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願章節

陳寫寧退到病房的走廊外, 合上門，不制造任何聲響。

臉上的笑意不斷加深。

一位護士路過，打招呼道：“陳醫生, 來看姐姐？”

“路過, 已經睡下了。”陳寫寧特地下來看宣芋, 知道會張睡不著，陪說會兒話, 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護士說：“我們定了夜宵, 一起來吃？”

“不了，你們忙。”陳寫寧雙手放到口袋裏，從天橋走向D樓。

在大堂遇到同科室的滿紫真，蹦蹦跳跳湊過來：“寫寧你也去便利店？”

“嗯。”陳寫寧看到跟在後的師弟師妹。

滿紫真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卡：“師兄給的，等會兒把你的賬一起掛上。”

“不了。”陳寫寧拿出的餐補卡, “今天刷我的。”

走在後面的師弟師妹對一眼, 看到對方眼裏的震驚, 心想這是遇到什麽天大的喜事, 冰塊師姐竟然如此友好，請他們吃東西。

滿紫真訝異：“你是到什麽t好事了？發sci了？一作了？”

“比這更好的事。”陳寫寧細想一下, 姐姐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比什麽都好。

滿紫真八卦地湊上來：“難道……”

“嗯？”

“你了！”

滿紫真說完激地雙手一拍，哈哈笑出聲，整個大堂全是的聲音，幸好是深夜，要不然來來往往的病患要被魔的笑聲嚇到。

陳寫寧也嚇了一跳。

“季教授好！”

後的師弟師妹忽然變得恭敬起來。

滿紫真聽到‘教授’兩字, 立馬收斂，不好意思地咳了咳, 改不齒微笑，恢複好學生模樣。

陳寫寧在師弟師妹問好時便投去目, 季珩站在門口，一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西，袖子微微挽起，頭發梳得整齊，氣質儒雅隨和。

幾人出自同一個師門，季珩去過導師家幾次，也算是識。

季珩在滿紫真一行人來之前便在了，視線一直落在陳寫寧上，但刷手機消息太認真，沒注意到。

距離提出結束往已經過去十天，可能是天氣熱了，去寬厚的棉服，喜歡穿單薄的針織衫，覺比年前清瘦許多。

回想到滿紫真的話，或許真的上好事，狀態特別好，平日不笑，此刻能明晰到渾散發著淡淡的喜意。

所以并不是像說的，找到一個可以依賴的男長輩，而是了，所以要和他斷掉聯系？

“季教授你怎麽來了？”滿紫真覺氣氛尷尬，開口扯家常話。

季珩視線才從陳寫寧上挪開，淡雅一笑：“親戚住院，我來探。”

“您辛苦了，白天還要忙學校的事。”滿紫真說完覺有點兒尷尬，不知道說什麽，了下陳寫寧的胳膊，暗示緩和一下氛圍。

陳寫寧并沒有任何想說的，越過季珩走向便利店。

滿紫真心想不該對冰塊臉抱有幻想，端上笑容，說：“我們還有事，先忙了。季教授您有事隨時可以找我們導師。”

說完，滿紫真帶著學弟學妹飛快地離開大堂，追上陳寫寧。

便利店的貨架前。

滿紫真沖到陳寫寧邊，眉弄眼，抱怨說：“你怎麽留我一個人面對教授，我可怕老師了。”

陳寫寧把橙放到手提籃子，問：“他有什麽可怕的？”

滿紫真說：“是老師我都怕，何況他和我們教授是好友，我更怕了。”

“你手犯錯不會被他打手，放寬心。”陳寫寧沒什麽特別想吃的，拿三顆不二家棒棒糖先去刷卡結賬。

滿紫真站在原地嘀咕：“季教授為人溫和，但凡換一個教授估計會在導師面前給你穿小鞋。”

陳寫寧回：“不會的。”

“啊……聽到了呀。”滿紫真憨憨地了下腦袋。

陳寫寧很淡然地說：“他們會問我要不要去他們科室。”

這句話是實話，雖然是同級，但陳寫寧的醫造詣在他們這些人之上。

買完東西，四人一同走回大堂。

得了陳寫寧的好，師妹忍不住問：“師姐，到底是什麽好事？讓你這麽開心？”

