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墅,宋韻一個人坐在長形餐桌的一端。
面很燙,被熏出了眼淚,幾乎是一面流著淚,一面把面吃完的。
吃完面,上出了一汗,燒也退下去了。
宋韻的手機響了一聲,以為是程亦錚,忙撿起,結果是白深給發的一條消息:【好好休息,明天帶你去一個地方。】
……
深夜的病房里,程亦錚正在批文件。
他接管程氏之后,除了年節,沒有額外的休假,睡了一天,公司那邊有幾份重要的合同,還要等他審閱簽字。
病態下,他骨骼的棱角更顯凌厲,清冷的閱讀燈照映著男人認真的臉,平添迷醉。
許久,男人疲乏,著眉心,“冷春。”
一雙白的手把水遞過去,“錚哥,你是了嗎?”
程亦錚聽見聲音微頓,仰眸,正對上沈姿如骨相優越的臉,染著釉,恰到好的緋。
“你怎麼來了?”程亦錚后背墊著一個靠墊,一靠才想起自己肩膀上的傷口,扯疼了,他蹙了蹙眉。
沈姿如心疼的看著他,想他,手又不知道哪里,“我不放心你。”
“有什麼不放心的,冷春他們一直都在。”
沈姿如轉給程亦錚倒了杯熱水,“可畢竟是男人,沒有人細心。”
“錚哥,你想吃水果嗎?你昏睡期間,政商界的頭兒或親自或派人送禮品過來問,冷先生把人擋在外面,禮品水果在走廊里快堆個小山。”
男人凝眉,“政商界?事鬧得這麼大嗎,驚了他們?”
“昨晚那位白公子為了給宋韻出氣,把俞宏限制級視頻當場播放,太勁,消息燎原傳開,俞頌誤傷你的事,也跟著包不住。”
程亦錚想到昨晚從手室出來到現在,一直沒看見宋韻的影子。
他為挨了一刀,毫無表示。
程亦錚繼續翻閱文件,似不經心的問:“只有政商界的人來過嗎?”
“伯母和程家人都過來看過。”沈姿如目微閃,“白先生跟宋韻一起過來過,你從手室出來,就跟白先生先走了。”
程亦錚莫名的一煩躁,習慣的去兜掏煙,他穿著病號服,手的是粒的紗布。
他收回長指,臉暗不定,“回去吧,小如,你不想住回沈家,先住在我的私人莊園里,我讓冷秋送你。”
沈姿如在病房等了幾個小時,好不容易等他忙碌完,跟說了幾句話,“錚哥,我不想走,我想留下陪著你。”
程亦錚轉頭,牽扯到了傷口,他皺眉,殷紅的頃刻干爽的紗布,沈姿如嚇了一跳,“錚哥,你別,你傷口出,我去醫生。”
“小如。”他住,“聽話,你回去,冷春進來。”
沈姿如眼眶發紅,心里暗暗較著一勁兒,低頭時將眼里的鋒芒掩飾過去。
“那好,錚哥,我聽你的,我明天再來。”
沈姿如剛出病房,程亦錚手邊的電話響起。
他接通上耳,“大哥。”
“阿錚,你為宋韻擋刀傷的事,我聽家里人說了,你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別為難。”
為難?
男人的臉一瞬沉如墨,輸瓶的藥水隨著針尖流他賁張微鼓的管,他虛虛攥十指。
……
深冬里,難得的暖天氣。
雅閣駛上高速,離開青州,開到跟徽州的界。
白深跟宋韻說過,這里有一家寺廟,很靈。
三個小時的車程,宋韻差點睡著,車停在山腳下,周圍是墨綠的古松,干冽的草木清香和陣陣焚香裊裊。
白深打開車門,手撐在車頂,“小心頭。”
宋韻從車里爬出來,跟著他們拾階而上,來這里的有附近的居民,也有游玩的朋友。
大門上是燙金的古禪寺三個大字,再往里面走,立著一煙火旺盛的功德箱,宋韻記得包里有一張百元鈔票,取出投進功德箱里。
白深指著左邊,“那里是菩薩殿,去那里許愿才靈驗。”
白深問寺廟工作人員要了祈福帶,遞給,宋韻原本想給程亦錚祈福,想想還是算了,陪著他的人那麼多,他那樣的人,本不需要微不足道的關心。
宋韻臉上笑容淡,“我好像沒什麼愿要許。”
“真沒有?”
風吹過,帶起一陣清脆鈴聲。
宋韻把祈福帶放在桌案上,蘸了朱砂,遲遲沒有落筆。
“真想不出?”
宋韻勾,“我是想到我筆字不好。”
宋韻手一頓,是被他溫熱的手掌握住,他上的氣息很干凈,風里夾裹著純粹的雪松香。
白深把著的手寫下:愿宋韻歲歲平安。
方正的宋,深深鐫刻在祈福帶上,也一下闖人的視線,刻印腦海。祈福帶隨風飛舞,的擺跟他風絞在一起。
宋韻掙開他的手,跟他拉開一些距離,抬頭,目撞在一起,他推了推眼鏡,邊牽起溫和的笑,其實已經看穿的不適跟避嫌。
宋韻卻沒看懂他笑容里的緒,把手攥在后面,“白先生筆字寫得這麼好,都看不出你是國外文化熏陶長大的。”
白深一字一句,“宋韻,我是中國人。”
宋韻理了理被風吹的碎發,在風中說:“白先生不為自己許個愿?”
白深應:“我許過,太貪心怕佛祖怪罪。”
幾陣疾風,晴朗的天突然布烏云,落下的雨滴砸在臉上冰冰涼涼的,他拿紙板遮住頭頂,將拉到屋檐下避雨。
前方矗立高大的鍍金佛像,后是萬人焚香的菩薩殿,神明環立左右,男人濃郁的嗓音突然劃到耳畔,“宋韻,別跟他了,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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