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春又道:“那個……三哥他為人明磊落,不會做什麼出格之事的。”
小聲為謝淵辯解,希能打消謝明崢的猜忌。
自古以來,帝王這位置上總是沾滿鮮,容不下沙子。臨春不希三哥出事。
不辯解還好,一辯解反倒更火上澆油。謝明崢心更不爽快。
他反相譏:“晉王明磊落,意思便是有人不明磊落?怎麼,不明磊落的是我麼?”
謝明崢誠然從不認為自己明磊落,行事與君子之風幾乎完全相悖。但他此刻心不佳,從里聽見這話,有些慍怒。
臨春當即皺眉,他怎麼老是自己莫名其妙對號座?哪有講這個?
可謝明崢看起來更生氣了,不敢反駁,畢竟笨,萬一待會兒說錯什麼,他一不高興,自己又要遭殃。
臨春莫名被他兇了一頓,也有幾分委屈,低垂著頭,沒說話。
謝明崢看著委屈的模樣,再次覺到自己心底的失控。
或許他該暫時冷靜冷靜,謝明崢道:“我回去繼續理政務了。”
說罷,便轉走了。
臨春看著他背影,翕,終究什麼也沒說,只是腦袋耷拉得更低。
見陛下離開,碧云與朱弦重新進來伺候。雖不知車廂發生什麼,可看陛下方才離開的背影,似乎不大愉快。
朱弦看了眼耷拉著腦袋的臨春,問道:“娘娘可好些了?”
臨春嗯了聲,悶悶不樂。
碧云道:“娘娘與陛下吵架了麼?”
臨春點頭:“算是吧。”但完全不明白謝明崢生氣的點在哪里,總之就是很莫名其妙。
正說著,隊伍休整夠了,該啟程了。
臨春靠著車廂壁,沒再繼續說謝明崢的事,算了,反正他天天喜怒無常,說不定自己等會兒就消氣了。而且……要不然他多生兩天氣好了,他若是生的氣,興許就不會來找治病,那就可以逃過一劫。
正想著,余瞥見方幾上白瓷碗中有一碗剝好的葡萄。
臨春誒了聲,當是碧云們剝的,用勺子舀了一勺,好幾顆葡萄一起送進里,腮幫子瞬間鼓鼓囊囊,好像一只倉鼠。
開開心心吃了兩勺,隨后反應過來,馬車又開始行進,倘若待會兒又嘔吐怎麼辦?轉瞬又想,現下有了那兩個香囊,還有謝明崢按位,應當不會太難。
想到謝明崢,臨春拿著瓷勺的手一頓,勺子在白瓷碗上,叮鈴一聲,發出清脆聲響。
突然意識到,方才碧云與朱弦都不在車廂里,怎麼可能替剝葡萄?
離開馬車那會兒功夫,在車廂里的只有謝明崢一人。
他……
臨春眸定定落在那碗葡萄上,頓時覺得方才吃下去的葡萄有些不是滋味。
謝明崢替剝葡萄,卻讓謝明崢生著氣走了,還想他最好多生兩天氣……
怎麼覺自己顯得很恩將仇報似的?
才不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呢,一向是人家對好,也會同等地對別人好的人。
臨春放下勺子,撐著下發愁。那現在怎麼辦?去找謝明崢,哄哄他?
可是笨得很,估著翻來覆去也只有那一兩句話說,萬一沒哄好,反而把他惹了怎麼辦?
臨春想到上回他替自己剝葡萄時讓做的事,要不再他的手?雖然有點丟人。
可方才回來時,他都凈過手了,應當也不需要了吧。
……
好糾結。
臨春整整糾結了一個時辰,才鼓起勇氣去找謝明崢。彼時謝明崢正在馬車里與臣子們商討政事,國家大事,每日都有許多要理的,永遠閑不下來。這是權力之下的義務。
懷文的聲音忽然在馬車外響起:“陛下,貴妃求見。”
幾位臣子們對視一眼,自覺地退了下去。
他們從馬車上退下的時候,難免與臨春打照面。臨春立在傘下,難掩艷人,幾位臣子小聲道:“難怪陛下為所,這位貴妃的確是好。”
“是啊,同母親倒是像。”
這些話語雖然小聲,仍然傳進臨春耳朵。不喜歡這種說辭,卻又無力反駁。
登上馬車,抬眸看謝明崢,說明來意:“我……又有些暈車,不舒服。”
先找個說辭吧,要直白講出口也太難為了。
“你能不能再幫我按按?”臨春說罷,自顧自在長凳上坐下,褪下鞋,將雪足搭在上。
第39章 第 39 章
臨春有些忐忑地看謝明崢臉, 見他沒拒絕,心下稍安,一口氣從口落到口, 但仍昏昏墜墜, 尤恐謝明崢將趕下車。
好在謝明崢并未說什麼, 只是手住小腳, 找到足底位, 按了按。其實沒那麼難, 但經這麼一按,只覺得口那縷濁氣愈發消散。
謝明崢松開手,清泠嗓音道:“好了。”
臨春道了聲謝, 卻遲遲未有離開的作,磨磨蹭蹭, 又說不出口那一句主的話。謝明崢低頭看公文, 其實也沒看進去,好一會兒視線仍定格在原先那行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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