陳寫寧角微微勾起：“我姐好事將近。”

醫院裏不存在，大家都知道陳寫寧的姐姐是宣芋，也知道最近生病住院，明早的手。

“好事啊！難怪你這麽開心。”滿紫真問，“你姐夫是誰？是不是今晚來陪床的帥哥？”

陳寫寧挑眉：“都傳開了？”

滿紫真嘿嘿一笑：“聽說背景不簡單。”

陳寫寧：“聽傳言，他倆本科就談了，很要好。”

“放心，你姐姐也是我們姐姐，誰敢說不好聽的話，我給你懟回去。”滿紫真拍了拍膛。

電梯正好到，陳寫寧打算再去B樓一趟，看看宣芋的手方案和一些材料，三人便先回科室。

陳寫寧走到天橋長廊，看到站在花叢旁的季珩，知道他是在等。

“季教授，要不要再往裏走一些，這裏監控很清楚。”陳寫寧故意問，以前季珩為了不暴關系，盡量避免和在醫院面。

季珩往花園的暗小道看一眼：“走吧。”

陳寫寧無語，還真的要去啊……

他倆一前一後沿著小道散步，陳寫寧問：“您找我還有事嗎？”

季珩：“沒有。”

“沒事的話，我要先走一步，工作忙。”陳寫寧本以為再見季珩，不會有有太大想法，現在僅是獨，便覺得悶得難。

陳寫寧正準備轉，走在前面的季珩回說：“以前曾說過太自以為是的話，我向你道歉。”

“自以為是？”陳寫寧掃過他一眼，恍然道：“您說我缺父這回事？從小我爸工作就忙，我和他不親，季教授您是教哲學的，您確實沒說錯。”

“我指出來是想知道你對我是簡單男，還是需要一位年長的男照顧你？”季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很在意這個問題，特別在意，甚至有些無法接真實答案是後者。

陳寫寧看著他，子偏冷，所以一言不發時，總會令人誤會很冷漠、不好相。

這是大家對陳寫寧的普遍印象，但季珩未曾有過此類覺，而此刻他是真的忐忑不安。

“都是呢？”陳寫寧反問回去。

季珩很輕地嗯了聲。

陳寫寧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說：“添麻煩了，我先走了。”

才轉，手腕被季珩扣住，他將拉到面前，差點摔倒。

陳寫寧沒有抵抗他的親接，季珩才敢摟上肩膀。

他說：“寫寧，你能不能對我只有第一種？”

陳寫寧愣住，第一反應是拉下他的手，口而出：“白大褂上全是細菌，別抱。”

季珩收回手。

陳寫寧兜裏的電話響起，拿出來看一眼，科室來電，應該是急診會診。

走前，陳寫寧猶豫許久，才說：“我應該很難做到像季教授這般，把所有分得如此明晰。”

說完這句話，快步走開。

季珩站在原地許久，莫名想笑，可陳寫寧對姐姐就很看重，準確來說在心裏只有姐姐，郁聞晏因為是姐姐的男友也可以在心裏占有一席之地，其他人可有可無吧。

他覺得自己歲數越往上長越稚，竟然去計較這類小事。

-

下午四點，宣芋的手順利結束，眼睛全紅了，陳寫寧進來查看況，見憔悴的模樣，很是心疼。

“局部麻醉過之後，可能會更疼，到時候你和護士說，他們會給你開藥。”陳寫寧替整理好衫，溫聲代。

宣芋面苦，裝不出輕松的表，點頭。

“睡吧。”陳寫寧準備和護士一起送回病房。

宣芋想和在外面等的郁聞晏說句話，奈何兩小時的手太折磨人，神疲憊，扛不住濃厚的睡意，便睡著了。

宣芋是被疼醒的，手抓幾次床單，急忙地找呼鈴。

一直守在旁邊不離的郁聞晏注意到，快速起，先摁下呼鈴，關心問：“是不是很疼？”

手結束後，醫生已經和他詳細說過後的反應，以及需要注意的護理事項。

宣芋點頭，沒想到這麽疼，多傷口的微微刺疼，強忍幾秒，背後不停地冒冷汗。

護士來得很快，給宣芋打止疼小針，才暫時緩過來。

郁聞晏用溫熱的巾給額角：“嗎？”

