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熄了火，司機推開駕駛門。

雨霧深，男人的廓埋在昏暗中，他穩穩踏有燈的地方，面孔逐漸清晰。

程亦錚目定格在宋韻上，上上下下審視了一遍，才移向程亦哲，“你是瘋了。”

“程亦錚，你底氣真足，敢一個人來。”

程亦錚沒撐傘，雨水淋了他額發和襯，“別想逃了，即便我一個人，你也是走不掉的。”

他說完，步近，程亦哲開口，“站住。”

程亦錚腳下一停。

“口袋。”

程亦錚翻出西的袋，煙盒，打火機，手機，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手。”

他雙手攤開，舉過肩膀。

“轉過去。”

程亦錚頓了兩秒，徑直走過去。

程亦哲大，“程亦錚，你停下。”

程亦錚沒停。

程亦哲尖刀抵在宋韻脖子，掙扎著艱難躲避，難耐地，

海風吹得猛，雨也越下越大，宋韻整個人澆得哆哆嗦嗦，不了氣，“大哥，你收手吧。”

“程太太，別吵。”他一字一頓抵在耳畔，如同地獄而來的魔咒，“我現在問你，你跟他走還是跟我走？”

宋韻搖頭，“你放了我...”

程亦哲渾冰冷，手指抖在脖頸留下一道紅痕，傷口冒出珠，又被雨水湮沒。

程亦錚從后掏出一把槍，對準程亦哲，“放了，聽清楚了嗎。”

程亦哲含笑，“想救你人，那你對我開槍啊。”

程亦哲直勾勾盯著程亦錚，眼神邪，簡直瘋魔。

吉普的后車門這時忽然推開，老鞠穿著制服下車。

程亦哲現在窮途末路，被程亦錚得退無可退，程亦錚同樣是偏激的、孤注一擲的。

“程亦哲！”老鞠往前走了一步，“撂下武。”

程亦哲眼底閃過短暫的意外，旋即笑了一聲，“老鞠，程亦錚魯莽，不知天高地厚，你也不知嗎？”

他余瞥了一眼程亦錚，又后退數米，靠近海域，一步之遙就可躍進去。

“程亦錚，你非要挑釁我了？”他的尖刀又向宋韻扎深了一寸。

程亦錚骨頭發麻，拇指摁在扳機，夜深沉，程亦哲把宋韻擋在前面，假如他一失手，會當場穿宋韻的頭顱。

“亦錚。”此刻只有老鞠保持著鎮靜，“他已定數，你不要被他拉下水。他在故意刺激你，你不能中了他的圈套，斷送自己后半生！”

“我寧可落草為寇，絕不淪為階下囚。”程亦哲握刀柄，有脅迫的意味。

程亦錚瞳孔一漲，“程亦哲！”

宋韻微微戰栗。

他笑著，“程亦錚，我忘了恭喜你。”

程亦錚竭力下緒，面無表同他對視。

“你當父親了。”程亦哲放聲大笑，“可惜了，孩子的生與死在我的一念之間，而不取決于你。”

“程亦哲——”程亦錚咬著牙吐出這三個字，“一個孕婦，你也下得去手。”

程亦哲饒有興味觀賞他的反應，“你現在悲與喜的落差很大吧，我被你到這份上，還有什麼下不去手的。”

他一言不發。

程亦哲手掌流連在宋韻的小腹，“想一你的骨嗎。”

“程亦哲。”老鞠察覺程亦錚忍到極限了，不敢再放任下去，“宋韻無辜，胎兒月份小，熬不住折騰。”

“無辜嗎？”程亦哲發出低低的笑聲，笑得要多森有多森，“算計我，出賣我的時候，可是毫不手呢。”

宋韻一激靈。

程亦哲笑容一收，刀口指著他們，指了一圈，又重新頂在宋韻的脖頸，“程亦錚，終于當父親了，做事要三思，不要追悔莫及。”

程亦錚喪失了理智，扣扳機，老鞠拽住他，“程亦錚！”

砰——砰——

波濤洶涌的海面回著兩聲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