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醒了,是被嚇醒的。
從床上坐起來,大口氣,腔急劇起伏,像溺水的人終于浮出水面。
額頭冷汗布,后背的襯著皮,著陣陣冷。
房間里線不佳,刷地一把拉開窗簾,發現外面天也還沒亮,一切還籠罩在沉沉夜幕下。
姜瑤倒頭想再睡。
可一閉上眼睛,就想起剛才做過的那個夢。
翻來覆去睡不著,在床上掙扎了一會兒,喊了一聲:“媽……”
沒人應。
“爸?”
還是沒人應。
這才意識到,天還黑著,姜父姜母這會兒都還睡著。
雖然是被寵著長大,但不是驕縱無法無天的子,尤其這兩年自己創業,更是理解了父母的不易。
這會兒也不好再打擾姜父姜母。
但實在睡不著,干脆翻起床,換了件外套,拿了車鑰匙,下樓出門。
街上空無一人,夜深沉如海。
姜瑤開車去了紀清苒家。
這個時候能想到、可以依靠的人,也就只有紀清苒了。
在紀清苒家門口,按了門鈴。
門開的一瞬,紀清苒嚇了一跳,“姜瑤?”
姜瑤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干,眼尾泛紅,整張臉像是剛被水洗過,又冷又慘。
紀清苒拉進門,讓坐沙發上,趕去倒了杯熱水。
“先喝點。”把杯子塞進姜瑤手里。
姜瑤喝了兩口,咽下去卻沒覺得味道。
想起夢里喝的杜明謙那杯喜酒,砸吧了下,小聲說:“我想喝咖啡。”
紀清苒皺了下眉,目不聲地落在的肚子上。
姜瑤注意到了的目,也立刻意識到不對。
現在是孕婦,可再不能吃喝了。
不但咖啡不能喝,以后酒也不能再喝了。
姜瑤搖頭說:“算了,我不喝咖啡了,就喝水吧。”
紀清苒猜測是沒有味道,便起去拿了瓶橙,遞給姜瑤:“你喝這個吧。這是100%純天然果的,你可以喝。”
姜瑤明顯松了口氣,連忙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半瓶,才緩過一點神。
“發生什麼了?”紀清苒坐在邊,問,“怎麼大半夜跑出來?”
姜瑤低頭,好一會兒才小聲說:“我做了個……噩夢。”
把夢里的節囁嚅地說了出來。
說夢見打了孩子,和杜明謙分手。
說杜明謙轉頭娶了別人。
除了夢里新娘子長得和一模一樣外,把其他的都說了。
等說完,紀清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那你怎麼想的?”
姜瑤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看到杜明謙要結婚那一刻,心里是什麼覺?”紀清苒看著,“你在夢里,不是都參加他婚禮了麼。”
“無所謂。”姜瑤口而出。
可紀清苒和相這麼多年,是真無所謂,還是假無所謂,紀清苒還是看得出來的。
紀清苒只淡淡反問了句:“無所謂?
姜瑤就別過頭,小聲改口:“也不是……看到他要娶別人……我……心里難的。”
姜瑤想了想,又補充說:“就像是……原本屬于我的東西,忽然,就不屬于我了……,失落。”
紀清苒輕輕嘆了口氣。
想了想,不太確定地問姜瑤:“你要不要,我幫你通知他?”
姜瑤想了想,又搖頭:“別了。我今天趕他走了,現在再找他算怎麼回事?我就是做了那個夢,心里有點慌,一個人睡覺害怕,所以過來找你。”
了腦袋,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還是困。”
紀清苒立刻道:“那你去房間睡一會兒吧。新床,干凈的。”
姜瑤點點頭,去了客房,關上了門。
等客房里沒了靜,紀清苒才重新坐回沙發上。
拿起手機,解鎖,界面還停留在一張照片上。
照片,是陸霆淵半夜發給的。
畫面里,杜明謙醉酒坐在酒吧角落,低頭一個人喝悶酒,眼神放空,臉蒼白。
陸霆淵附了一句話:“杜明謙今天心不太對。”
紀清苒沒有任何回復。
但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那張照片。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照片里還有陸霆淵自己。
他瘦了很多,下線條銳利到突兀,襯松松垮垮地掛在上,整個人都像是瘦得不像樣子。
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他是誰。
不過,紀清苒也只是詫異了一會兒陸霆淵短短幾天就瘦這樣,其他的表示,就沒有了。
合上手機,什麼也沒回。
姜瑤這一覺沒睡太久,一小時后,打開門,神已經好了許多。
“清苒,我想好了。”
紀清苒轉頭:“嗯?”
“……我決定,把孩子留下來。”
紀清苒愣了愣,沒掩飾自己的詫異:“怎麼突然就轉變主意了?”
姜瑤抿著,有些不好意思,“我剛剛上網查了……流產很疼。”
“……”
紀清苒盯著看了兩秒,轉開臉:“那你知道不知道,生孩子時候的痛,可比流產疼十倍?”
說這話的時候,心里其實是有的痛。
生孩子的痛,經歷過,知道那有多難熬。
可惜,的孩子……
姜瑤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說:“我知道。”
“你知道?”紀清苒皺眉。
姜瑤繼續點頭:“我也都查過了。可是,生孩子雖然疼,卻能收獲一個孩子啊。流產的疼,什麼都換不來,只會傷。”
紀清苒沒有接話,只是靜靜聽著。
姜瑤神輕緩了些,故作輕松道:“我想過了,我這輩子也不一定就要結婚。剛好我這不是有個孩子麼,我可以生下來,我爸媽肯定也高興。我們家養得起這孩子。”
紀清苒忍不住提醒:“要是留下這個孩子,那你和杜明謙就斷不了了。”
“我知道。”
姜瑤笑著說,神輕松,可見是已經考慮過這種況的。
“我和杜明謙,以后能不能走到一塊兒……我不知道。不過如果哪天我想結婚了,而他又正好愿意,我覺得……也不是不能接。”
紀清苒笑了:“你想好了就行。”
話剛落,門鈴突然響了。
紀清苒起開門。
門才開一半,一道高大人影便沖了進來。
姜瑤愣在原地,下一秒,被人一把摟了懷中。
杜明謙,帶著酒氣,有點沖,也有點醉。
可是他的懷抱很用力,像用盡了全的力氣想熨平剛才的夢魘。
他說話帶著點鼻音,聲音低啞:“我都聽見了……我在外面都聽見了。我愿意等,我愿意等你到你想要結婚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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