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兵？

每年寒冬過后，北齊羌人耗糧草，便會南下劫掠。

長治無府管轄，更無兵卒守衛，是羌兵常來顧的地方。

全靠鄉親們自發抵羌兵，但效果甚微，保得一條小命已是幸運。

的羌人會搶走他們的糧食與鴨，毀壞農田，甚至放火燒山，屠戮村子。

葉玉掉轉馬頭，等那幾人跑過來。

烏溜溜的眼珠子打量三名男子的著，他們衫襤褸，了不傷，腳踩草鞋，出來的黢黑，泛黃的指甲混著泥土，確認是莊稼人。

放心招呼他們上馬車，一鞭子，立即趕回村子。

帶生人回村，不可草率，葉玉一邊趕馬，一邊盤問。

“你們是哪個村子的人？”

有一男子緒較為激，余驚未定道：“俺們是薛家村的，那些羌兵搶了俺們的村子，還搶人殺小孩。”

這里地廣人稀，薛家村距葉玉所的葉家村很遠。

“你們村的護村人呢？”

由于每年羌人都會南下劫掠，長治的每個村子會聚集一批年輕力壯的護村人巡視周邊，抵外敵。

說到這里，三名男子出愧疚的神。

“俺們就是護村人，男老全跑了，我們抵不了羌人，好多人都死了，俺們只好棄村逃跑。”

葉玉蹙眉，薛家村是個兩百人的村莊，護村人約莫有五十名。

每支來劫掠的羌兵不過才二十余人。

運氣好一點，村民們齊心協力還能直接坑殺對方，屠馬犒勞鄉親們。

葉玉覺得不對，連忙問：“對方來了幾人？”

三名男子低頭，出一言難盡的神，道：“好像二百來人，全是騎兵。”

葉玉心一驚，二百來人？

難不，北齊要徹底把長治納國土版圖？

葉玉想起往事。

十年前。

打贏長治之戰的馮英擊退胡人與羌人。

那原本是個被百姓們稱頌的大英雄，就連小小的葉玉都極其崇敬他。

可他打了勝仗卻突然撤兵離開，就連駐守的衙門都拆了。

羌人再次打來，屠戮村莊，殺害百姓，意圖占領此地。

而葉玉也被羌人一刀捅破肚子，若不是面前擋著一個安安，只怕早已死于刀下。

安安幫擋住一半的刀子，亡了，葉玉被帶走，活了下來。

那時候，鄉民們力反抗，才擊退羌兵。

但死傷慘烈，一萬多的長治百姓只剩下兩千多人。

他們去燕來縣擊鼓鳴冤。

不過，一群平民到百石的縣令面前壯告千石的大將軍，無疑是自找死路。

燕來縣令把帶頭的人打了二十板，警告他們莫要鬧事，直接搬家到別居住即可。

長治已經被魏軍放棄了。

這里的土地葬著他們的祖祖輩輩，長治是他們的，是他們的家，他們不會放棄長治。

有人懼怕羌人再來，連夜搬走，其余人誓死守衛故鄉，活躍在長治的鄉民如今只剩下一千余人。

那時候，魏軍忙著攻打前朝舊軍，面對外敵侵擾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所幸羌兵不多，偶爾幾十來人擾一次，掠奪完就走。

長治鄉民負隅頑抗，將他們一次次擊退。

到后來。

大魏王朝初立，葉玉原本以為會有人接管長治，久久不見兵卒來戍守，更不見府衙門重建。

與一群鄉民來到威武郡的姑臧縣，找郡守鳴冤，還是被打了二十大板。

“長治不屬于大魏國土，想做魏民就搬到別住吧，再來鬧事，別怪本不客氣！”

威風凜凜的郡守如此說，他們只好認命。

可葉玉不懂，長治做錯了什麼？

沒有長治之戰前，這里是產富，土地沃的林海糧倉。

戰后長治遍地狼藉，十步之一白骨，那呼嘯的寒風填滿亡魂的凄厲哀嚎。

長治了戰后廢墟，無用之地就這麼被拋棄了。

鄉民們聚在一起自行重建故土，把尸骸收斂葬在鳴山。

安安也葬在那里。

過了幾年，葉玉在劉景晝書房翻到一張圖紙。

他是個隨和的紈绔公子，開朗，看見拿著大魏地圖也不惱火，還笑嘻嘻地給指點。

“兒可真識貨，這世間最值錢的寶都被你找到了。”

葉玉當時不懂那些彎彎曲曲的線還有分割的塊狀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劉景晝把按在桌案前指著說。

“你看不懂很正常，這里是長安城，是陛下與你家居住的位置。”

他手指偏移，指了另一個地方。

“這里是靈武郡，旁邊就是清縣，是咱們所在的位置，你夫君我就是清縣令。”

葉玉當時覺得這紙真好，記著大魏所有的地方。

“要是有這張紙，那我以后出門是不是就不會迷路了？”

劉景晝卻是捂住的，“噓”了一聲。

“這是大魏地圖，不可泄，拿在外面招搖可是要殺頭的。”

葉玉臉一白，如此嚴重？

余撇到長治兩個字，眨眨眼，長治就在威武郡轄。

可……長治不是被大魏放棄了嗎？

心中起疑，旁敲側擊問：

“我家中有一個來自長治的奴仆，說長治并不在大魏國土中，夫君，這里怎麼寫著長治啊？”

劉景晝用折扇敲了一下的腦瓜子。

“笨蛋，你被騙了，長治就是大魏的，每年那片地方還會繳納大量賦稅上來，從不缺。”

葉玉覺得不對，朝廷從未向他們征收賦稅，以長治的狀態，也不起賦稅。

“夫君，長治那邊，最厲害的是誰啊？”

劉景晝想了想，“自然是屬地的郡守，不過，那邊有平西大將軍馮英，他率兵駐守西北，郡守職沒他大。”

當時，葉玉頓時明了。

不是大魏放棄長治，而是馮英放棄了長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