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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冷硬將軍奉旨成婚後》 第55章 第 55 章 他真的是想見她想瘋了

第章 第 章 他真的是想見想瘋了

燕渠緩了一會兒, 才開始從頭認真讀信。

長公主的信,在文法上工整許多,不似他的信那般,像是念出來的一樣。

先公事公辦的, 說了些勞的話, 什麽燕將軍辛苦啦你們在邊關為國盡忠不容易雲雲;隨後又問起他的況, 有沒有傷,有沒有缺什麽;洋洋灑灑一大堆之後, 才矜持地寫了寫私人的事

說,寶石當然要!但那些是戰利品, 即使他是主帥,也不能都昧下吧。要他給挑最好看的, 最好是紅瑪瑙,有頂發冠上正好缺一顆。

說,去了他府上探他的兄嫂,順路、剛巧順路去他的院子裏轉了轉——

看到這兒,燕渠的眼神停滯,隨即陷了思考……

他的住, 應該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應該是沒有的,他想了想。

他自然不介意趙明臻去他的地方, 只是意想不到的同時,還有點兒微妙。

他繼續看了下去。

說, 看見了檐下空空的鳥巢,看見了桌前還沒來得及歸置的木雕。缺個辟邪的件,把那醜鳥拿走了,特此知會他一聲。

——當然,尊貴的長公主殿下絕不白拿他的東西, 鄭重地強調,給他府上休養的兵士們,發了一份恤的銀兩,姑且算是酬金了。

盯著眼前這頁薄薄的信箋,燕渠啞然失笑。

人活著,即使稱不上喜好,也難免有些打發時間的事。不過他需要打發的時間實在不太充足,雕出來的東西難登大雅之堂。未曾想,倒的眼。

越往下讀,他的視線放得越緩。

明知前面的是糖不是刀尖,他還是會疑心方才那一眼是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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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紙箋角落那朵小小的花瓣旁,俊秀的字跡猶在。

像是怕他看不懂,又或是理解有誤,整篇家信裏,沒用一點晦的字眼,連最後這句話,都直白得可

說:“我有點想你,燕將軍。”

燕渠原本振的心跳,在第二次讀至這句話的時候,忽然平靜了不

原來這就是被人掛念的覺。

像消的梅、水中的月,明明看不見也不著,卻能讓空落落的心,飄飄然落到實

能得這一句,不論的想念有多,又是因何而起,他都滿足了。

他深吸一口氣,莊而重之地將信合攏收好,掖進了襟裏。

——

北境隨後的日子,依舊不得安生。

北狄自知烏爾霄的支援可一不可二,他們擁立的那個新王萬俟浚更是清楚,此番若是打不出勝果,不會再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而對于烏爾霄汗國來說,下這樣的本,也是對中原大國的試探。如若他們看不見這頭巨蟄伏的爪牙,他日,恐怕更是要借北狄的手,對這片土地展開更多的襲擾。

請求馳援北境的時候,燕渠表現得很急切,但是真到了戰場上,打出第一場勝利之後,反倒慢了下來,穩紮穩打。

原因很簡單,大梁也經不起快進快出的消耗了。

大敵當前,不論是朝廷的援軍,還是北境土生土長的部隊,倒還算是擰了一條心。但是這樣僵持的拉鋸戰打下來,是人都要疲憊了。

燕渠也不例外。

也許有人天生喜歡戰場和殺戮,但那個人絕不是他。

戰場上,時間的刻度變得格外模糊。有時候撐著眼皮,一打就是十天半個月;有時戰火稍歇,松了一口氣下來,能從黑夜睡到另一個黑夜。

伴隨季節流轉,從京城飛來的一封封家信,便了他在此時此地唯一的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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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再沒說過想他,而他也不善言談,往後的信中,幾乎是在一板一眼地彙報軍

可這些信,還是像牽在風箏上的線,時常提醒著他,在這片淋漓的鮮以外,仍有一個寧靜的角落等候。

時間飛逝,眨眼又是一年寒秋。

戰局焦灼,烏爾霄久攻不下,開始畏懼于即將到來的冬天,漸有退意。

天氣越冷,補給線拉得越長,對他們越不利。

“大將軍,前線來報,烏爾霄的主將又退了五十裏,可要乘勝追擊?”

“大將軍,館頭驛快馬來報,說在附近發現了北狄斥候的行蹤……”

中軍帳人來人往,定力若是稍差些,只怕要被轉得腦袋都發暈。

燕渠一個一個理了。

“追,先等他們放松戒備,退多遠追多遠。”

“捉活的。北狄的斥候慣于鑿空牙齒□□,捉拿的時候,先把他們的下卸了,別讓這些人自殺。”

這邊安排完,旁邊又有衛兵來報:“大將軍,京中來了新的信報。”

燕渠接過的手一頓,問道:“只一封?”

