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來首輔府傳圣上口諭，結果府中沒有主子在，派人前往北城找了也沒找到，就把隔壁的定國公牧蘇氏請過來代為聽旨了。

等回到宮里的時候，禹文帝只是捎帶問了一句：“懷善可知道了？”

曹公公臉就像便一般：“老奴沒有見到人，縣主不在府中，也不在北城，是國公夫人代為聽旨的。”

禹文帝頷首，明日等那丫頭進宮，再問問忙什麼呢。

喬悅凝今日去了張府，看外祖父和外祖母，巧今日表弟張之恒休沐也在家中。

“好好當你的縣主就是了，一天天趕上皇上了，大冬日的也不在家窩著取暖。”

張老太爺看凍得發白，心疼壞了，張家和喬家所有人皆知喬悅凝最怕冷。

“外祖父，凝兒在您跟前教多年，學了您老那麼多本事，能者多勞嘛，再說您不也看到那麼多的孩子了，凝兒救了這麼多的人命，您不替我歡喜嗎？”

張家老太爺和老夫人都坐在喬悅凝給他們盤的炕上，一整日都是熱乎乎的，就連屋里都比燒炭要暖和。

張家兩個舅母也在這屋中陪著二老、喬悅凝說話。

“你這丫頭就會哄老夫。”

張老太爺被喬悅凝恭維一番，也不好再說讓休息的話來，心疼還是心疼的。

“大舅母、二舅母，凝兒可是想吃咱們家的地道的江南菜了，想了好久了，今日中午凝兒就不走了，勞煩兩位舅母持一下了。”

大舅母張王氏點了點喬悅凝的額頭：“你這丫頭今日怎麼反倒客氣起來了，我和你二舅母可舍不得中午就讓你回去，難得有空閑來一趟，怎麼也得待夠一天。”

二舅母張殷氏頷首附和。調侃道：“之前害怕我們有了孫子、孫的就不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了，爭寵爭得讓外甥婿跟著看笑話，照你著十天半月不來看我們一趟，心尖尖上早晚得換人。”

喬悅凝撲向坐在一起的兩位舅母，一個胳膊摟著一個，頭往這邊靠靠，那邊蹭蹭：“凝兒自然知道，為了避免這尖尖的位置真的換了人，今日趕來府里來溜須二位舅母呀。”

張老夫人笑得合不攏：“你們都看看這丫頭，了婚的人上說話還沒有個把門的，跟個孩子似的。”

話落，張之仁、張之恒、張之信三兄弟就掀門簾走了進來。

“還未進院就聽到祖父、祖母的笑聲了，早該猜到是表姐過來了。”

張之信格跳又能言善道，也是家中的開心果，只不過地位與喬悅凝這位表姐比起來相差太多。

喬悅凝與表哥、表弟們見禮，隨后又問起他在國子監的況：

“之恒可還適應？有沒有到好友？”

主要是想問問有沒有家子弟欺負他。

張之恒笑得略顯靦腆：“多謝表姐掛心，我在國子監一切都好。”

喬悅凝得益于的這雙桃花眼，未語先笑，熠熠生輝，但語氣變了變，不再是剛才的笑鬧：

“之恒，咱們張家是商人，哪怕是皇商，在國子監遍地是家子弟、皇親貴胄的地方，被人瞧不起、看不上，人欺負肯定是真的，但你的目標是日后走上場，朝廷相對于國子監而言更加錯綜復雜，所以你不能一味的被，現在讀書的時候也是你能真正到好友至的時候，等到走向場怎知不是助力？

無論是上到上位者或是下到任何員，哪怕一個小小的窮秀才，他們都想要故作清高看不起商人滿銅臭，心卻無比需要商人的金錢財富幫他們上下打點。

咱們張家的財力太過雄厚，肯定不會被一人覬覦，所以，你得站的更高才能護住張家。

現在，無論是喬府還是我們首輔府都與張家綁在了一起，圣上不惜讓皇后收我為義，你可明白這其中的關鍵？

讀書不要將目只放在書上，國子監何嘗不是另一個小朝廷呢。”

張之恒對家中生意不興趣，他只喜歡讀書，祖父也跟他說過此次能進國子監是因為捐了銀子和幾家業的，卻沒有表姐今日一番話來得徹。

原來自他進國子監，想要參加科考時，他們張家就沒有退路了。

張之恒發自心的對喬悅凝拱手行禮，是學生對夫子的敬重：“多謝表姐教誨，之恒醍醐灌頂。”

之后又恢復了笑語聲，張之仁看向喬悅凝的目坦，他一直都知道這表妹并非池中，不是他一個個小小的商人家庶子所能困住的。

喬悅凝察覺到張之仁的視線，轉頭一笑：“表哥為什麼看我？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屋中所有人都將視線看向了張之仁。

“卻有一事想要問表妹，我在幾個主街上都看到了穿著背后繡著‘大同之家’的孩子，他們還未等店鋪開門就將道路清掃干凈了，鋪子門口也沒有放過，就算人多時，也總有孩子拿著書坐在路旁看，看到地面上有小石子、灰塵立刻就去打掃干凈。

這，都是你的主意？”

張王氏看喬悅凝點了頭，就說：“孩子們還如此小，天又冷，怎麼能這種罪呢，是不是‘大同之家’賬面上沒有錢了，那大舅母起個頭先給孩子們捐點。”

張殷氏：“二舅母也捐一些，先讓孩子們度過這個冬天。”

喬悅凝知道張家不是商，人人都一顆善心，可有的時候善心不是這般用的。

“大舅母、二舅母，我手中有錢，就是再養這麼些孩子也養的起，可是這對孩子們而言不是好事。

在北城大院里，三歲以上的孩子都要學著自己照顧自己，要自己洗服、打掃衛生，在食堂用過飯之后要自己洗自己的碗，小孩子有婦人幫著照顧，大些的除了平日上課還要習武，這些都不論男，我讓他們去清掃街道，有心的商家會給孩子們幾個銅板、一些舊服或是米面，不給的我們也不強求，街道照樣清理。

做這些我只是想教會他們什麼做自食其力、自力更生。

‘大同之家’可以永遠都是他們的家卻不可能養他們一輩子，他們遲早要走出去的，他們本就沒有爹娘為自己樅橫謀劃，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張之信都很贊同，張之仁更是了：“表妹，若是他們之后有人想要經商可以來咱們張家，自小在邊長大總歸要比外面雇來的人手可靠。”

張老太爺：“這話很是。”

喬悅凝笑得就更歡樂了，得來全不費功夫，孩子們學了寫算日后在張家謀個差事，能幫忙解決一大部分沒有什麼大出息的孩子，圖個溫飽、娶妻養家是沒問題了。

“那我就替孩子們先行謝過外祖父以及舅舅和表哥們了。”

“祖父，祖母，念兒聽說表姐來了，我和二嫂特意過來陪表姐說說話。”

屋中頓時的歡樂氣氛沒有了，皆被沉默所代替，就連張之仁的表都有些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