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烊回家的路上，沈珠楹剛要跟傅斯灼提要去國的事，就聽到男人說道：“周禮關閉出來了，他今天晚上組了一個局，去嗎？”

沈珠楹心虛眨眼：“……他出來了啊，那我還是……不去了吧。”

輕咳一聲：“我在家還有事呢。”

花房里的那些植，也得請個人幫照顧幾天。

傅斯灼點了點頭，這個答復在他意料之中，畢竟，一向不喜歡這類聚會。

不過，為了避免圈子里又瞎傳類似于之前的離譜謠言，即便傅斯灼對這類酒局不太興趣，也還是去了。

果不其然，這場酒局的確無趣得很，聊風流史，聊車子和票子，聊家里的某筆大生意。

這麼些年，無非也不過就是這些。

周禮全程言又止地看著他，一副異常抱歉的模樣。

這人腦子里到底又在腦補些什麼？

傅斯灼也沒有什麼興趣了解，他坐在一旁，臉上的表很淡，偶爾搭腔，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場強大，很是讓人不敢接近。

他垂眸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二十二。

沈珠楹這時候會在干嘛呢？

應該已經從花房出來了，大概率已經洗完澡躺在床上，還敷了一片面。

喜歡趴在床上，兩腳叉著，一晃一晃的，頭上扎的丸子頭也會跟著晃，這樣百無聊賴地晃幾分鐘，會拿出平板看電視劇。

這段時間正在追一部韓劇，看著看著會被甜得在床上打滾，這時候會抬眼看向在正倚在床頭看書的他，然后語調更甜地說：“老公，這部電視劇里的男主角沒你帥。”

很見的時刻，在沒喝醉的時候，會喊他老公。

傅斯灼嚨有些發。

確認已經沒有什麼七八糟的謠言傳出以后，再待下去似乎也沒什麼意義了。

于是傅斯灼起倒了一杯果，抬眼笑道：“抱歉，我太太剛剛在微信上催我回家，說是家里那只貓不見了，讓我回去找。”

“所以，請各位容我先走一步。”

周禮這個唯一跟他一點的紈绔富二代已經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剩下的人跟他都不，當然也不好意思留他。

不過在場的人都是人，怎麼聽不出來他這是再一次澄清之前那些謠言。

自從傅家那位大哥走后，傅家在商界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了，但是誰想東邊不亮西邊亮，傅家如今在政界，又有了一定的地位。

于是他們也都站起舉杯，趕忙附和道：“好說好說，還沒恭賀傅先生和傅太太新婚，祝二位幸福。”

“謝謝。”

傅斯灼頷首，將高腳杯里的果一飲而盡。

走出包廂的時候，傅斯灼注意到周禮正倚在窗邊，似乎是在打電話。

他走過去，正要跟他說一聲走了，就見周禮略微有點崩潰地在刺撓自己的黃。

“我怎麼跟灼哥說，我說灼哥，嫂子很有可能想跟你離婚，你做好心理準備，這不是欠揍嗎？”

“灼哥不會揍我？放你的狗屁吧，他以前是做什麼的，玩樂隊的你知道吧，揍起人來本就是手拿把掐好嗎？我小時候被他跟舟哥當沙包打。”

“只不過舟哥是明著打我，灼哥是暗著打我，這倆人就這點狗區別。”

“當然是真的！不然校草就是我了，哪得到灼哥和舟哥來爭，我就是小時候被他倆給打破相了。”

“我懷疑他們倆從小就嫉妒我的貌。”

“要不是還有我哥護著我，我本活不到現在。”

周禮還在跟他的八卦搭子源源不斷地吐槽，就莫名覺酒店里的空調好像調低了，冷颼颼的。

下一秒，他聽到后傳來薄涼冷淡的一句：“什麼離婚？”

“……”

他的八卦搭子還在跟他說話，而周禮已經此刻徹底聽不到了。

他靜止了整整一分鐘，這才緩緩扭過頭，勾出一抹僵的笑。

“你聽我解釋。”

包廂外的燈很昏暗，因而周禮沒注意到，傅斯灼的臉，藏在黑暗中，此刻早已蒼白一片。

“好。”傅斯灼呼出一口氣，思維已經全了，握了拳頭，說，“你解釋。”

周禮：“就是……我剛剛全都是說的。”

傅斯灼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周禮就繼續道：“其實你跟舟哥從小就長得比我帥，我一直對你們的值心服口服，而且小時候我挨揍，都是因為我該。”

“……”

傅斯灼一拳打到他臉上，音更冷：“那你現在挨揍，也是因為你該。”

“……”

周禮猛地挨了一拳，整個人懵了。

他捂住自己的臉，一臉委屈：“……哥，你怎麼又打我臉。”

小時候就專門打我臉，怎麼現在還是！

果然是嫉妒我比你帥吧！

“我是要你解釋，什麼沈珠楹很有可能跟我……”

傅斯灼嗓子眼兒發，發啞，卻怎麼也吐不出那兩個字。

理智告訴他，周禮這個人從小到大腦回路就不正常，他說的話一點都不可信。

但他現在本沒法兒理智。

周禮這時候已經反應過來了，他恍然道：“你是想問嫂子跟你離婚……”

“砰——”的一聲悶響，周禮另一邊臉又挨了一拳。

“……”周禮捂住兩邊臉。

嗚嗚嗚嗚嗚，他要回家告訴哥！

傅斯灼眉眼間浮現幾分燥意：“別在我面前提這兩個字。”

他現在的腦子并不適合開車，于是用僅剩的一點理智給自己喊了個代駕，隨即毫不猶豫地轉過，走了。

傅斯灼告訴自己。

他應該聽沈珠楹親自跟他說這是謠言，而不是聽面前這個傻子跟他胡一通地解釋。

對。

傅斯灼拳頭握，又松開。

這只會是一個謠言。

回清風園的路上堵了點車，擁堵醋的鳴笛聲不時響起，窗外的霓虹燈程序化地，照亮它應該照亮的每一個角落。

這樣安靜地，呆板地，如出一轍地。

這樣的燈印在男人臉上，襯得他五廓更加深刻，且冷淡。

他一幕幕地回想，試圖找出兩人之間的一點點不對勁，但是沒有，他們明明一切都很合拍。

可是傅斯灼仰著頭，結仍然一下一下地，無措地。

周禮是在說。

他告訴自己。

因為花靈明明在十二月二十六號那天聽到了他的禱告，在象征著好運的曇花面前，慷慨而又誠懇地答應，會幫他實現這個愿——

傅斯灼能永遠留在沈珠楹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