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寅很天真,余悸和席笙都不愿意也都不適合接手家里的事,他們也都不是追權逐利的,而且聽起來他們父親是他們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金盆洗手?他也天真地問了出來。
席笙的回答讓他知道自己有多蠢。
他們家可是黑幫家族,且不說樹了多外敵,自己家還藏著一堆狼子野心的,金盆洗手太不現實,洗個半黑半白不如一黑到底,這個班接不接余悸和席笙本沒得選,除非他們不想活,除非他們的仇家全部消失、東南亞再無黑幫勢力,否則這權和勢一旦不再姓席,等待他們的將是仇家的報復和其它黑勢力的洗劫。
明白其中利害關系陸子寅心很是沉重。
陸子寅盯著盤子里的食忘了吃。
席笙:“是晚飯不合胃口嗎?”
陸子寅忙搖頭,食不知味地吃著,忽然想起什麼,忍不住道:“席大哥,你方不方便告訴我余悸和他爸爸的關系為什麼這麼差啊?”
像是問到了席笙不愿提及的痛,陸子寅見席笙切牛排的作慢慢停了下來,溫和的臉上多了些許沉重,眼里流出痛苦和心傷。他忙道歉:“席大哥對不起,我好像問錯話了。”
席笙對他輕笑了笑,表示沒事。
他回憶著,指腹著冰冷的刀叉無意識地重重挲,氣氛安靜了那麼會兒,他先是幾不可聞地輕嘆了口氣,接著和陸子寅說:“小悸七歲生日那天,和我的母親一起遭遇了仇家的綁架,對方是沖我爸的命來的,所以被綁架的那兩天……”席笙有點說不下去:“最終我的母親為了保護他沒能活下來,而小悸回來后一直接著心理治療,雖然他現在不需要心理醫生了,但那兩天他經歷了什麼,我想他永遠也忘不了,母親的死讓他一直對父親心存怨恨,至今也無法原諒父親,也痛恨家里的一切。”
聽到這一切的陸子寅心疼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喃喃道:“難怪他那麼抗拒過生日,他明明拒絕了我還非要給他過,他那年生日發脾氣真是我活該,原來我一直在給他傷口撒鹽……”
陸子寅心沉重到無以復加。
吃過晚飯,席笙拿出個紅包給陸子寅,跟陸子寅說:“沒來得及準備個見面禮,好在今天國大年初五,給錢也不顯得俗氣了。”
“席大哥、這、這怎麼好意思,我來已經很麻煩你了。”陸子寅連連擺手,不愿意收。
席笙:“你都喊我大哥了,這紅包我不給我才會不好意思呢,收下吧,新年快樂。”
陸子寅不好再推辭:“席大哥新年快樂。”
席笙:“我可以你子寅嗎?”
陸子寅:“當然可以。”
席笙:“子寅、謝謝你,謝謝你這麼關心小悸,謝謝你讓小悸能夠有這麼好的朋友。”
陸子寅:“席大哥你千萬別這麼說。”
席笙由衷的謝讓陸子寅到之有愧的心虛。他心想,席大哥要是知道自己疼的弟弟對他不是單純的友,會接不了的吧?席大哥要是知道他這趟來很可能不是以朋友份帶走余悸,肯定也會對他失和生氣的吧?