宣芋：“吃不下飯，喝粥吧。”

本想說不吃，但會熬不住，為了健康還是得吃一些。

郁聞晏讓家裏的阿姨燉粥送來，還準備幾個小菜，順道給陳寫寧帶一份。

隔壁床的阿姨今天下午已經出院，新病人明天才院，房間裏只有他們兩人。

安靜下來後，宣芋惴惴不安地看郁聞晏幾眼，觀察他的表，擔心他還生氣。

昨晚他提結婚，嚇到宣芋，先是拒絕了，覺太快了，他們才複合沒多久，最擔心的是陳寫寧怎麽辦，不想讓孤零零一人生活。還有一個原因，的未來的發展還沒定下來，在這個階段選擇結婚，他家裏人怎麽想。

坦誠地把顧慮告訴郁聞晏，他說他們以後可以一起住，如果寫寧覺不自在也可以住近一些。

提到後一個問題，他短暫地沉默片刻，只說他知道怎麽做了。

氛圍不是很愉快，起碼宣芋是這樣認為，默默地轉開話題，但他還是一副t心思沉沉的模樣。

“還有哪不舒服嗎？”他的語氣很溫，宣芋心想他或許沒多想，是多想了。

宣芋：“沒有，又疼又困。”

郁聞晏說：“這兩天好好休息，學校和你導師那邊全請好假了。”

“醫生說以後可能會複發，而且切除的腺結節不知道是良還是惡。”宣芋惆悵地嘆氣。

郁聞晏：“結果出來再說，比起這些，以後要健康飲食和生活，絕對不可以熬夜。”

宣芋抓住郁聞晏的手，他沒甩開，想來是不氣了。

到了換藥時，宣芋又覺得他是有點兒生氣的。

因為宣芋讓他在外面等著，他不是很樂意，但選擇尊重。

-

手第三天，宣芋出院回家，郁聞晏不能請長假，早在手第二天就回去上班。

徐向杭和李來接宣芋，買了新鮮的水果和蔬菜，打算今晚在家慶祝出院。

宣芋作為病患，不需要手下廚，坐在旁邊看他們在廚房忙活，忽然問：“你們說，我明天回去上班，順道參加組會，怎麽樣？”

兩人一同停下作，對視一眼，李作為代表回答這個問題：“我們沒意見，你今晚和郁聞晏說，他同意你就去。”

宣芋咽了咽口水，可不敢說，今早他上班前代必須在家裏休養一周，隔天準時到醫院換藥，不許抱有覺得自己沒有不舒服就不需要休息的心理。

“不吱聲了？死心吧你。”李心想這個世界怎麽會有宣芋如此勤的打工人。

宣芋丟棄回校的想法，決定在家睡懶覺，養。

孟清也給發來微信消息。

孟清也：【視頻鏈接】

孟清也：【宣宣聽說你今天出院，好些了麽？】

孟清也：【實在是憋不住了，一定要和你說，采訪你的視頻五十萬播放量，上小b熱門了！我還漲了好多！】

忽然一個對手指的表包發出，宣芋有種不妙的預。

果然，下一秒孟清也說：【評論區有人解碼我倆了。咱們宣宣太有名氣，順藤瓜也就知道up主是我了。】

宣芋倒覺得沒什麽，往後孟清也會面拍視頻，能有流量是好事。

孟清也又說：【好像……要出你對象是郁聞晏了。】

宣芋從凳子上猛站起來，扯到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李在廚房瞄到，心急地忘記放下鍋鏟，指著說：“坐好，你幹嘛呢？”

宣芋說：“學校論壇有人我和郁聞晏的事。”

“啊？這事還需要嗎？”李雖然不在京北大學念書，但表白牆和論壇沒逛，他們當年談不算特別高調，但也沒刻意很低調，屬于是周圍人全知道。

宣芋說：“學生已經換一批，留下的也是有年代的子，大家忍不住好奇。”

李笑笑：“大學生好閑。”

“老婆。”徐向杭在旁邊悄聲說，“你當初為了吃表白牆的瓜，兩天只給我發四條消息，早安和晚安。”

李臉紅：“閉，我和他們能一樣麽？”

