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糖,角彎起很淺的弧度。
“我沒煙。”他忽然說,聲音在夜晚顯得有點沙,“糖吃完很久了,煙也很久不了。”
曲榛笑起來,“昊哥,會、會很開心。”
“嗯。”
氣氛松弛下來,一月不見的疏離被驅散,曲榛終于想起來問周溯這麼晚是來干什麼的。
周溯的眸微冷,“祁禹讓我這陣接送你回家,說路上可能不安全。你在路上遇見什麼事了?”
曲榛微微睜大眼,沒想到祁禹會和周溯說這件事,他不知道周溯媽媽生病了,這個月都不在車行。
“沒、沒事……”
的聲音在周溯淡淡的目下變得越來越小。
曲榛猶豫了一會兒,小聲說了晚上許枳風送回來之后,在店門口看到的那個人影。
愧疚道:“可能,是我、我看錯了。”
這件事很可能只是誤會,比如只是有人經過,或是看錯了,只是樹的影子,都有可能。
在看來只是一件小事,但沒想到他們都這麼認真。
周溯神不變,繼續問:“這幾天出門了嗎?出門的時間和回來的時間接近嗎?每次都是許枳風送你回來?”
曲榛怔怔的,老老實實地挨個回答問題。
這陣子都在店里改設計稿,天太熱了沒出門,平時都是老秦去買菜。今天出門是去找許枳風通賽車風格,他才順路送回來。
“以后讓他來店里找你。”周溯聲音淡淡的,眼睫低垂,“下周開始,我送你回來。”
“家、家里,沒事了嗎?”
“嗯。每年夏天我媽都不太好,過了這陣天涼下來就好。”
周溯和的距離很近,近到抬頭就能看見他眼下的青灰,他確實瘦了,也休息的不好。
即便這樣,他還是因為祁禹的話趕了回來。
曲榛忽然想起混球,在難過的時候,小貓咪心又乖巧,用溫熱的溫和乎乎的安。
周溯也是,他和小貓咪一樣好。
周溯看著孩子變得有點奇怪的眼神,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什麼茸茸的可小。
他頓了頓,問:“最近進展順利嗎?”
說起這件事曲榛便有些沮喪,蔫地耷拉著腦袋,和周溯說遇到的困難和挑戰。
周溯看了眼時間,“方便進去嗎?”
外面太黑,燈下聚集著一群小飛蟲。
穿著睡,兩條纖細的小在外面,白皙的皮上鼓起一個小包,似乎是,時不時并攏蹭兩下。
曲榛想了一會兒,周溯是想和說比賽的事,這個理由很正常,老秦發現應該也沒事吧?
于是點點頭。
兩人從側門進去,曲榛讓他等等,在墻上索了一陣,摁下開關,周圍變得一片明亮,什麼都看得清晰。
堆在路上的桌椅、閑置的空箱,以及——
拿著鋸子的老秦。
曲榛:“……”
瞪圓了眼睛,看看老秦,看看鋸子,又扭頭看周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果然被發現了。
“我、他……”
在老秦兇的眼神里閉上。
老秦的心這會兒還七上八下的,他原本以為屋里進人了,哪知道是家里小姑娘半夜帶了個人回來,還是個男人!
這比屋里進人還可怕!
“周溯,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老秦冷聲提醒他。
周溯沉默兩秒,低聲道:“抱歉,我沒吃晚飯。”
“……?”
老秦懷疑自己聽錯了,所以你大半夜的來找別人家的姑娘是因為沒吃晚飯,你準備上哪兒吃飯?
他正要說話,就見曲榛憂心地看著周溯。
“沒、沒吃晚飯?這麼,晚了。”
曲榛下意識就想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還沒行,就被老秦摁回去。
老秦冷冷地瞥了眼周溯,原來在這兒等著他。
他聲道:“你老實待著,我去。小子,吃面行不行?”
周溯:“行。”
老秦拿著鋸子進了廚房,一步三回頭,朝曲榛喊:“你們說話不許關門,聽見沒?”
曲榛茫茫然,關門干什麼?
深夜,老秦汽修店難得還亮著燈,這一次亮燈還不是因為他興致上來了想加班。
他不僅沒興致,還得在廚房給闖進家里的臭小子煮面。
氣死他了。
車間里,周溯站在桌前,手里拿著曲榛的設計紙稿,垂眸看得認真,許久都沒有靜。
曲榛在這樣的靜謐中變得有些不安。
這不是第一次嘗試設計賽車,但卻是第一次設計方程式賽車,偏偏看的人還是周溯。
難免會張。
半晌,周溯放下設計稿,說話的聲音很輕,細聽竟有幾分溫,讓人疑心是否是此刻夜太深。
“改了上百次吧?”他說。
曲榛杏眸微怔,難以形容這瞬間的。
心臟熱熱的,像混球變了一只超大的貓咪,整個人都陷進去,它用茸茸的尾裹住你。
它懷抱著你,問你今天是不是辛苦了,今天也很努力。
周溯彎了下,黑的眼睛很亮,“是我想要的車。”
曲榛看見他眼里的躍躍試,看見因對賽車的喜燃燒的火焰,也看見屬于周溯的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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