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猶豫著回頭朝江耀看了眼，不知該不該停下。

江耀卻強忍著，沒有作聲。

許長夏一路追到車旁，跟著車往前小跑著，朝江耀著急叮囑道：“等到照片洗出來，我就給你寄過去！還有，懷表你一定記得要隨戴著！”

江耀看著車窗外的許長夏，沉默了幾秒，低聲道：“好，我知道，你不要再跟了，小心摔著。”

許長夏卻只是看著江耀。

“乖，聽話！”江耀擰著眉朝許長夏道。

車子越開越快，許長夏快要跑不了，雙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我等你回來！”手，最后抓了一下江耀的指尖。

說話間，車子已經駛向了大路。

許長夏停在了原地，愣愣看著兩輛車消失在了遠拐角。

許久，才收回了視線。

陸風將車開到了的旁，心疼地看著道：“，咱們上車回家吧。”

許長夏點了點頭，紅著眼眶低著頭，一言不發拉開車門上了車。

如果昨晚沒有睡著，一直等到江耀回來，或許江耀就會早一點兒告訴自己要離開的消息。

今天時間太倉促，也不知道他中午就要離開，以為還能跟他單獨坐在餐桌上吃頓午飯。

要怎麼寄信到小島上，江耀還沒告訴。

好多事都還沒來得及做。

許長夏心里又難，又懊惱，一直憋著的眼淚，此刻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到了江家老宅，江雷霆就在門口等著他們回來，見許長夏一雙眼睛紅腫得像核桃，也不知該說什麼來安了。

“爺爺，我想先回房間休息會兒。”許長夏下車朝江雷霆看了眼，啞著嗓子道。

“夏夏……”江雷霆猶豫著，還想和許長夏說什麼，一旁何嫂拉住了他，朝他搖了搖頭。

未婚夫要上戰場，前途未知，生死未卜，這事兒沒法安。

覺得，許長夏現在需要一個人靜靜待會兒，他們小夫妻兩個的事，旁人就是勸再多也沒用。

直到這個時候，何嫂才知道，昨晚江耀和江雷霆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江耀說，他們兩人培養的越深，對許長夏來說就越不公平，他更不能分毫，以免毀了的將來。

他們大爺是好人，許長夏也是個好姑娘。

錯就錯在他們遇到的時機錯了。

或許，幾個月前老爺子就不該找到許家去，或許是他們錯了。

一直到吃晚飯的時間，許長夏也沒出來。

江雷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半晌，還是下定決心朝后院走去。

他走到房門前，剛要手敲門，許長夏卻正好自己開門出來。

江雷霆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幾眼許長夏的神，見眼睛腫得不是那麼厲害了，緒似乎也穩定了許多，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是不是了，夏夏？”他先開口問道。

“嗯。”許長夏點頭應道。

“想吃東西就好！”江雷霆忙不迭地回道。

能吃得下東西，就證明事還沒壞到那個地步。

許長夏見江雷霆一臉的張，朝他笑了笑，道：“爺爺，我沒事兒。”

江雷霆卻不信這話，想了想，小聲回道：“有什麼想不開的，就跟爺爺說，別把自己給憋壞了。”

許長夏剛剛在屋里，其實都已經想清楚了。

沒有條件，那就努力去爭取創造條件！

“爺爺，您之前答應過我的事，還作數嗎？”許長夏看著江雷霆，認真問道：“關于我隨軍那件事兒。”

江雷霆愣了幾秒：“可是你考大學……”

“明天我就去辦學，假如學考試我能達到之前的普本分數線，您就同意我去隨軍，行嗎？”許長夏神愈發的嚴肅。

“您不用擔心我會為了江耀哥而放棄自己的學業，在正式隨軍之前，我會正常去學校上課，考試周我也會回學校參加考試，薄弱的科目，我會努力把分數提高上來，直到讓老師們滿意為止！”

江雷霆不讓隨軍，無非是覺得會打擾到的正常學習生活。

那就證明給他看，可以學習隨軍兩面兼顧。

江雷霆聽這麼說，倒也不是不行。

這丫頭是個有主意的，腦子也很清楚。

如果是這樣，那隨軍確實不會耽誤考大學。

他沉默了會兒，正回道：“假如你可以做到你自己承諾的這些，那爺爺就努力替你去想辦法。”