“嗯，不一樣。”徐向杭為了小命，安分切菜，不參與接下來的話題。

宣芋點進鏈接，跳轉網頁打開app，將視頻完完整整看一遍。

確實有許多個人信息出來，看完也沒覺得哪不妥，再看評論區，好像被人窺見了心深。

【天啊！這麽好的男友，哪裏找？！】

【看完第一分鐘，我的心想的是我需要這樣的男友，第二分鐘想的是，我和小姐姐也不是不行，肯定能帶我順利通過等級考試。】

【所以男生大生3歲，一個高中一個初中，怎麽認識的？】

【初高中部在一個學校，很常見啊，京北的港定就是。】

【之後的故事呢？他倆還在一起嗎？我是來學習的，怎麽嗑起cp了，人類的本質是cp魂嗎？別給我整圖書館三十秒那種心梗的就好，願意你是編故事引流。】

【學姐好悉，是不是京北外院的，被采訪的姐姐更眼了，是不是我們外院的小xuan啊？】

【樓上……我也是外院的，不止我一個人覺得像吧。】

……

【生以前就喜歡男生了吧？的語氣好明顯。】

宣芋下意識想要刪除這句話，發現沒有權限，訕訕收回手。

孟清也又罪惡滿滿地發來信息：【宣宣，學校論壇有帖子了，好多人疊樓。】

宣芋登陸大致看一眼，討論方向逐漸變得奇怪。

1L：【外院的同學已經認證，視頻裏的人就是XY和MQY，兩人師姐妹，M也介紹X是的同門師妹。問題來了，XY不是和文和昶的舅舅談了麽，這是腳踏兩條船？】

2L：【肯定是為了博眼球編故事，好沒下限。】

3L：【樓上別上來就一子打死，XY說的也只是本科的事，應該分手再談了。】

4L：【我們宣到底是我們還是不我們，每次臨近考試周瓜，我都沒有心思複習了，我是瓜田裏上躥下跳的猹。】

5L：【憐陪考哥了，養好的玫瑰終究拱手送人，也不怪宣吧，以前是，現在是面包罷了。】

6L：【陪考哥是什麽鬼hhhhh，笑死了。仔細回顧，我們宣的人生實屬彩，也不是什麽大罪過，大家還是趕看書吧。】

7L：【XY就是慕虛榮，話說本科談的陪考哥到底是誰？】

8L：【郁聞晏。】

9L：【？？？走錯場了吧，郁大佬的學習出門右轉學習板塊，不在閑聊板塊。】

8樓原主回複：【真的，我哥以前外院泰語，他們的大課和利尼語一塊上，郁聞晏經常來接宣芋下課。】

10L：【不可能啊？為什麽大家一點兒也不知道？！】

8樓原主回複：【他們不張揚，普通校園，誰閑著沒事去討論別人，再說已經過去四年，他們大四那年學的大一也畢業了。】

11L：【真的假的，所以郁聞晏被甩了？】

12L：【確實被甩過，關于郁聞晏被甩這件事比今天討論的事傳播還稍微廣一些，不過……甩他的人竟然是我們小宣，吾輩楷模。】

13L：【活久見。】

14L：【額……郁聞晏家裏不是有錢的麽，小宣沒必要甩了有錢有的帥哥和大齡老男人在一起吧。】

15L：【看到現在，算了，我說話難聽，我先走。】

16L：【估計文和昶家更有錢！】

……

宣芋退出頁面，只覺得離譜至極，正準備和郁聞晏說這件事。

李和一起看的帖子，忍不住銳評一句：“最近考試周複習傻了？他們怎麽不能試著猜一下，文和昶舅舅就是郁聞晏呢？”

“這類娛樂的帖子申請刪除好嗎？”宣芋問李，“沒記錯的話，你以前是校園論壇管理員，怎麽影響才能降到最小？”

李說：“娛樂帖子你申刪會有人覺得你開不起玩笑，風評一定變差。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承認，雖然這年頭年輕人都不太喜歡宣，擔心走到最後的人不是他，惹來其他人笑話。”

“但有什麽啊，郁聞晏這麽優秀，分了是前夫哥不是前科哥。”李玩笑說，“這不好的麽，別人還他陪考哥。”

宣芋心想也是，又覺得開澄清有些莫名其妙，最後點開朋友圈，不屏蔽任何人發表新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