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面無表:「你是說苦命方丈不知?」
「對於我的份,苦命方丈或許有所猜測,但一定未能確認。他也不會去確認。」
此刻的神俠雖則仍是半明形,眼角淌出的每一滴淚,卻都清晰而真切:「我們平等國做事,從來只以組織份,原來的份和勢力,一概與組織無關。」
「我願用我能夠付的一切來起誓——」;
「懸空寺絕對沒有勾連平等國,罪孽皆我所為,惡業繫於我一人!」
其言甚懇,其甚切。
但姜只是冰冷地看著他:「你是今天才發現自己是神俠嗎?你是到現在才知道你做的事,會給懸空寺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嗎」
「作惡的時候沒有想過別人的家,被揪住了才開始關心自己的宗門。你口口聲聲要眾生平等,怎麼對懸空寺和衛國這麼不一樣?」
「假理想,真魔障!」
「在我面前流眼淚,我本不會對你有半點同!」
他每說一句,神俠就僵一分。
最後已經冰涼,淚也都乾涸,但還是低低地哀聲:「我知錯了!不用同我,不用同……我該死,該死於世上最殘酷的刑罰。但懸空寺上上下下幾十萬僧眾,求您……諒!」;
他吊著一口氣躺在那裡的時候,其實想過很多。
神功錄,藏寶暗錢,乃至於理想、大義、寬仁。
但他終於發現,他沒有任何搖姜的辦法!
除了有些人……曾經給予姜的。
所以他哀聲:「看在苦覺的份上……」
「不要再提我師父的名字!」長相思連鞘帶劍過他的臉頰,貫山石。
劍在鞘中反覆地響!
像是那咆哮不得出的殺意的顯!
是非山是這樣安靜的一座山。
山腳下萬家燈火猶在,站在山頂上的人,卻這樣寂寞。
姜明白止惡其實並不知錯。這位大菩薩一心唯執,本同【執地藏】一般,早已把魔孽當禪來參!;
他只是無法接他帶給別人的痛苦,落在他所珍視的故土,他所出的宗門。
姜其實明白,對於止惡來說,世上最殘酷的刑罰,應該是讓他看著懸空寺承滅頂之災。
可是他更明白——對觀衍前輩、對淨禮小師兄、對苦覺師父……大約也是如此吧!
還有懸空寺上上下下幾十萬僧眾,真該就這樣為止惡殉葬嗎?
神俠如果以止惡的份死在這裡,世界上就再也不會存在一個懸空寺。
是養出了神俠,或許也包庇了神俠的懸空寺。是讓苦覺痛苦過,也讓苦覺深著的懸空寺!
最後姜只是虛張五指,遙對著地上半明的人形,沒有去揭那張面:「戰鬥太激烈,你死得太徹底了——我沒有看清你是誰。」
「謝謝,謝謝,謝謝你。」神俠哭著道謝。;
又喃喃道:「對不起……」
「我真的,知錯。」
他攥了【妙高幢】一角的手,也在這時緩緩鬆開,澤黯淡的黃綢,只留下幾道痕在其上。
神俠就這樣沒有了聲息。
而後紅塵劫火卷過,將地上的一切燒得乾乾淨淨。
歷史卷里歷故史,是非山上是與非!
終不言。
時空的波瀾輕輕一盪。
歲月長河已經貫通,發生在這個歷史片段里的故事,自此可以為外界知。
竄行在天海里的碧游針流一瞬,瘦長而清俊的秦廣王便從天而降。
長袍卷於黑煙,長發垂於腳踵,綠眸儘是冷。
他隨手按起一座碧焰繞飛的法壇,看了看立在山巔的姜,確認對方並沒有缺胳膊,才問道:「人呢?」;
戰鬥已經結束,戰鬥的痕跡卻隨可見。
不難想像這裡發生過怎樣兇險的戰鬥。
姜在書山遇襲,儒家難逃嫌疑。
他輕輕地一甩手,修長的手指之間,夾滿了飄的符咒,上面寫著一些人的生辰八字……禮恆之、孝之恆的名字,赫然都在上面。
姜看著他,用一種抱歉的眼神:「不好意思,剛剛況張,昭王和神俠同時出手,在這裡埋伏我……我卻讓昭王跑了,還沒控制住力度,一不小心把神俠宰了。」
這時候的天海中,的確有一座白日夢橋的倒影,也有一抹悄然掠至的紅,但又非常果斷地消失了。
彷似浮掠影一場夢。
「宰了就宰了吧。」尹觀看著地上尚未燃盡的紅塵劫火,往前走了一步,恰與姜錯。綠的眼眸悵遠空,他的長髮輕輕捲起:「誰宰都是一樣——我只是要他死。」;
姜在這一刻忽然想明白,為什麼昭王走的時候,沒有順手將神俠滅口——
他是為了全神俠的願。
昭王早就知道,這個做「姜」的人,會被神俠說服,會讓神俠的罪孽,止於神俠一。
被人看的覺並不好。就像這次歷史的溯游,若非他臨機決斷,以命爭勝,殺出一條路來……本應該是一場很功的伏殺。
對方篤定他會來這裡,才敢弄險設伏。
他看著遠山層層迭迭消失的幻影:「昭王好像很了解我呢,秦廣殿下。」
尹觀踩滅了地上的殘火,繼續往前走:「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必須要了解你,了解你並不是一條線索。主裁大人。」
是非山是一座慢慢消失的山。
山頂上背向的兩個人,各自往前,也消失在此間。;
謝大盟「恰恰好好好」打賞的新盟!
……
本章6K,其中2k是還欠更。
……
明天結卷。
中午十二點沒有的話,晚上八點一定有。
如有其它況,我會提前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