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韻披著程亦錚的外套，聞到一若有似無的消毒水味。

他去過醫院了，沈姿如住在醫院里。

程亦錚煙抵在上，“遇到危險時，怎麼不打電話給我，事后才通知我？”

“給你打了，你沒接。”

程亦錚瞥一眼，覺緒有些波，不冷不熱的說：“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后不準再涉險。”

“不行，小蘇已經被害，我一定要看到幕后主使落網。”

程亦錚靜靜吸煙，“小蘇燒死屬于意外傷害，不是綁匪故意殺人，如果綁匪甘愿攬下罪名呢。”

“那我就發小蘇家屬追查下去，我是親歷者，不忍心看死不瞑目。”

程亦錚嗤了一聲，“跟警察局打道，打上癮了。”

他把半截煙頭扔出窗外，“自己一堆麻煩，還想著為別人出頭，不怕把自己搭進去。”

宋韻想起小蘇，眼里有淚，“我不怕。”

男人睇一眼，又倔強又可憐的樣子直撞他心房。

他頓了頓又說：“回老宅吧，爺爺況不太好。”

宋韻心里又是咯噔一下，焦急的問：“爺爺怎麼了？”

“癌細胞擴散，最多還有三個月。”

宋韻眼眶倏地發紅，怎麼會這樣？

宋韻不愿相信，可想到爺爺這陣子確實瘦的厲害。

程亦錚說：“爺爺年事已高，無法承手帶來的風險，只能保守治療，他的病一直對外瞞，他自己也不知道。”

宋韻到老宅時，爺爺正躺在書房的搖椅上，睡著了。

他神松泛，一點不像病痛折磨的樣子，只是兩腮是病態的紅，彰顯著他的異常。

爺爺手里還攥著年輕時的照片，聽見響醒過來，“你來了。”

宋韻心里堵得厲害，“爺爺，我想你了，你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爺爺笑瞇瞇的，“我好著呢，你看你，怎麼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的，手也這樣涼。”

程老爺子睨著宋韻后的人，“世馳，你怎麼回事，都沒把敏慧照顧好。”

老爺子握著宋韻的手，“外面是不是冷的。”

宋韻聲音低低的，悶悶的，“是冷的。”

程亦錚雙手搭在宋韻肩膀上，俯下來，“我會好好照顧的。”

老爺子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就對了，男人對自己的人，怎麼疼都不夠，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給，我對你母親就是這樣。”

程亦錚點頭，“我向您學習。”

他拉過宋韻的手，握在掌心，粒和炙熱包裹著。

宋韻再也忍不住，頭抵在他肩頭嗚咽了一聲，“我想留下來幾天，照顧爺爺。”

保姆收拾出一層的客房給宋韻住，離廚房近，一早起來就開始煲湯。

一鍋湯煲好，抬眼見程亦錚的紅旗轎車開進院子，拉開廚房的半扇門，季清伶正跟兩個貴婦人坐在客廳聊天，季清伶余瞥見宋韻站在廚房門口，穿著一家居服，目一下就變得凌厲。

宋韻怔愣的站在門口，半退不進時，程亦錚從門口進來。

程亦錚看見宋韻有些僵，神嚴肅的環顧一周，卷起袖子，“怎麼還愣著，家里來客人過來打招呼。”

他輕輕攬住宋韻的腰，襯包裹的溫熱有力，他手臂收得了一些，“這位是周夫人，我跟周先生是合作伙伴，周先生拱手讓給我一塊幾億的地皮，如今收益很好。”

宋韻人，“周夫人。”

周夫人尷尬的笑了下，程亦錚有意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塊地皮還是應承了俞家的不之請，老周才忍痛割的，結果說客沒做，還讓程亦錚記恨上了。

果然，下一秒，程亦錚又問：“周夫人跟俞家關系好，不知道俞靜在國外如何？”

周夫人戰戰兢兢，“俞靜出國后，神狀況不大好，跟小南的婚事，俞家那邊已經單方面提出解除婚約，就等你大伯點頭。”

程亦錚面無表，了一顆紅櫻桃塞進宋韻里，口是心非的說：“那倒是可惜了。”

宋韻下意識看向程亦錚，他坐在旁邊像一道無堅不摧的天塹，替抵一切風波，僵直的漸漸下來。

程亦錚又介紹，“這位是蘇夫人，蘇州銀行行長的夫人。蘇夫人，這是宋韻。”

宋韻接過程亦錚遞給的茶，雙手送過去，“蘇夫人。”

蘇夫人寵若驚，第一次見宋韻，見宋韻清秀可人的，聲音也像江南煙雨一般溫潤，笑道：“宋小姐是南城人？”

“蘇夫人聽出來了？”

“聽出來了，我也是在南城長大的，嫁人后才去蘇州生活。”蘇夫人跟宋韻一見如故，很是喜歡，“阿錚，這是你朋友吧。”

兩人坐得近，郎才貌的十分般配。

周夫人比蘇夫人了解程家的況，聞言冒了冒冷汗，輕咳一聲，“既然阿錚回來了，我們就不打擾，先走了。”

一直神清冷的季清伶開口，“怎麼才來就走，屁還沒坐熱乎呢。”

程亦錚也說，“我這茶剛敬了一半，怎麼也讓宋韻把茶敬完了，兩位伯母說會兒話再走。”

宋韻是不愿意給季清伶敬茶的，但想跟程亦錚在一起，季清伶是必須要過的一關。

而且，季清伶是長輩。

宋韻的茶杯才端過去，就手一拂，險些把茶杯拂倒，宋韻躲得快，到底還是燙了一下手背。

程亦錚皺了下眉，手護住，“母親這麼不給兒子面子，以后我怎麼在這些合作商面前自，有失威嚴啊。”

周家和蘇家都是大戶，今天的事只怕很快就會在圈子里傳開，程亦錚是有意維護宋韻的面子，承認的份。

季清伶接了茶，就是承認，不接，又是駁了自己兒子的面子。宋韻剛才的進退維谷，怎麼這麼快就轉嫁到自己上。

氣氛僵持中，周夫人和蘇夫人都找個借口先走了。

季清伶把茶杯摔在地上，“阿錚，你也太有失面！”

季清伶指著宋韻，“你就是個喪門星，你就非要讓阿錚名聲不保、忤逆母親，你就這麼想要報復程家？”

季清伶揚手就要朝宋韻一邊臉打過去，程亦錚在空中接住，“媽，你這樣大打出手，到底是誰有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