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對他說謊的。
“……一間。”
聲音得很低,又輕又細,像是怕被什麼人聽見。
曲榛像被家長抓住做壞事的小孩兒,忐忑不安地等著祁禹的反應,眼前卻落下一只手。
周溯垂眼看,“能讓我接嗎?”
曲榛把手機遞給他,看他走到一側低聲和祁禹說著話,兩人說了很久才掛電話。
周溯把手機還給,低聲道:“沒事了。我去洗澡,你先睡。”
曲榛愣愣地看著周溯拿著服進了浴室,再看手機,祁禹只氣哼哼地說了句明天早上八點到,就沒再多說什麼。
不由好奇,周溯和他說了什麼。
祁禹卻一反常態,沒告訴,讓早點睡,說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他了,不用想太多。
幸好這是一件雙人房,有兩張床。
曲榛選了靠近窗戶的床,在被子里,在床上就看見窗外的雨,玻璃模糊不清,世界也是模糊的。
打了個哈欠,有點困。
今天坐了很久的車,又在廠里逛了一天,累了。
曲榛放下手機準備睡覺,想在周溯出來之前盡快睡,不然可能又會失眠。
那麼近的距離,轉就能看到他的睡。
在車行看他睡著的模樣,和在同一間房看見他睡著的模樣覺完全不同,后者太過刺激了。
張地閉上眼睛,開始催眠自己。
半小時后,浴室門打開。
周溯拿巾隨意地把頭發得糟糟的,吸干凈水分便把巾往筐里一丟,把碎發撥至腦后。
走出門,他腳步微頓。
線暗了。
周溯放輕腳步,看到床上小小的隆起,背對著他,過于纖細的占了單人床一半不到。
黑發散落,他能看到雪白的后頸。
呼吸聲均勻,應該睡著了。
周溯繃的神經微微放松,他沒上床,照舊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打開手機看比賽。
他今晚沒準備上床,也沒想睡。
周溯經歷過很多難熬的夜晚,多數來自于賽車的力,他通常選擇一個人出海來度過這樣的夜晚,關掉手機和一切通訊,躺在甲板上看著夜空,早上睜眼便是無垠的藍海。
和今晚相比,那些夜晚忽然變得容易起來。
不知道浴室里有多的味道,千萬縷,像網一樣占據那一方小小的空間。
他溺斃在其
中,不想逃離。
周溯垂眼看著比賽,半小時過去了,他分不清名次,分不清他們跑了幾圈,畫面像流水一樣過。
雨夜都在笑他過分克制,連看一眼都不看。
周溯低頭閉了閉眼,忽然抬手把手機按滅,自暴自棄將它丟去角落,再轉過,視線一寸不移地落在上。
他想他是嫉妒那束燈,無所顧忌地覆在的上。
周溯起關了燈,房間陷一片黑暗。
他保持著坐在窗邊的姿勢,借著窗外一點微弱的路燈燈注視著睡著的孩子。
的臉真的小,沒他手大,埋在枕頭上只有一點。
睡覺不怎麼老實,腳踢了被子,纖瘦易碎的腳踝像盈滿月,比任何寶石的澤都要勾人。
冷了,那只腳又鉆回去。
睫也長,像洋娃娃一樣。
娃娃機里的那些娃娃沒有萬分之一可,如果是櫥窗里的娃娃,他會直接打碎玻璃,毀掉娃娃機。
把回家里,藏起來。
一小時后,周溯移開眼。
不能看了。
-
半夜,曲榛迷迷糊糊地醒來想上廁所,坐起來呆了一會兒,兩只腳在地上胡地索著拖鞋,不想睜開眼睛找。
找了半天,拖鞋忽然自己湊過來了。
把兩只腳進拖鞋,穿穩了,站起來往廁所走,照著老秦店里房間的路線走,忘了自己在酒店。
沒走兩步,到床尾的腳凳,被絆了一下,整個人失去平衡,一腦袋撞進實寬闊的膛。
沒摔倒。
曲榛困倦地睜開眼,沒看清人,下意識環住他的腰,小聲嘟囔:“媽媽,我想上廁所。”
好舒服的懷抱,放松靠上去,額角蹭著他的口。
“……”
沉寂兩秒,有人低聲在耳邊說:“曲榛,是我。”
是周溯。
是周溯啊。
完全沒聽懂“是我”兩個字下潛在的含義,不在意地點點頭,重復嘟囔:“我想上廁所。”
周溯呼吸微重,停滯片刻,忽然打橫抱起懷里的孩子,將抱進浴室,放到馬桶上坐好,立刻轉出去關上門。
沒過多久,門從里面打開。
閉著眼,自然地朝他出雙手,一副要抱的模樣。
周溯結上下滾著,又一次抱起,小心翼翼地把放在床上,用被子嚴嚴實實地蓋住。
他靠坐在床邊的地毯上,狼狽地深呼吸。
灼熱的呼吸打在孩子從被子里出來的手上。
曲榛被手背上的呼吸燙到,茫然地睜開眼,清醒來得太緩慢,想起了自己在鄴陵,被大雨困在鎮上,被迫在這里住下。
房間里沒有別人,沒有曲敏。
只有,和周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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