衛兵答:“是,將軍。只一封。”

燕渠遲疑片刻,揮手讓閑雜人等都退下了。

宮中,皇帝送來的批示簡單明快,中心思想就一個,朝廷經濟力太大,萬今早解決。

除此以外……

燕渠反複找了一圈,確認沒有夾帶第二封信了。

他皺著眉,思緒開始逐漸逸散。

怎會如此?

難道是趙明臻在京城出了什麽問題,連信也沒工夫寫了?

想到這兒,燕渠忍不住輕哂一聲,嘲諷自己。

長公主穩坐京城,能有什麽事犯到頭上,他這分明是在杞人憂天、自欺欺人。

承認吧,就是沒給他寫而已。

上一次蓋著長公主府印鑒的信,容就很單薄,不過寥寥兩行,敷衍到他一眼就能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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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案前堆疊攢下的一小摞書信,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倒也正常。

燕渠安自己。

畢竟,他和本就是被強行綁在一起的伴

離別的時間,都已經超過了相的日子,如今天高地遠,連面都見不上,漸漸忘記北境還有他這號人,也不足為奇。

燕渠垂下眼簾,掩下心底的失落,複又在案前提起筆。

不管回不回,該寄出的東西,總是不能的。

——

深秋,萬蕭索,烏爾霄汗國終于松、意圖撤兵。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他們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的。

返還山脈以北的小撮部隊被攔困,他們的糧道,也被燕渠親自率兵截斷。烏爾霄人見此形不對,主遣使求和,還割了幾個北狄的小頭目的頭顱獻城中。

降議和這種大事,即便是一軍主帥也做不了主,只能飛鴿傳于京中,待皇帝定奪。

結合之前的信報,燕渠猜測,趙景昂大抵是會接烏爾霄議和的請求的。

但是這一點,顯然不能表出來,退意一旦烏爾霄人察覺,就會失去許多籌碼。

于是他一面繼續派兵,表現出要繼續打下去的意思;一面好生安排烏爾霄的使者下榻,但不許他們離開監視的範圍。

宮中的複信很快到來,果不出燕渠所料,宮中那位簡直是長出了一口氣的架勢。

倒也不怪趙景昂如此,繼位三載,北邊就打了兩年多——這還萬幸這幾年都不是災年,否則就是把國庫掏空了,仗也打不下來。

如今總算是連敵人對面的敵人都打消停了,如何能不松口氣。

當然,松氣只是暫時的,接踵而來的還有數不清的問題,像是大梁這邊使臣的人選,議和要談什麽條件議到什麽程度……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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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使臣人選,是北境軍中都議論紛紛的話題。

畢竟,這種戰後的和談,談得好能摘桃子,如若談得不好甚至是談崩掉的話,也是要遭人唾罵的。

連聶修遠那邊都來旁敲側擊地問過燕渠幾次,而燕渠一概回答:不知。

皇帝在這件事上,賣了個關子,他確實不知。

燕渠對此事也并不熱衷。

戰事只是暫歇,戒備仍未解除,數不清的傷兵也亟待安置,他不開去想太多諸如政局之類的東西。

但他偶爾還是會想起趙明臻來,偶爾……也會翻出之前的書信,再讀一讀。

月末,北境下起了今年最大的一場雪,驛站也終于來報,言道朝廷派來的與烏爾霄議和使團就要到了。

代表了皇帝與大梁的使臣來到,北境但凡有點頭臉的人,自然都得到場親迎。

燕渠暫擱下手中的事務,隨驛卒去了。

到了這時,他倒是開始思忖起這位使臣的人選是誰。

算起來,宗室中與皇帝親厚,又有威有名聲的人,其實是最合適不過了,像是昌平侯。

但是如今他已經在前線督戰,很多事必須皇帝當面代,不可能付諸筆端,只能是從京中派。

那會是某位文臣?比如說徐尚書,又或者藺丞相?倒也不是不行,但負要職的高,專門為了這件事跑一趟……而且這兩位都是有些年紀了,一把老骨頭就算顛散了架,也不會到得這麽快。

腦海中有一個影影綽綽的名字呼之出,燕渠卻無法相信這個答案,眉梢漸漸皺起。

……他真的是想見想瘋了,居然在猜,那個使臣會不會是

天子胞姐、先帝親賜的定國公主——份是再合適不過的,但素來氣,能坐轎都不走路,怎麽可能願意擔負這樣的職責,顛簸至北境這苦寒之地?

