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室外，周父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一言不發，手里著一未點燃的煙送到邊又拿了下來。

助理沈逸舉著手機像是在理什麼要的事，一個接一個的電話沒有半點的空閑。

柯尼塞格撞車的新聞只在網上短暫的停留了半個小時就被撤了下來。

所幸是晚上，更是偏僻靜謐的小路，這個事沒有在網絡上引起太大的靜。

三個小時后，急診室門口的紅燈滅了，院長推開門走了出來。

“老齊，阿聿怎麼樣了？”聽到靜聲傳來，周廣安連忙從椅子上站起。

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浮著一抹憂心之。

跑車的車頭被路燈分了兩半，就連安全氣囊也都彈了出來。

他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一顆心都揪在了一起，他無法想象自己的兒子遭了多大的痛苦。

院長摘下了口罩，看了一眼周廣安，“手很順利，只要過了今晚的危險期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

周廣安皺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一些。

院長的臉還是有些凝重，說話也是言又止，“只是……”

周廣安眉心下意識地跳了一下，手指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細長的香煙被他折了兩段。

……

周聿醒來，睜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以及刺鼻的消毒藥水的味道蔓進鼻息。

是討厭的味道。

他抬手了太，腦海里想起了昨天晚上撞車那一幕，眼底閃過一抹膽戰心驚的后怕。

他長吁了一口氣，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周父聽到靜，連忙從窗邊轉過，“阿聿，你醒了啊？”

周聿眸在病房轉了一圈后，將視線重新投向周廣安，聲音不免有幾分虛弱，

“爸，我的手機呢？”

周廣安眼里閃過一抹復雜的緒。

他從自己的西裝兜里出了手機遞到周聿面前，原本嶄新的手機上面已經有些裂痕。

周廣安沉默了兩秒，語氣溫和道，“一一給你打過電話。”

周聿看了眼自己上的病號服，眉心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

在聽到周父說沒有接電話之后，整個人又瞬間松了一口氣。

小姑娘要是知道他出了車禍還不知道會急什麼樣。

本來就年紀小哭，要是看到那副慘烈的模樣，指不定連夜從國外飛回來。

周聿想要在床上坐起，卻發現自己的雙好像使不出力氣，他只以為是麻藥的勁還沒有過去。

手機上恰好是小姑娘的視頻電話彈了出來，這些念頭短暫的在周聿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他從周父離開的背影收回視線，又將手中的視頻通話切換了語音模式。

手機對面孩清亮的嗓音傳了過來，急切還中帶著一小憤怒的質問，

“周聿你這個渣男，我給你發了這麼多消息你不回我，是不是現在正背著我跟別的人滾床單。”

“追的時候認真，追到了又不要了是吧，你說話呀？你這個壞蛋。”

周聿拿起床頭柜上的眼鏡慢條斯理地戴上，菲薄的角微微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

“寶寶，我這邊是白天，我在會議室開會你要看嗎。”

電話那邊很明顯的頓了幾秒，然后就傳來了掛斷的聲音。

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又按下了語音鍵給小姑娘發了消息過去。

“小夜貓趕睡吧，明天我你起床。”

周聿角的弧度在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就收斂回去了。

助理沈逸提著保溫壺走了進來，“周總您醒了？”

周聿目盯著手機屏幕，極其認真地在瀏覽上敲著字搜索，溫潤的語氣又恢復了冷淡的模樣，

“什麼時候能出院？”

聽到周聿的話，沈逸的脊背瞬間繃，他面復雜的牽著角，“醫生說還要再觀察一下。”

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直接告訴老板說他的腳可能以后沒法走路了。

這個消息他一個晚上都還沒有消化，驕傲的老板又怎麼可能會接自己的殘疾。

周聿目始終落在手機屏幕上，不知道看到了什麼，他整個人像是眼可見的松了口氣。

周聿起眼皮看向沈逸，“昨天的事故查了嗎，是意外還是人為？”

沈逸道，“警方當晚就把嫌疑人抓了，說是他的老婆跟他離婚了，因為法院的財產分割問題他心里不舒服就想著報復社會。”

周聿手指了自己毫無知覺的，“你等下把公司的文件都帶過來吧。”

“走的時候順便幫我把主治醫生也進來。”

……

在聽到醫生說自己的可能再也走不了路的時候，周聿覺像是聽到了一個什麼天大的笑話。

直到看到周父不茍言笑的臉有了幾分無措的愁容后，他才意識自己失去了什麼。

周聿把待在他病房里的人，包括周父在的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只是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的看著天花板。

他以為一切好起來的時候，命運竟然跟他開了這樣一個玩笑。

周聿覺自己的心臟一的。

如果當時他開車再慢幾分鐘，又或者是他早一點離開醫院，那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床頭柜上的手機接連著震了幾下。

周聿呆滯的目里有了幾分清醒，他拿起手機解鎖，是周瑾一發來的微信消息。

小朋友：【你不在我居然失眠了。】

小朋友：【你得賠償我的神損失跟值損失。】

又發了一張黑眼圈的失眠網圖過來。

周聿漆黑的眸子里是頹敗跟無能為力在生，剛愈合的心底再次被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

他閉了閉眼睛，將手機調了靜音模式后又放回到了床頭柜上。

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周聿沒有太久的心理掙扎跟咆哮埋怨。

他只是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在病床上躺了一個下午就什麼都想明白了。

他接了此刻自己的不堪，但不想讓周瑾一跟著他被人指指點點。

季津川跟都打了招呼，周聿撞車的事被做了保理。

醫生跟護士都是院長特地指派的心腹。

病房門口周父也都安排了保鏢二十四小時看護，不允許陌生人靠近。

沒有人會知道原本的天子驕子、西裝革履的周氏總裁現在竟了殘廢。

日子悄無聲息的過著。

接下來的幾天周瑾一還是會給周聿發消息打電話，周聿從第一天的句句有回應慢慢的減了回復的次數。

他不能讓周瑾一懷疑，又不能讓對自己有所期盼。

每次的聊天都是以一句“我要忙了”就匆匆地結束了話題。

周聿住院期間，季津川一個人單獨去了一趟病房。

周聿的病床上堆了滿滿的一疊文件。

他靠在床頭面無表的翻閱著文件，整個人雖然在工作，卻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森。

季津川拉開椅子在他旁邊坐下，“剛追回來的人你真舍得放棄？”

周聿目不轉睛地看著文件，但金眼鏡下的眸還是暗了幾分，“跟黎朵說什麼了？”

季津川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目落在周聿憔悴的臉上，

“小姑娘突然來問我你最近是不是很忙。我猜應該是周瑾一聯系不到你，就想讓我老婆來打聽消息。”

周聿著鋼筆的手了幾分，心中有幾分不安在躁，“你沒說吧。”

話音剛落，周瑾一的視頻通話又彈了出來。

周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將響著鈴聲的手機放到了季津川手中，

“幫我一下。”

“我不想讓知道我現在的樣子。”

季津川接過手機走到了套間的沙發上坐下，深吸一口氣后，點開了接聽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