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手里來了電話,來電顯示:“舅舅”
一年聯系不到兩回的舅舅,尤音大概猜到是為什麼,接通。
“小音,你離婚了?你從席家搬出來了?!”舅舅陳超嗓門太大,尤音不得不放遠手機,好幾秒才重新近耳朵聽:“這麼大一件事怎麼不跟舅舅商量商量,你這也太沖了,你怎麼這麼想不通!”
尤音說:“舅舅,這是我自己的事。”
“怎麼就你自己的事了?我們不是你家人?你爸媽走之后不是我們照顧的你?”
尤音提醒他:“是,謝謝你們照顧了我一個星期。”
陳超噎住,舅媽接過電話,苦口婆心說:“小音,舅舅舅媽都是為你好,席家什麼家庭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說你放著這潑天富貴干嘛不要?”
舅媽再關心道:“是不是席家人欺負你了,我和你舅舅過兩天去申城,給你討個公道,咱們好歹也是有娘家人在的。”
尤音覺得煩:“已經離了,你們過來也沒用。”
那邊一停,夫妻倆小聲說了點什麼,舅媽再對著電話:“席家給了
你什麼?”
意料之中。
尤音:“我什麼都沒要。”
舅媽語氣陡然拔高:“什麼都沒要?!還是他們沒給?!我就知道,席家那對父母摳摳搜搜,老爺子去了之后就可勁欺負人,當初嘛說得好好的,現在翻臉不認人!”
尤音當年還小,對于發生過什麼完全不知道,這幾年長大從旁人里泄出來的只言片語才零零總總明白些什麼。
爸爸這邊沒有兄弟姐妹,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倆人走之后養權自然落到舅舅頭上,席爺爺當時想收養,舅舅一見人家家大業大,提條件,那條件過分得席祥舒明華看不下去,即便后來沒能全滿足舅舅,在席家父母眼里尤音已打上烙印,是被“賣”到席家的孩。
不知道席家給了他們多,只知道后來十幾年舅舅舅媽沒找過麻煩,一年一兩通電話,見面的話只在和席庭越結婚時見過,那會舅舅夫妻倆笑得眼睛都沒了。
如果沒有席家,也許今天會是養在舅舅家的外甥,他們沒有被金錢蒙眼,會是好和諧的一家。
可這份親一開始就摻雜了其他,如今只剩利益維系,尤音早已對它不抱期待,眼下對他們這些指責一點不意外。
尤音冷下聲,直接把話擺在明面上,“舅媽,我和席家已經沒關系,你們鬧什麼都沒用,我也不會站在你們這邊,更不會為你們爭取什麼,你們見好就收,席家被急了不知會做出什麼來。”
舅媽聽著電話里強語氣,有瞬間愣神,這還是那個任他們的孩?
尤音乖巧,小時候說什麼聽什麼,長大后通電話也弱弱,從不會反駁他們,今天十分反常。
兒子陳青急得拉了拉,舅媽清醒,冷靜說:“小音,你別傻,那是席家欠你的,欠你爸媽的,欠我們的,關系不是你說斷就能斷。”
“反正你等著,我們過兩天過去,有什麼等我們到了之后再說。”
電話掛斷,尤音有些無力,手垂下沙發,手機落到地面,悶沉“嘭”一聲。
隨手拿了茶幾上一本漫畫書,翻開,擋住臉,擋住這些煩惱。
......
第二天早上八點,尤音挑了件深子,沒化妝,只隨便扎了個馬尾出門。
A大這邊離南郊遠,過去要轉兩趟公,而且今天天氣預報說可能有雨,天空沉,尤音想早點出發。
到了門口,上徐游,尤音吃驚:“你怎麼在這?”
“我昨天見你不太對勁,正好去圖書館,拐了個彎來看看。”徐游問:“你去哪?”
“我......”尤音咬了咬下,細聲:“今天我爸媽忌日,我去看看他們。”
徐游眼里閃過驚訝,沒多問,只說:“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沒關系,我一個人可以,你去學習吧。”
徐游:“音音,我們是不是朋友?”
“......是。”尤音知道他什麼意思,“但這跟是不是朋友沒關系,不麻煩你。”
“連續看了這麼久的書,你就當我想出去放松放松心,行嗎?”
徐游又勸了幾句,尤音今天心理防線低,答應下來。
想,有個人陪著,路上有人能說說話,時間應該能過得快些。
后不遠,已在路邊停了一會的車子氣氛寧靜。
陳叔回頭問:“先生,我們......”
后排男人臉平靜,輕微頷首,陳叔明白,啟車子到倆人跟前,他按下車窗,對看過來的尤音說:“小姐,您去哪?”
尤音:“???”
眼前勞斯萊斯徐游不會認不出來,是常接送尤音的車子,他見尤音沒回答,又以為這是他們家司機,回道:“我們去南郊墓地。”
陳叔:“那巧,先生也正好去南郊辦事,順路送你們過去。”
徐游不好答應,轉眼看尤音。
而孩只皺眉盯著后排黑魆魆的車玻璃看,片刻后,玻璃窗搖下,那張矜傲華貴的臉出,向尤音,語氣低低:“順路。”
頭頂云層越來越厚,看起來暴雨降至。
免費的車不坐白不坐,心里沒了芥,不至于糾結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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