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聞之無奈地嘆一口氣，揮退眾人。

“葉姑娘，你不必擔憂，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蹤跡。”

葉姑娘？

葉玉蹙眉，下山那時分明聽到了王聞之的聲音。

他把帶到這里卻鬼鬼祟祟不現，只讓兩個會武藝的手下看著。

現在又生疏地喊一句“葉姑娘。”

葉玉不知他藏著什麼心思，低聲問：“把我抓回去便是大功一件，你真的不要？”

王聞之看著，清潤的眸子陡然化作深不見底的寒潭，他走到床沿坐下。

葉玉發現他走路有些僵，或許是馬車坐久了疼吧？

“葉姑娘，你不必試探我，把傷養好就走吧。”

葉玉不可置信地愣了一會兒，忙不迭追問：“真……真的？”

王聞之淡淡地“嗯”了一聲，恨之其死，之其生，若他非要以一己之私強留在邊，只會置于萬劫不復之地。

無論是馮英、皇帝、還是其他三個夫，都不會讓討到好。

若能給他一一毫的機會，不管是三個夫，還是別的什麼人，他都能排除萬難，堅定地站在邊。

可是沒有，一丁點都沒有。

強扭的瓜不甜，再這樣糾纏下去只會給徒增煩惱，把人推得越來越遠。

葉玉不懂他為何這般。

王聞之此刻保持著疏遠冷淡的神態，他一向言而有信，不會說話。

“王聞之，多謝你。”

葉玉想了想，低聲道：“等我傷好了就跟梁崇離開，他應該很擔心我吧？”

王聞之外表包裹的冷漠頃刻碎裂，著的手臂問：“你還真的喜歡梁崇？”

刺激他出了原本的緒與真實的面目。

葉玉放心多了，笑道：“騙你的。”

王聞之蹙眉，甩袖離去。

葉玉觀察到他匆忙的腳步略微僵，似乎有些問題，莫不是傷了？可他邊有護衛，誰能傷他？

葉玉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醫館的老太端來新的藥給喝，左右這里有王聞之看著，不必提心吊膽，放心安眠。

＊

馮英被帶回長安，大司馬府外圍滿兵卒。

不知葉玉說的是真是假，皇帝暫時并未下令置他，而是派遣醫給他醫治。

僅過一夜，馮英就醒了，知道自己有殘毒，這幾天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后怕不已。

他心中明白葉玉沒有證據給他定罪，才會不擇手段殺他，眼下北齊大軍境，皇帝需要他。

無論是真是假，他只需合理辯解，皇帝定會相信他。

無用之人百口莫辯，有用之人毋需多言。

衛云驍留在大司馬府看住他，馮英一邊口述、一邊讓人寫下一封信詳陳緣由。

“那葉玉其實是北齊間諜，假冒公主來到長安行刺朝臣，不過是為了讓大魏失去能人，大魏基孱弱，若無良將，北齊大軍勢必一舉南下，攻占長安。我發現了的真面目，這才慘遭天象之災與滅口之禍，還陛下明鑒。”

高溪山適時獻出兩名手下給他，向衛云驍作證。

二人被捆出來，義正言辭道：“我就是死，也不會供出主子！”

說完，一人咬破藏在牙的毒藥，衛云驍手疾眼快卸了一人的下，留了一個活口。

一雙銳利的鷹目掃視那名死去的北齊人，衛云驍手探鼻息，是真的死了。

另一名臼的北齊人含糊道：“別殺我，我的主子是葉玉。”

聽得此話，衛云驍目變得深沉。

他把馮英的口述信和這個北齊人押回南宮刑房，向皇帝轉達。

再出宣室殿時，已是黃昏。

殘晚照，一排灰雁在天際遨游。

他們只找回馮英，沒找到葉玉，王聞之早幾日宮請罪，了責罰，告假三日養傷。

梁崇不可再滯留長安，離開前，他約了另外三人相聚，除了敵這一份，在能力上，他的確欣賞這三人。

但來酒樓相會的只有沉郁的劉景晝與寒戾的衛云驍，不見王聞之。

梁崇多問一句，才知道他挨了板子，在家里養傷，他愣了愣，同衛云驍笑一句。

“讀書人還是不如咱們武將，挨了幾板子就臥床了。”

衛云驍正想點頭認同，轉而想了想，忽覺不對。

他之前故意瞞葉玉在清蓮觀的行蹤，現下挨了板子就不出門。

莫不是……

看見衛云驍若有所思的神，他神不對，不知是出了什麼事？

梁崇問：“衛兄，怎麼了？”

衛云驍緩緩道：“那王聞之可能把玉兒藏起來了。”

聽得此話，搖著扇子的劉景晝啪一聲，收回來。

“表兄，你什麼意思？”

衛云驍把清蓮觀的事一一道來。

“咱們前日尋人的時候，那王聞之分明知道玉兒藏在清蓮觀，卻故意把咱們支走，往相反的方向搜，現在躲在家里不出來，玉兒又不見蹤跡……怕不是。”

言下之意劉景晝與梁崇聽懂了。

王聞之先發現了葉玉的蹤跡，極有可能借養傷之名與私，救命之恩加上治傷的噓寒問暖……

這幾天，他們孤男寡一起養傷，再讓他們這般共，怕不是會出來了？

劉景晝越想越氣，“走，去王家！”

三人急匆匆趕來王宅，敲了許久的門，牛婆子才慢吞吞開門，看見公子的三個同僚來了，沒有請人進家里，只問了一句好，便說：

“我家公子不在家，你們上別尋他去吧。”

家里只有與夫人，沒必要騙人。

公子離開時，留了十義與九義護家，沒說去哪里。

牛婆子說完這句話，正要把門關，一把折扇卡住門。

劉景晝笑問：“這位大娘，公務急，你可知王大人在哪里？”

牛婆子不知，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梁崇塞過來一錠銀子，牛婆子連忙擺手，“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

看不像撒謊，三人訝然片刻，心斷定王聞之必然把人藏起來了！而且還不知藏在哪個地方。

他們商量一番，糾集人手到他可能藏的地方去找。

王聞之心思深沉，不可能直接把人藏在家中，他們直接忽略王家沒找，把目放在客棧、酒樓，空置的宅院。

以及王家奴仆的家里。

一個時辰過去了，長安城分開搜尋的人回來，皆說沒找到蹤跡。

不在長城，那就是在城外。可城外區域廣泛，真不好找。

梁崇也不藏著掖著，沉靜道：“我有辦法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