席大哥這麼好的人,為了護住家人從一位老師變黑幫接班人已經夠慘的了,自己還要這麼傷害他,陸子寅想想心又加重了一層。
余悸靜靜坐在沙發上,不自覺地側耳細聽門外的靜,無奈隔音太好,什麼也聽不到。
余悸站起往外走,拉開門,出來就見陸子寅杵在房門口,聽到開門聲后立馬轉過來。
兩人目撞上,陸子寅又迅速低了頭,一副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余悸的樣子。余悸則是對其視若無睹,從房間出來,自顧往樓梯去。
“鯽魚……”
陸子寅拖著磕破膝蓋的雙趕跟上。
余悸不知是有急事還是不想陸子寅跟,走得很快。陸子寅忍著疼連走帶小跑地追。
余悸走到車庫,上了停放在最外面的一輛車,剛要走,陸子寅拉開副駕車門坐了上來。
余悸看也沒看他,只道:“下去。”
陸子寅坐得穩穩:“不下。”
余悸扭頭看他,重復一遍,語氣稍微有所加重,并且多了些不耐煩:“下去。”
陸子寅抓著口的安全帶,低著腦袋死皮賴臉:“我就不下。”
僵持了十幾秒,拿陸子寅沒辦法的余悸一腳油門將車開出了別墅。
陸子寅回頭看了看,見到有幾輛車跟了出來,他放心不。
車廂保持著安靜。
陸子寅拿余看余悸,想開口又找不到機會,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車子經過燈火璀璨的湄南河畔,陸子寅被車窗外畫卷般絢麗多彩的夜景吸引了目。
霓虹燈閃爍,廣告牌流溢彩,燈勾勒出建筑的廓,古老的寺廟在燈的映照下金碧輝煌,神莊嚴,他瞳孔都被映了金。
陸子寅被這漂亮的夜景驚艷到,毫沒發覺車速被刻意放慢,讓他能夠有時間看清楚。
許是夜景讓心得到了些許放松,陸子寅終于鼓起勇氣開口:“鯽魚?你要去哪兒啊?”
慘遭無視的陸子寅重新沉默了下去。
就這麼又開了二十幾分鐘,車子在路邊停下了,余悸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往人流里走。
“鯽魚?”陸子寅趕跟上。
余悸走得很快,陸子寅一瘸一拐亦步亦趨地追其后。余悸擺明是故意的,所以陸子寅并沒有直接追上去,而是一直和余悸保持著距離,時不時回頭看看保鏢們有沒有跟上來。
異國他鄉,還是在泰蘭德,又是晚上,這兒人也多,白天在機場剛遇過險,這里漂亮歸漂亮,陸子寅心里卻是沒有安全的,不止擔心自己,更擔心仇家遍地的余悸會被盯上。
余悸越走越快,陸子寅得連走帶跑才能跟上他,他膝蓋被子磨得愈發疼。余悸此刻就像個壞脾氣的小孩,用這種稚不的方式趕人,但這點程度的壞還遠不能趕走陸子寅。
就這麼走了十幾分鐘,前面的余悸突然停了下來。他后面的陸子寅也立馬跟著停下。
也就七八秒的時間,余悸繼續走了起來。
陸子寅趕跟上。
看著余悸進了家門口有點奇怪的店,陸子寅抬頭匆匆看了眼招牌,見是酒吧,安心了。
但他還是安心得太早了。
酒吧里人特別多,重金屬音樂加上五六的燈弄得陸子寅頭暈眼花,他剛進來沒一會兒就把余悸跟丟了,他著急地四下找著。
也就在這時候他才發現這家酒吧不止門口站著的客人奇怪,里面的客人同樣奇怪,這些客人看他的眼神更是奇怪,臺上的表演也是過于大膽甚至是辣眼,臺下看表演的客人更是大膽,手抓,嚎不停,臺上的表演嘉賓是男的,臺下揩油的客人也是男的,整個酒吧都是男的,他們還旁若無人地抱在一起啃。
陸子寅驚愕過后反應過來,這是gay吧。
他心里隨即劃過一抹不快。
鯽魚怎麼能來這種地方?
他最好是故意的。
覺到盯上自己的人越來越多,陸子寅不敢停下腳步,可即便這樣還是被強行搭訕。
聽不懂泰語也不會說泰語的陸子寅只能帶著禮貌的笑擺手搖頭,用英文道:“我不是。”
他肢語言表達得很明白了,可那些人只以為他拒絕的是個別人,而不是整個群,所以還是不斷有人來搭訕他這個新面孔,有大膽無畏的直接上手,對他拉拉扯扯,甚至想抓著他的手往他們下,大方得不得了,給陸子寅嚇得眼珠子都瞪圓了,使勁把手往回,有個妖嬈的男人同樣大方地把給他。
陸子寅一下就分清他們的屬了……
混中,誰抓了他屁一把。
陸子寅登時皮疙瘩都起來了,心頭一陣惡寒,他驚得一回頭,是個穿背心的男。
面對男的步步近,不想惹事的陸子寅連連后退加擺手拒絕,可對方并沒有作罷的意思,他在這個酒吧似乎還有點份量,周圍人不停起哄,他也很這樣的高待遇,愈加肆無忌憚起來,再次上手想要摟他,喂他酒喝。
陸子寅嫌惡地拍掉對方遞來的酒杯。
酒杯被打落在地。
陸子寅轉頭就想走,失了面子的男又怎麼可能輕易放他走,一把扣住了他手腕。
陸子寅:“你干什麼?放開我。”
男接過朋友遞來的一杯酒,面不善地遞到陸子寅邊,想要他喝下,挽回自己的面子,可陸子寅十分不配合,面子越丟越大的男被惹惱,強勢地就要手灌陸子寅酒。
陸子寅忍無可忍,剛要跟對方手,他想著就算自己打不過,對方也不可能打死自己。
沒等他拳頭揮起來,一道影從圍觀人群后先沖了出來,一腳將男踹得倒退幾步。
“鯽魚?”
