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白的保時捷卡宴停在霍宅門口，傅臨秋慵懶地依靠在車門上，見他們出來，視線跟隨著霍應瓷后的秦思存。

“霍公子，讓我送小存回去吧。”

郁綏青挽著的手臂，不聲地把人往后帶了半個位。

見到秦思存如臨大敵的樣子，傅臨秋直起子，溫文爾雅地邀請：“小存，走吧，我送你回家。”

秦思存沒有選擇理會他。

庭院里的燈投出頎長的影，霍應瓷拾階而下，漆黑的眸底毫無溫，渾散發出制的氣場。

“傅先生，小存還不需要你送。”霍應瓷的視線越過傅臨秋，看向他后的車，“你這車，我妹妹坐不慣。”

當了這麼多年的私生子，平日里一直被藏得很好的自卑在這一刻突然發出來。

傅臨秋垂在后的手攥著門框，神晦暗不明：“再坐不慣也要習慣，畢竟以后可就要坐一輩子了。”

角若有若無地勾著弧，霍應瓷淡笑：“是嗎？我看未必。”

瞥見郁綏青和秦思存已經上了賓利后座，霍應瓷沒想再和他糾纏下去，朝汽車的方向邁開步子，結果后又傳來一道人聲。

“霍應瓷，你以為你姓霍就了不起嗎？霍將軍明明就不在乎你。”傅臨秋突然揭開斯文的外表，“你有本事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怎麼不去勸勸你爸媽取消婚約？”

霍應瓷的腳步定住。

他從容不迫地回過頭，高大拔地形一步步地向傅臨秋走近。

“他不在乎我，難道在乎你嗎？”霍應瓷把手機解鎖，遞到傅臨秋耳邊，“需不需要我幫你打電話問問他，你在他心里有多重的分量？”

霍應瓷的指尖距離手機屏幕不過毫厘之差，稍不留神，電話就會立刻撥過去。

無論如何，霍靖和都是得罪不起的人。

傅臨秋自知失態，前額沁出一層薄汗，卻又不想丟了面子，于是咬牙關說：“你真該慶幸，你有一個好爹。”

“你也是。”霍應瓷把這話原封不地還給他，“如果不是傅叔叔，你現在恐怕還在送外賣吧？”

—

霍應瓷坐進駕駛座，郁綏青陪著秦思存坐在后座。

秦思存端坐著，肩膀向前蜷，似乎在刻意避免和郁綏青的。

余瞥見的頭發了，郁綏青想手替整理，卻又收回手，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那堵墻被推倒之后，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們都還來不及適應。

想擁抱，一的刺尚未褪去；想開口，又怕掌握不好尺度。

于是一路上干脆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直到汽車停在秦思存住的公寓樓下。

霍應瓷解開安全帶，對郁綏青說：“我送上去。”

郁綏青點了點頭，目緩慢挪，朝秦思存揮了揮手：“再見。”

秦思存眼睛一亮：“綏青姐，下次再見。”

只說兩個字，卻恨不得回一個長難句。

“以后多聯系我……”郁綏青心里泛起一酸，“多找我出來玩兒。”

“一定。”秦思存難掩話中的激。

著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野里，郁綏青轉過頭，目視前方一片漆黑的夜。

過了一會兒，霍應瓷重新回到車上，郁綏青已經自覺坐到副駕駛。

打開車門的時候，霍應瓷有些意外，先是整理了一下外套，接著骨節分明的手指才重新搭上方向盤。

須臾，他突然問：“小存的事，你怎麼想？”

能怎麼想？當然是反對。

郁綏青堅決地回答：“不能讓嫁給傅臨秋。”

“我和你想得一樣。”

但并不了解傅臨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憑借自己的直覺：“傅臨秋這個人，我總覺得他上的磁場不對，看上去怪怪的。憑空冒出來一個讓傅家承認的私生子，不簡單。”

的語氣很嚴肅，神也相當認真：“你有辦法嗎？”

霍應瓷薄輕啟：“還在查。”

傅臨秋確實不簡單，他的生母不詳，被傅家認回去不過兩年，名下的醫藥公司就經營的風生水起，在業界名聲大噪。

說罷，聽見低低地嘆了一口氣，眉頭擰在一起。

霍應瓷突然偏過頭：“嫂子現在對小存很上心嘛。”

“我原本可以一直都很上心。”郁綏青看向他，“這一切要怪誰呢？好難猜啊。”

霍應瓷主攬責：“怪我。”

汽車在瀾悅府的停車坪上停穩，他突然開口提起往事。

“小存在國的這幾年幾乎錯過了燕城的一切。剛回國那段時間，我想讓盡快到悉的氛圍，所以才強迫你來了接風宴。事前我沒想到我們會在接風宴上吵起來，我更是……還口不擇言地懷疑你。那天晚上的狀態不好，我想早點送回去吃藥，所以才會把你留在那里。”

哪怕之前郁綏青上沒說，霍應瓷也知道，這一直是心里的一刺。

固然自己有苦衷，但這不是當時可以拋棄理智的理由。

“雖然我說什麼都已經于事無補，但是現在想想，如果我能早點把這些事告訴你，很多誤會就不會發生，也就不會……讓你傷心了。”

“所以，對不起，請再原諒我一次。”

霍應瓷明顯不習慣說這樣的話，真誠的語氣里夾雜著生疏。

他一邊說，手指一邊無意識地在領帶上繞了好幾圈，試圖用這些小作來掩蓋心的張。

一圈就能被自己毒死的這張，要他服這麼多次還真是不容易。

“行，這個道歉我接。”郁綏青說，“我也不是個記仇的人，這件事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我的驕傲，咱倆算扯平了。”

說罷，忽然笑了笑：“從前對不起我的時候多了，怎麼沒見你像現在這樣要我原諒？”

霍應瓷目瞥過來，一時怔住。

小時候是不在乎，小孩子的虛榮心作祟，覺得道歉丟臉。

現在又為什麼要這樣？

他回答不上來，只是總覺得在這個時刻，自己必須抓住點什麼。

郁綏青大方地說：“既然現在我們都長大了，那過去的誤會也一筆勾銷。”

要是真記仇，就不可能十幾年如一日的喜歡他。

“過去的誤會一筆勾銷……”霍應瓷重復了一遍，又問，“那今晚的賬呢？”

郁綏青蹙著眉回想：“今晚？”

“今晚好像有人說，要跟我離婚啊。”霍應瓷不不慢地幫回憶道。

郁綏青低下頭：“我那都是氣話……”

“是氣話麼？”霍應瓷問，“能不能證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