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府圍了兩張圓桌，一張在主廳，由孫行、師爺陪著牧時景，另一張在偏廳，由府衙其他吏陪著老二等四人，中間的簾子被婢們拉起來，束好，是以兩方都能互相看到。

不過才喝了兩杯酒，孫行就拍了拍手，幾位舞姬走了進來，還有子抱著琴，隨后琴聲緩緩，舞姬們在兩桌之間的空地上扭著子舞了起來。

牧時景本就表不多的臉上，寒乍現，重重地將筷子放在了桌子上：“孫大人，城外不遠的大禹將士們正在與北疆生死一搏，我們現在歌舞升平的慶祝是不是早了些？”

孫行到了牧時景上的威，額頭都落了汗：“大人說的是，下該是等到我們大禹大獲全勝之后再來慶祝的。”

“停，都停，全都下去。”

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舞姬們匆匆出現又匆匆離開。

老二在兄弟幾人臉上都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神，他們擔心大人清白不保是多余的了。

牧時景這才覺得耳子清凈了不，飯桌上與孫行推杯換盞間，問了許多關于暮城的況，也了一些朝中、京中的事。

孫行都要四十歲了，可面對年齡與他兒子差不多大的首輔時，還是忍不住卑躬屈膝，不是位品級的原因，就是這個人太嚇人了些，他在暮城這二年都沒有今晚上這麼一大會兒累，腦子要時刻保持清醒，怪不得圣上重他。

桌子上已經擺了幾個空的酒壺，孫行也有了些許醉意：“來人，再上一壺酒來，讓本與首輔大人今日喝個盡興。”

老二他們都已經吃喝好、吃飽了，正與府衙的人熱絡的聊著天，順便打探一些孫行中說不出來的消息。

就在這時，一陣香氣率先襲來，而后才看到一位穿著紅繡金枝錦緞小襖，下面紅百花的子端著一壺酒走了進來，來到了牧時景邊。

那子頭發半挽半披，一支鎏金的蝴蝶簪子在墨發中，兩鬢還著蝴蝶珠花，耳朵上還墜著兩顆小金珠子，貴氣也不俗氣。

一張小臉也可以稱得上算是致，在明亮的大廳中、數盞燭燈的照耀下，臉上涂抹的胭脂水越發顯得明艷人。

“小孫怡見過首輔大人。”

孫行對這個兒還是很滿意的，尤其是看到兒今晚落落大方的裝扮，忍不住略帶自豪：“首輔大人，這是我的幺怡兒，年方十六，仰慕首輔大人多年，今日終能見到首輔大人一面了，謝大人圓了怡兒的夢。”

要是能讓怡兒能被首輔看上，他也就算搭上了牧時景的這條線。

怡兒的相貌就是最大的利，哪個男子能躲得過溫鄉，到時候怡兒在吹吹枕頭風，他任滿期限一到，恐怕就能高調回京任職了。

現在的首輔夫人出史大夫府上，比怡兒的出高些，耐不住是個病秧子啊，到時候他職升一升，在京中站穩腳跟，也能為怡兒增添些砝碼，抬為正妻指日可待。

那時，他就是大禹當朝首輔的岳丈了。

孫怡溫一笑：“父親所言不差，怡兒多聽首輔大人才名，今日一見比傳言的還要出。”

玉指纖纖，端起酒壺就給牧時景的酒杯斟滿了酒，也順手拿過一個酒杯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薄酒略表心意，怡兒敬首輔大人一杯，謝大人為大禹百姓勞，更謝大人遠走邊疆，讓怡兒實現了心中所想。”

這話說完，孫怡臉上爬上了紅暈，好一個的，若不是眼中赤~~的意收都收不住，就連老二等人都要被騙了。

老六都要暴起了，這孫行的府上子怎麼這般多，全都是奔著他家大人來的，趕走了舞姬，結果人家孫府的千金親自上場了。

老二、老四、老八更是死死盯著牧時景桌上的酒杯，這酒杯就像是犯了多大的罪一樣。

牧時景本就沒有聽那父兩個一唱一和的說辭，他自看到孫怡一紅的走了進來，就在心里寫了個大大的‘丑’字給上了。

腦海中皆是臨行前的那月下，子一襲紅吹著笛子的模樣，隨夜風飄逸的不僅是的角和發帶，還有他的那顆心。

的紅被他褪下，在他下綻放出最瑰麗的花朵，那張未施黛、沉魚落雁的小臉，就連眼角都染上了~，中喚的、眸中映著的皆是他。

誰穿紅也不及他家卿卿一半好看。

孫怡見牧時景遲遲未有作，自覺有些難堪，就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孫行著頭皮大聲喚了一句：“首輔大人。”

牧時景的眼睛像是暗藏著無數刀子似的，‘歘’一下就掃了過來，鋒利無比。

“大......大人，小給您敬酒呢。”

“不必了，這里皆是外男，孫姑娘還是回去吧。”

牧時景連余都不曾給站在旁的孫怡。

孫行一冷汗，要不是牧時景現在說話語氣與剛剛一樣，他都要懷疑牧時景那一剎那是不是對他了殺心了。

一個文，眼神堪比馳騁沙場、久經戰役的將軍般駭人。

老二等人立刻放心了，自家大人還是那個大人。

一句話就暗地指責孫怡沒有教養，孫行教無方，在外男面前拋頭面。

夠狠！

不過遠在京城的夫人是可以放心了。

孫怡憤死，滿眼不甘的放下酒杯扭頭就跑了出去。

“大人，小沒有惡意，只是太過傾慕大人了。”

孫行想要緩和一下氣氛，不過把仰慕改了傾慕，暗示極為明顯。

他不想就這麼失敗了，還是得爭取一下，畢竟太大了。

牧時景這次倒了接了話頭：“今日乃是我第一次見，就傾慕了？孫大人該好好管管了，齊家治國，齊家方能治國。

孫大人是不是邊疆待久了，老祖宗的規矩都忘了，這換作京城的話，孫大人早被史彈劾八百遍了，就連圣上都要下一道申斥的圣旨了。”

孫行被嚇的‘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下知罪，還請首輔大人再給下一次機會。”

牧時景看都不看他一眼：“孫大人好自為之，本吃飽了，謝孫大人的款待。”

話落，拂袖而去。

孫行心道，完了，這宴算是白費了，還被當了小辮子。

這男子當真有不為心的？

他才不信，不過是他初來乍到裝的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