許長夏一直以來這麼堅持隨軍，可見對江耀的心意有多真。

誰都年輕過，江雷霆也不愿看到有人分隔兩地。

“只是，在那之前，我會帶你去島上看一看，假如你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確定自己不會后悔，那我就幫你！”

“還有，你學考試的績，比普本一分都不行！”

……

第二天一大早，江雷霆起來時，見廚房里何嫂眼睛底下掛著兩個大黑眼圈，有些詫異。

“你昨晚沒休息？”

“是昨晚一夜沒睡！”何嫂低了聲音道：“我怕，凌晨的時候給做了點兒宵夜送了過去。”

“反正我三四點去休息的時候，房里的燈還亮著呢！”

江雷霆倒不是要許長夏這麼拼命。

他定死了規矩，其實還是因為擔心隨軍上島會影響許長夏的學習，以及島上的環境實在惡劣。

而且，他不太相信，許長夏剛開始復習，就能比之前高考績多考出三十分。

他這是緩兵之計，誰知道許長夏這就不睡覺了。

江雷霆聽著也有些心疼，想了想，道：“那不然，我過幾天再帶去辦學。”

話音剛落下，許長夏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江雷霆朝看了眼，許長夏像是打了一樣，一夜沒睡，臉上卻一點兒也不見疲憊。

“爺爺，去學校報道之前，我得先去趟我媽那兒。”許長夏一邊在江雷霆對面坐下。一邊和他商議道：“之前我跟一個以前的老同學說好了，周六要給送蛋上門，我待會兒讓我媽去送。”

今天是周六，許長夏昨晚就把這事兒記到了備忘錄上提醒自己。

既然答應了孫紅英，就絕對不能食言。

而且預估著，公安大院那邊需要送菜上門的潛在客源也許會更多，絕對不能失去這兩家顧客。

江雷霆見神抖擻，一點兒也不像徹夜未眠的樣子，有些驚訝。

“到底還是年輕好呀。”何嫂在一旁忍不住嘆道。

何嫂還補了三個小時覺，覺就像沒睡一樣，鬧鐘就響了。

許長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得趕吃早飯了，我和學校那邊約好了八點見面。”江雷霆朝道。

兩人吃完早飯，從菜場那邊繞了一趟。

許長夏進去找了一圈，發現們的攤位被挪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里。

但因為老顧客已經認準了許芳菲們，所以即便位置不好，排隊買蛋的隊伍還是排了有幾米長。

許長夏見蛋存貨不多了，隨即上前拿張紙寫下了孫紅英他們訂蛋的地址和數量遞給了許芳菲道：“媽！這蛋一定得給他們兩家留著！記得七點半前送到！”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誠信。

許芳菲隨即點頭應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學習更重要！”

許長夏再次叮囑了一遍，又叮囑了許勁一遍，兩人都應下了，許長夏這才放心離開。

還好，跟江雷霆趕到二中的時候，剛好是八點差幾分鐘，沒有遲到。

因為是周六，二中的慣例是上半天課，下午放假，所以老師們都在。

許長夏跟著江雷霆先去了趟校長辦公室，校長已經提前拿到了許長夏的績單在研究。

見許長夏和江雷霆過來了，二中校長隨即起和江雷霆握了握手，神凝重道：“老軍長同志啊，要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許同學這個績在這個時候想班學，我們是絕對不會接的。”

這個年代的人說話比較實在，一是一二是二的。

江雷霆想了想，也實話實說道：“我這孫媳啊，是因為上一次高考前被一些事耽誤了，不然，怎麼也能考上個大中專，您就給個機會，讓試試看！”

二中因為去年新來了幾個年輕教師，水平不錯，因此上一次高考的績有了顯著提高。

一中不過才錄取了十五個大學本科，二中就比他們了三個。

“或許我孫媳今年能給你們添個錄取名額呢！這樣你們趕超一中的機會不就更大？”江雷霆笑呵呵道。

江雷霆的面子，校長不敢不給。

他點了點頭道：“這樣，按照慣例，我們先得讓班生做個學底考試，看一下的功底，好給安排合適的班級。”

“你們自己商議，準備是在什麼時候考試。”

