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分辨出,這是秦暮雪的聲音。
可這聲音,與他記憶中秦暮雪的聲音,卻又有些不一樣。
他記憶中,秦暮雪的聲音,是清冷的、矜傲的,和這個人一樣,骨子里帶著高貴。
姜梨手機中傳出的的聲音,依舊清冷、孤傲,卻淬了毒。
刺得他眼皮都狠狠跳了下。
“姜梨,又抓住了我媽一項把柄,你很得意是不是?”
“但我并沒有輸,我絕不會讓我媽坐牢!”
聲音中忽而染上了張揚的得意,卻越發怨毒刺耳。
“你說,若讓阿野、嶼洲哥哥都認定,你故意把我推下樓梯,害得我的病惡化,甚至可能會加速我的死亡,他們會不會恨不能殺了你?”
“你說,所有人都認定你把我推下樓梯,想殺了我,我媽可還會被送進監獄?”
“姜梨,你斗不過我的,你注定只能是我的手下敗將!”
裴照野意識到了些什麼,驀地轉過臉,視線就鎖在了姜梨的手機屏幕上。
他也清晰看到,秦暮雪高傲、囂張、怨毒地笑著,一步步走向樓梯口,隨即決絕地摔了下去!
視頻拍得特別清楚,姜梨本就沒有,絕無可能把推下樓梯口!
也就是說,姜梨沒說謊,真的是無辜的,他又是非不分,冤枉了?
方才聽到聲音后,傅嶼洲的視線,也鎖到了姜梨手機屏幕上。
他又不是真瞎,自然也看到了秦暮雪一步步走向樓梯口,猛然摔下去的那一幕。
他雙眸倏地睜大,幾乎三觀顛覆。
他的聲音中,更是染上了明顯的茫然與不解,“怎麼會這樣?”
自言自語過后,他又極度不解地向了秦暮雪,“粥粥,你病得這麼重,你為什麼不惜自己的,故意摔下樓梯口,陷害姜梨?”
“我……”
秦暮雪面如死灰。
做夢都不敢想,都已經扔掉姜梨的手機了,竟還又被拍下了證據!
難道,姜梨的上,戴著微型攝像頭?
這個賤人竟把攝像頭戴在上……
怎麼這麼險?
真的不愿意承認是故意陷害姜梨。
可姜梨拍下的視頻說服力太強,若繼續死咬著是姜梨害,扭轉不了乾坤,倒是會讓傅嶼洲、裴照野對更失。
冷玫瑰只能不不愿地低下高貴的頭顱,示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特別怕我生命最后的時媽媽不能陪在我邊……我沒傷害姜梨,我傷害的是我自己的。”
“我不顧從樓梯口摔下去會加速我自己的死亡,我只是希姜梨能高抬貴手,放過我媽媽……”
“你不是故意的……”
姜梨被秦暮雪這茶言茶語逗笑了。
“哦,你不是故意的,是我著你從樓梯口摔下去陷害我。”
“你沒傷害我……剛才裴照野差點兒掐死我、摔死我,你眼瞎看不到是不是?”
“秦暮雪,你說的鬼話你信麼?”
“我……”
秦暮雪差點兒制不住眼底的猙獰。
恨死了姜梨的咄咄人。
只是,這一次被姜梨抓住了把柄,理虧,不好跟吵,只能半垂著眼瞼,任眼淚無聲無息淌下,希裴照野、傅嶼洲能心疼。
傅嶼洲依舊眸復雜地著秦暮雪。
他知道秦暮雪不希溫穎坐牢。
他也希秦暮雪能得償所愿,生命最后的時,有母親陪伴在旁。
可他還是無法理解剛才的行為。
自己滾下樓梯陷害姜梨,若大家都認定是姜梨惡意傷人,的確能抓住姜梨的把柄,或許溫穎就不必坐牢了。
只是,那樣,他和裴照野卻會恨姜梨。
甚至會做出許多傷害的事。
剛剛裴照野怒極之下,就掐著的脖子,迫大半個躍出了欄桿,幾乎要摔下去。
方才那一幕真的很驚險。
但凡裴照野把控不好力道,或者松手,姜梨就會頭破流。
他眸中的迷茫越來越重。
他的粥粥,怎麼會變這樣?
天底下最好的粥粥,那個給他唱《梁山伯與祝英臺》,唱《五拜壽》,唱《何文秀》……用的樂觀與堅毅拉著他走過那段至暗時的粥粥,怎麼會變這樣?
極度的失與三觀顛覆,讓他都有些站不穩。
他踉蹌著后退了一步,才茫然說,“粥粥,你不希溫姨坐牢,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你不該用陷害別人的方式,妄圖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小時候明明很樂觀、很善良、很,你不該變這樣的……”
秦暮雪面又難看了好幾分。
這是嫌越長越歪,不如小時候純真善良?
而小時候陪伴著他熬過那幾天的,是姜梨那個賤人。
也就是說,他覺得秦暮雪比不上姜梨這個一無是的賤人?
秦暮雪恨極,牙齒都止不住打,但太驕傲,不愿歇斯底里失了面,還是痛苦地閉上眼睛,淌著眼淚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沒有辦法了……”
“我想好好活著,想永遠陪在嶼洲哥哥你和阿野邊,我做夢都想多活幾天,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怎麼可能傻乎乎傷害我自己的命?”
“嶼洲哥哥,你和阿野別討厭我好不好?”
傅嶼洲沒說話。
粥粥是他最在意的妹妹,他永遠都不可能討厭。
只是,看著姜梨臉上依舊沒有散盡的驚惶、看著脖子上清晰的紅痕,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哄秦暮雪。
“姜梨……”
這段視頻,帶給裴照野的震驚太重太重,他如同被雷劈到一般,僵在原地許久許久,才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回神后,無邊的悔恨、心疼,又來勢洶洶地將他的心臟吞噬。
姜梨是他的摯,是他唯一想共度余生的姑娘。
哪怕不能生育,這一生,他也只想要。
是他朋友,是他認定的妻子,他應該好好護、照顧,為撐起一片晴空,而剛剛,他竟鬼迷心竅,為了秦暮雪,對了手。
他差點兒掐死。
差點兒把從欄桿上摔下去!
他在被誤會的時候,沒能為遮擋些風雨,倒是贈予刀劍風霜。
他怎麼能這麼傷害他心的姑娘?!
他簡直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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