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韻慌忙往門口方向看去。
程亦哲手上握著一只輕杖,高高長長的影,那雙烏蒙蒙的眸子正好跟宋韻對上。
“阿哲。”
老爺子激的站起來,“一直沒等到你,爺爺以為你真的不回來了。”
“飛機誤點,耽誤了一個小時,爺爺和各位叔父叔母不會怪我晚到一步吧。”清潤略帶磁的嗓音,宋韻已經很久沒聽到。
有兩年多沒見過程亦哲,以往聯系也是電話或者微信,他從不跟視頻,電話里的聲音跟真人站在對面覺是不一樣的。
“大哥,你坐我這里吧。”宋韻主讓座,爺爺也有幾年沒見過大哥,肯定有好多話想跟大哥說。
程亦哲由生活助理扶著走過去,臨近宋韻時,他似乎能到站在哪里,抬手在的發頂輕了兩下,溫的說:“謝謝你,小韻。”
宋韻還記得大哥從小喜歡打網球,上的線條很流暢,這兩年他清瘦了許多。
程亦哲座,幾房都寒暄了幾句,程亦哲抬了下手,“阿文,把我帶回來的禮給大家發下去。”
生活助理應道:“是,大爺。”
程世勛說:“阿哲,你回來的正好,你爺爺正在分家產。”
程亦哲霧蒙蒙的眼睛轉向說話的人,淡笑,“哦?是嗎。”
有人嘆氣,“你爺爺要分給宋韻一份。”
“爺爺的財產,如何分割,當然是爺爺說了算。”程亦哲側向程亦錚,“阿錚有意見嗎?”
“我沒意見。”程亦錚手著高腳杯,眼底的暗芒一閃而逝,“大哥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
程亦哲聽見程亦錚的聲音側耳,抿道:“這次回來,不打算走了。”
……
晚宴后。
程亦錚從宅子出來時,外面下起小雪,冷春取來傘,砰地一聲打開。
程亦錚邁長走在前面,深灰的大襯得他愈發清冷,他單手扯了扯領帶,一掀眸,程亦哲正在廊下對著一株盛開的臘梅。
程亦錚頓了兩秒,走過去。
阿文站在程亦哲邊,恭敬道:“三爺。”
程亦錚淡淡嗯了一聲,站在程亦哲邊,掃過他霧蒙蒙的眼睛,“大哥的視力恢復得如何?”
程亦哲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笑道:“有暗香浮,我猜這株梅花開得正好,阿錚幫我看看是不是?”
落雪的初春夜晚,臘梅迎風綻放,傲視冰霜。
程亦錚半勾,“梅花香自苦寒來,可春天已到,臘梅開得再好,不久后也要落塵土,逃不過化作春泥的命運。”
程亦哲淡笑,“我說的是梅花。”
“我說的也是梅花。”
程亦哲平靜的說:“我是為爺爺回來的。”
程亦錚眉目清冷,“我并沒有問大哥回來的目的,大哥提爺爺,反而蓋彌彰。”
“爺爺年紀大,有些事難免想不周全,今天公然公布囑的事,爺爺本心是想給宋韻撐腰,實則使惹禍上,三房四房那邊不可能沒靜。”
一朵梅花瓣落在程亦錚肩頭,他有些煩躁的揮手拂走,“大哥人在國外,老宅的一舉一竟然逃不過大哥的眼睛。”
程亦哲側眸,那雙眼睛仿佛能看見他似得,“我只是關心,不想看被自家人欺負。”
程亦錚臉冷了冷,諷刺道:“大哥真是博。”
程亦錚轉要走,程亦哲從后面住,“三房四房如果真想,你會怎麼辦?”
程亦錚腳步微頓,冷春在后為他撐起黑傘,簌簌白雪砸在黑傘上。
“我的事不勞大哥心,我也奉勸大哥,手不要得太長,你的保護,不需要。”
程亦哲目視他的方向,“你不是,代表不了的想法!”
