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清醒,他一直陪著,不離開邊半步,不管睜眼還是閉眼,都能看到他。
“王爺,您不忙嗎?”褚映玉忍不住問。
陸玄愔道:“不忙。”
他說得如此自然,讓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其實也有點想暗示他,讓他不必將時間浪費在上,去忙他的事,讓他每天都圍著自己轉,實在有些……不知所措。
見盯著自己,他有些擔心地問:“哪里疼?”
“不疼的。”褚映玉搖頭,“現在已經不是那麼疼了。”
就算還有些難,也不至于像剛蘇醒那會兒,疼到會讓哭出來的程度,這點疼還是能忍的。
陸玄愔了有些溫涼的臉。
現下已經是冬雪飄飛的日子,外面的天氣很冷,室燒了地龍,暖融融的,他熱得都能出汗,只是的子卻沒什麼溫度。
孤鴻子說,這次中毒對的損害極大,現在只能慢慢地調理。
日后能不能調理回原來健康的程度,暫時還不知道。
至于那毒的來歷,應該是來自西域的奇毒,他偶然見過一次,毒極強,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也多虧宮里的太醫用好藥吊著的命,能支撐到孤鴻子到來。
每想到這里,陸玄愔后怕不已,忍不住將懷里的人擁。
差一點,他就要失去了。
生平第一次,陸玄愔明白什麼是害怕,原來他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無畏無懼,他也有害怕的事。
害怕離他而去,害怕這世間再也沒有,害怕自己被留下來,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活著,沒有相伴的日子,又有何趣味可言?
以前他以為,他們會有大把的時間,他可以慢慢地將自己對的心意說給聽,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相守,總會明白他的心意,他也會用余生的時間去呵護、保護。
直到這一次,他才發現,原來人生是如此苦短,人生的意外實在太多。
他承不住發生在上的任何意外。
甚至只要想到,或許到死時都不曾知道,他已經喜歡上,著他的妻子,他就心痛如絞。
他如何能讓帶著這般大的委屈,這般痛苦地死去?
會不會直到到死時,都以為他是不的?相信外面的閑言碎語?
褚映玉被他抱得有些,不舒服地了一聲,便見他像是到什麼驚嚇,趕放開,張地查看的況。
“王爺,我沒事。”下意識地出一個笑容,寬他。
只是他還是很擔心,“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有些急促地說,平時當他說兩三個字時,尚且聽不出什麼,只要他說話的句子一長,語氣里的鈍挫十分明顯,是以他從來不喜在旁人前面說得太多。
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他說這麼長的話,然而褚映玉仍是覺到驚奇。
驚奇之余,那種被他特殊對待的覺越發的明顯。
猶豫片刻,忍不住說:“王爺,您不必如此,我、我……”
不知道自己說什麼,本能地有些退,甚至有些害怕。
只是害怕什麼,一時間又無法說清楚。
陸玄愔握住的手,他定定地看著,看到臉上的遲疑和害怕,心中刺疼。
“沒關系。”他忍住心里的難,溫聲安,“映玉,這樣、就好,你不必、勉強。”
雖然心里有些失,但他也知道,會如此,自己要負極大的責任。
是被家人著替嫁過來的,明明不是的錯,褚伯亭夫妻倆為了小兒,說是不知廉恥地自己上了花轎,搶了妹妹的婚事。
這事給造的傷害極大,很長一段時間,都有人在背后罵。
雖然這一年,他嚴厲止旁人提這事,也讓人澄清這事,是被父母上花轎的,并非故意謀奪這樁婚事。
只是當初褚伯亭夫妻倆做得太絕,世人總是認為,天下無不是父母,一個連父母都認為有罪的人,如此不孝,會做出那種恬不知恥的事也是正常。
縱使他讓人澄清,那些人都認為他是為了面子,故意如此,背后說閑話的人依然不。
再加上,他并不是一個很好的丈夫。
他不是個的人,親的這三年,前兩年時沒有太顧忌的境,害得在府里過得戰戰兢兢,生怕被他厭棄休掉。
是他沒有給足夠的安全,沒有讓知道,他其實早就認同這個妻子,甚至上,不能沒有。
陸玄愔滿心懊悔。
沒有比發現妻子原來并不自己更難的事。
可這是他當初造下的因,便要承擔這個苦果,獨自品嘗那苦的滋味。
褚映玉默默地閉上眼,想背對著他,卻被他摟在懷里,彈不得。
的臉靠著他溫暖的膛,能聽到那沉穩的心跳聲。
他的是溫暖的,他的心跳是有力的……如此鮮活地躺在邊,給予極大的安全。
可是……他嗎?
好像并沒有。
比起這些的東西,只想好好地活著,只想為自己和寄春謀一個安立命的地方,不再飄泊。
藥效上來,褚映玉慢慢地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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