業以后被何奕明這個人渣表過白,當時雖然沒答應,但也得掉了兩滴淚。”
“那你這……也太丟人了。”
窗外旭日東升,室石榴花開得熱烈,與溫暖一同到來。
兩個姑娘都笑了。
周琴琴走的時候,只帶走了一枝石榴花,沒有付錢,是沈珠楹送給的。
沈珠楹對說:“每一朵石榴花都是獨一無二的,當然要送給我獨一無二的好朋友們啊。”
哎呦,周琴琴又雙叒叕開始討厭沈珠楹了。
怎麼這麼討人喜歡!!!
討人喜歡的沈珠楹在傅斯灼下午來接回家的時候,故作不經意地送了他一枝石榴花。
傅斯灼盯著這枝石榴花看了許久,若有所思地問:“送給我嗎?”
“是啊。”沈珠楹狂揪著手里的紅豬,“你是第一次收到石榴花吧。”
“不是。”傅斯灼偏過頭,重新上下打量,“第二次。”
“大概是高二的時候,有一個生,也送了我一枝石榴花。”
“但是當時天太暗了,我沒怎麼注意到長相。”
只是……
傅斯灼突然回憶起那個生里說出來的那一堆話……
他突然直直看向,一雙眼睛銳利而鮮明。
“怎麼了?”沈珠楹目閃躲。
“是你。”他最終篤定吐出兩個字。
“沈珠楹,那個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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