程亦錚微微側眸,“時過境遷,大哥看看我能不能代表!”
小雪紛紛,模糊了程亦哲神。
程亦錚走出老宅,上了邁赫,冷春回眸說:“程先生,宋小姐的車已經被開出去了。”
程亦錚點了下頭,“呢?”
“我讓保鏢開另一輛車送宋小姐回去的。”
男人眸跟夜融為一,沙啞道:“知道了。”
……
初一的場,宋韻挑了一出大舞劇《花樣年華》,現場觀眾滿,舞臺的年代和華麗很足,宋韻的舞蹈服也十分到位,側開叉顯得又長又直。
下場后,上的服裝還沒來得及換,小唐告訴,“休息室里有人等你。”
宋韻掀開珠簾,跟等的人打招呼,“大哥。”
程亦哲聽見聲音,不不慢的應了一聲,“演出結束了?”
“結束了。”
“一會兒想去吃什麼,大哥請你。”
宋韻還沒答話,門口掀簾進來兩個人,團長招呼宋韻,“宋韻過來,你剛剛見過的朝舞團團長,姓黃。”
宋韻走過去,“黃團長,您好。”
黃團長打量宋韻一眼,“我有耳聞你的演出在青州舞團很賣座,你想去朝舞團,你們團長可舍不得放你走啊。”
宋韻一笑,“團長知道朝舞團缺人,力薦我去,我想發展古典舞。”
黃團長呵呵一笑,“想發展古典舞,來朝算是來對了地方,既然這樣,老葛啊,你盡快幫小宋辦理轉團手續,我們團正缺一個挑大梁的。”
“你那邊缺挑大梁的,我這邊還缺挑大梁的呢。”
“小韻要去朝舞團發展?”坐在一旁的程亦哲突然說話,阿文扶起程亦哲走到兩位團長面前。
“是……程家大爺?”團長瞪大眼睛,下一秒又變得很恭敬,“沒看見您來,有失遠迎。”
“我是來看小韻的,團長不必跟我客氣。”程亦哲淡笑,“黃團長急需用人,葛團長這邊舍不得放人,我看倒不如用折中的法子,朝先從這邊借人,等培養起新人再送小韻回來。”
黃團長猶豫,“這……”
葛團長拍手,“我看這個法子好,小韻既能幫你解決燃眉之急,也能在你的舞團提高古典舞的本事,一舉兩得。”
程家爺發話,黃團長也不好拒絕,數落了老葛一句,“就你會算,到頭來宋韻學會了本事,人還是你的人,繼續為你青州舞團效力!”
葛團長哈哈一笑。
程亦哲做了個手勢,“我們去外面聊,讓小韻換服。”
從劇院出來,程亦哲坐進后座,等宋韻也坐好。
“小韻,怎麼想去朝發展,那可是在省外。”
宋韻偏頭,“大哥,我昨晚開去老宅的那輛車墜江的事,你聽說了嗎?”
程亦哲沒瞞,“開你車的人阿甘,是老宅的一名園丁。”
“他死了?”
程亦哲臉上沒有太多的變化,“以南江的流域面積,開車墜江,救援人員打撈也得打撈個十天半個月,人是必死無疑了。”
宋韻心里惴惴的,如果昨晚開上那輛車,那麼墜江的人就是他。
原本車停在老宅,是有人把的車做了手腳,制造剎車失靈,凌晨時阿甘剎車失靈墜南江。
從某種層面上來講,阿甘是替死的。
是誰的手腳,阿甘又為什麼會開上的車呢?
宋韻不知道這場事故,是不是跟爺爺宣布囑有關。
昨晚是冷春安排其他車送宋韻回去的,程亦錚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事發生。
一連串的疑問堵在口。
所以今早黃團長發出邀約時,就表達想去朝的意思,也當是遠離是非,散一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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