冷風中,燕渠輕輕呼出一口白汽,隨即在驛卒的帶領下,趕赴了桓府城郭外最大的驛館。

已經來了不人了,聶家父子也到了。

見燕渠眉目疏朗、神冷凝,聶修遠竟上前朝他笑道:“燕將軍姍姍來遲,看來是與陛下親厚極了,對使團人選了如指掌,所以才并不著急。”

燕渠禮節地勾了勾,敷衍道:“都督說笑了。”

早先是外敵當前,這戰事一停,聶家的小作又開始了。他沒興趣與這人多說什麽。

聶修遠回頭,與兒子聶聽淵又低聲說了幾句話。看他們的樣子,倒是十分關切使團一行。

倒也不能不關心,使團一行無異于皇帝派來的新勢力,關乎屆時局勢又會傾向哪邊。

不大不小的前廳響著低低的議論聲,就在此時,前往迎接的驛卒來報。

“使團到了!陛下派來的使團到了——諸位大人,請隨我一起出去迎接。”

衆人紛紛轉,只是都很有眼力見地沒有先行擡步。

燕渠擡起步子,正要往前,聶修遠卻先一步拔足,走到他前,手示意道:“請吧——燕將軍。”

燕渠眉梢微挑,道:“聶都督,請。”

天邊依舊下著紛紛揚揚的大雪,驛館前的路明明已經掃過了,這會兒又落了白,被衆人踩出一串腳印。

馬蹄聲漸漸傳來,燕渠的視線和衆人一道,落在了白的盡

“也不知會是哪位?”

“是啊,皇帝這關子賣得可真死……”

……

還有人笑:“莫不是他那才封的三歲小太子?”

閑話已然飄不進燕渠的耳朵。

茫茫大雪遮蔽視線,他卻看得真切——排頭那持節之人,分明騎著一匹白馬!

使團一行在漫天的雪中逐漸走近,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天地間,唯餘鵝般的大雪,輕輕飄落的聲音。

直到有人看清了白馬上持節使臣的面孔,認出了是誰,倒吸一口涼氣後驚呼道:“長公主!”

誰也沒有想到,此次被皇帝委以重任、奔襲而來的,居然是這位長公主殿下。

聶修遠的神亦是有一瞬愕然。

不過很快,他便回過神來,還回頭看了一眼燕渠。

從看到白虹起,燕渠就已經認出了是趙明臻,這會兒,他瞳孔中的已然退去,只怔在原地。

然而他心跳幾何,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聶修遠看在眼裏,讀出的卻是另一種意味。他垂眼掩下眼底的翳,隨即收斂神,第一個高聲拜道:“桓府聶修遠,參見長公主殿下!”

趙明臻擁著厚重的白狐裘,臉上施了脂,整個人像是被堆在雪裏。

見在場衆臣皆朝行大禮,也沒有下馬,在馬背上坐得穩穩的。

——手持代表皇帝的符節,這天下誰的拜禮得。

馬背上的聲不怒自威:“起來吧,諸位大人。虛禮只此一次便夠了。”

長公主雖這麽說,其他人卻連稱不敢,起後依舊拱手低頭。

趙明臻倨傲地擡起了下,沒有再說什麽。

燕渠不是第一次見撐起長公主氣度時的模樣,此刻并不訝然。

生來就浸染在天家滔天的權勢裏,正起來,又怎會懦弱局促?

趙明臻似乎朝他所在的方向擡了擡角,又似乎本沒看他,很快便翻下馬,在衆人簇擁之下,走進了驛館。

燕渠看著的背影,若有所思。

從京中收到烏爾霄求和的消息,到今日抵達,不過半月有餘。算上布置使團的時間,估計是連夜奔襲,未有一日好歇。

……也難怪穿著這樣厚的鬥篷,看著,都比別時瘦了許多。

——

為迎使團,聶家在府城做了東。

這樣的酬酢必不可,畢竟接著,就要商議與烏爾霄和談的事宜,使團的人總得和北境這邊的互相認認臉、悉一下彼此的行事作風。

趙明臻自然坐在最尊貴的位置,使團的其他幾位大人,也隨其後。

燕渠同樣免不了在場,但是他不是長袖善舞之輩,雖然位高權重,在這種場合裏依舊存在不高。

他保持著素日一貫的平靜與沉默,只盯著上首趙明臻的影,多喝了兩杯水酒。

——

晚間,燕渠沒有回到城中自己的那座宅子,而是照舊回了中軍帳中。

今日去驛館耽擱了時間,還有些瑣碎軍務沒有理。

不是什麽很難置的事,他卻頻頻走神,視線幾度追逐著飄搖的燭影,找不到一個落點。

那邊……應該已經是在驛館下榻了。

這會兒去找,是不是不太合適?

燕渠一面思忖,一面屈起指尖,在桌面上不自覺地叩擊著。

明天還有明天的事,要不還是今晚吧?

運氣,也許還沒睡。就是不知,到底有沒有心撥冗見他。

正想著,燭影忽然一晃,一冷風鑽了進來,他驀然站起,卻見心心念念的那道影,此刻正堂而皇之地推開氈門,走了進來。

燕渠怔了怔,一時都有些反應不及。

這幾乎像是他幻想的場景了。

寂夜悄悄,無數個挑燈未眠的時分,一擡眼,仿佛都能看到燭裏,暈出廓。

他回過神來,聲音微啞:“長公主……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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