余悸抓起陸子寅手就要帶人離開。
來這種酒吧的都是一個群的,時間一長大家都互相認識了,而男又是這里炙手可熱的,平時他們約男可都得排隊,眼下兩個不懂事的新面孔來他們這兒鬧事,還打了他們的男神,大家怎麼可能就這麼讓他們走,他們練地將兩人圍起來,不讓兩人離開。
男穩住形,罵著臟話拎著拳頭就沖向了余悸,余悸放開陸子寅,主迎了上去。
兩人打在了一起。
陸子寅想要沖上去幫忙,被幾個人攔著。
那男并不是個花架子,能打,好在余悸的手在這段時間里大有進步,那男并不是他對手。
余悸將人放倒在地,想要折斷他一只手。
顯然是看到了男占陸子寅便宜。
可沒等他泄這個憤,圍觀人群里沖出來幾個和男比較好的,一同沖向了余悸。
眼看幾人都不是余悸對手,又有幾人加進來。余悸雙拳難敵四手,開始落了下風。
眼看余悸挨打,陸子寅急了,可幾個人拉著他,他本掙不開,他急切地朝酒吧門口方向看去,想要看看那些保鏢有沒有跟進來。
沒看到。
一轉頭,發現那些保鏢就站在圍觀的人群里正目睹著余悸被圍毆,而選擇無于衷。
陸子寅有點懵。
領頭的那個保鏢他下午在余悸家見過。
當時就跟在余悸邊。
難道這些保鏢并不是真的忠心席家?
是的話那他們豈不是不得余悸出事?
陸子寅心里頓時又慌又急,他拼盡全力掙開束縛,沖過去一把推開想要往余悸后腦砸酒瓶子的人。
見危機被陸子寅解除,阿彭放下了槍。
陸子寅的加反而讓余悸分心。
混中,余悸看到男拎著酒瓶子煞神般朝他們沖來,他一把將前離危險更近的陸子寅拽到自己后,掏出槍快速子彈上膛。
男一個急剎,不敢再往前沖,看著眼前黑的槍口,他老實丟了手里的酒瓶子。
整個酒吧的人都安靜了。
圍觀的人群紛紛往后撤。
陸子寅花了兩秒鐘時間消化并接余悸手里的槍——在泰國,鯽魚又是這樣的份,槍很正常。
余悸那發狠的眼神讓男犯怵,他咽了咽口水,想要開口求饒。
沒等他說,余悸調槍口對著他過陸子寅的那只手就是一槍。
“鯽魚!”
槍聲引起一片驚,不人調頭往外跑。
男捂著手臂上的慘,跪在地上跟余悸求饒。
陸子寅沒想到余悸會開槍,也是嚇一跳。
反應過來后他趕他拉著余悸往外走。
“我們走。”
陸子寅連拉帶拽將人帶出了酒吧,繼續拉著人往車子停放的方向走,他邊走邊回頭看。
阿彭帶著一眾保鏢就跟在后面。
陸子寅見狀越走越快,連膝蓋都忘了疼。
一口氣回到車子前,陸子寅將余悸推進駕駛座里,然后自己也趕上了車,邊系安全帶邊說:“我們趕回去吧。”
余悸坐著不。
陸子寅催促一句:“走啊。”
余悸這才有反應,他抬手了下角的漬,打開兩個車椅中間的中央扶手箱蓋子將手里的槍丟了進去,接著發引擎,驅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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