“就今天吧。”校長話音剛落下，一旁，許長夏隨即開口道。

江雷霆和校長同時詫異地朝看了過來。

校長詫異的是，這小姑娘講話態度未免也太狂妄。

在他看來，許長夏就是仗著有江家給撐腰，本不在意學考試是什麼結果。

他眼底閃過幾分不悅，沒吭聲，想了想，看向了江雷霆：“您說呢？”

江雷霆詫異的是，他們昨晚說好的，隨軍的條件之一，是許長夏的學考試績必須要達到普本線，不過就加復習了十幾個小時，就敢立刻參加底考試！

他上前用手背試了下許長夏的額頭，嘀咕道：“沒發燒啊……”

許長夏忍不住笑了起來，朝江雷霆道：“爺爺，我好著呢，我已經準備好了，可以立刻開始。”

許長夏在這十幾個小時里，把高中所有的教材都翻看了一遍，現在是什麼水平，自己心里基本有數。

“你不后悔啊。”江雷霆再一次確認道。

“假如失敗了，我下一次考試繼續加油。”許長夏想了想，回道。

時間上還算寬裕，學考試不行，馬上下個月就會有一模考試，會加倍努力證明給江雷霆看。

但雖說以后機會還多的是，許長夏還是希自己能夠一次就功。

“也行。”江雷霆點了點頭，應道。

反正他的本意就是如此，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校長見江雷霆也同意了，沒再多說什麼，親自去拿了套試卷過來。

下周一就是本校的月考，剛好學校這邊已經出好了卷子，這樣一來，許長夏的績就能拿來和本校的進行對比，看在學校的排名，也就能看出是不是能考上大學的料子。

考試地點就放在了校長辦公室，校長來了高三教務主任專門看著許長夏，以防作弊。

理科生一套卷子共有七門，許長夏接過看了看，先將最好寫的英語和數學放在了最前面。

先做了數學卷子，最后一道大題有些難，是平時也解不出來的難度，因為他們總計了時間，要求在下午六點之前完考試，許長夏索放棄了最后一題。

英語試卷的難度不大，許長夏只花了二十分鐘不到就做完了所有的選擇題。

這兩門寫完，才十點半多一些。

一旁教務主任看著許長夏，有些目瞪口呆。

語文和政治要花費的時間久一些，許長夏馬不停蹄地就開始寫語文卷子。

教務主任是語文老師，他看許長夏同樣也是寫得很快，起走到邊，盯著的卷子看了會兒。

該拿的分基本是拿到了，但的閱讀理解做得不太行，也許是因為要趕時間，所以文章沒有仔細看。

教務主任忍不住搖了搖頭，又在一旁坐下了。

校長說的果然沒錯，這小姑娘太狂妄了，心浮氣躁的。

許長夏朝對方看了眼，顧不上那麼多了，靜心下來，開始寫起了作文。

快到十二點半時，了自己酸痛的手腕，放下了筆，將語文卷子放到了一旁。

剛好到吃飯的點了，校長和江雷霆過來看了眼，朝許長夏道：“你先吃點兒東西，我們給你帶了飯菜。”

許長夏接過飯盒，就蹲在一旁椅子上吃了起來。

校長是英語老師，索在旁也是閑著，拿起許長夏做完的英語卷子看了起來。

這一看，神有些不對勁了。

如果不揪住作文里的一個單詞筆誤的話，許長夏這張卷子，是滿分！

他錯愕地抬頭看向面前已經吃完飯的許長夏。

兩人對視了眼，許長夏了道：“校長，我可以去上個廁所嗎？”

“去吧。”校長遲疑了下，回道。

趁著許長夏上廁所的功夫，校長立刻找來還沒下班的數學老師過來，一塊兒看許長夏已經做完的卷子。

三張卷子就這麼略一算，英語滿分，數學除了最后一道題沒做，寫了的題，基本上也是全對，有八十七分。

而語文老師被校長催促了好幾遍之后，看了看許長夏的作文，臉也有些不對了。

許長夏這作文寫得真是文采斐然！尤其是的文章立意，是他從未見過的角度，中心思想超前而又明確，如果是他自己來打分的話，他一定會給滿分！

除了在閱讀理解方面失分有些多，許長夏這卷子拿八十分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我去找其他老師看看！”他怕自己誤判，朝校長說完，隨即急匆匆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