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輕，但看著沈今棠的眼神卻分外堅定。

沈今棠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視線，但垂下的眉眼卻變得和了許多。

躺在被子里，低聲說道：“那你就在這里坐一會兒，別，也別出聲。”

頓了頓，又補充道：“最重要的是，不要被人發現。”

“放心好了，明早我就離開。”顧知行斜倚在柴堆旁，一條微微彎曲，角含笑，目落在沈今棠上。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待在柴房里，一個坐著，一個躺著，誰也沒有再說話。

然而，這份安靜并沒有讓人到抑，反而讓沈今棠的心中多了一份許久唯有的踏實。

——

第二日清晨。

過柴房的隙，一縷縷地灑在沈今棠的臉上，溫暖而和。

微微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睛，朦朧中看到顧知行依舊保持著昨晚的姿勢，斜倚在柴堆旁，只是他已經睡了。

過柴房的隙，灑在顧知行的臉上，為他的廓鍍上一層和的暈。

沈今棠靜靜的著他，目在那張俊的臉龐上徘徊。

他的眉宇間帶著幾分邪氣，鼻梁直，薄輕抿，睡夢中的他不同于之前的張揚，顯得格外寧靜。

他的睫濃而長，隨著呼吸微微，像是初春的蝶翼，帶著一靈。

沈今棠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廓分明的五，像是被心雕琢過一般，每一都恰到好，讓人忍不住心生贊嘆。

從未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過一個人，但知道，顧知行是見過的人中最好看俊的一個。

沈今棠的目如被磁石吸引，牢牢地定在顧知行的臉上，他的眉眼廓在眼中漸漸暈染開，似一幅細膩的水墨畫，讓不自覺地沉了進去，連呼吸都變得輕緩。

不知過了多久，顧知行的眼睫輕輕，像是蝴蝶的翅膀拂過晨，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目從朦朧中逐漸變得清晰，恰在此時，與沈今棠的目不期而遇。

沈今棠的心臟猛地一，下意識地別開眼，輕咳一聲，試圖掩飾心的慌，聲音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張：“你醒了？”

顧知行的目落在沈今棠上，捕捉到臉頰上那層悄然暈染開的緋紅，眼中閃過一狡黠，他微微瞇起眼睛，帶著幾分調侃的語氣問道：“你在看我？”

沈今棠的臉愈發紅潤，像是被晨曦染的朝霞，愈發人。

忙不迭地低下頭，手指輕輕弄著被褥的褶皺，試圖用這份忙碌來掩飾自己的慌：“天快亮了，你該走了。”

然而，顧知行并未起，只是靜靜地看著，目如深潭般幽邃，帶著幾分探究，又問道：“你剛剛是不是在看我？”

沈今棠抬起頭，對上他那深邃的目，瞬間又被那眸中的芒晃得微微失神。

努力定了定神，聲音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抖，只好轉移話題道：“沒有。你再不走就該來人了。”

顧知行卻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角的笑意愈發濃烈，帶著他一貫的張揚，道：“我知道你剛剛肯定是在看我。”

說著，他站起，去拿沈今棠手中的被褥。

看到被自己逗得快要惱怒，他也不再調侃，語氣變得和了幾分，問道：“我昨天考試，今天績就能出來，你要不要去瞧瞧？”

沈今棠垂下眼睫，長長的睫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影，并未搭話。

顧知行的心中微微閃過一失落，大概明白了沈今棠的意思，于是手去拿被褥。

沈今棠指了指柴房的后窗：“從那里出去，別走正門。被褥也帶上，別留下痕跡。”

顧知行點了點頭，作輕巧地將被褥卷起，抱在懷里，囑咐道：“我昨晚就把流火帶來了，我走之后，他會在暗守著你，有什麼事你喊一聲就行。”

沈今棠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走到窗邊，回頭看了沈今棠一眼，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又轉過頭，準備離去。

“明日，若是順利的話，我會去看你。”沈今棠的聲音突然在背后響起，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張。

顧知行的腳步瞬間停了下來，眼睛一亮，轉頭看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乎在確認沈今棠話語中的真假。

沈今棠微微點頭，眼神逐漸變得堅定，又輕聲催促道：“快走吧，別耽誤了時辰。”

顧知行臉上出一抹笑，他點頭道：“好。”

說完，他輕輕推開后窗，晨過隙灑在他上，仿佛為他披上了一層金的薄紗。

他輕巧地出窗外，影漸漸消失在晨曦之中，只留下一淡淡的暖意在空氣中徘徊。

柴房里重新歸于寂靜，只剩下沈今棠孤零零地坐在角落，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聲音，只剩下紛的心跳在耳邊回響。

坐在一旁，雙手疊在膝頭，眼神空地著前方，心中五味雜陳，像是打翻了調味罐，酸、懊惱、掙扎……各種緒織在一起，讓不知該如何安放自己的心緒。

一方面，痛恨自己竟如此輕易地被顧知行的三言兩語搖了原本堅定的計劃，那種對自己弱的不滿和自責在心底蔓延開來，讓恨不得打自己兩掌，提醒自己要清醒些。

另一方面，顧知行的面容卻像是一幅揮之不去的畫卷，不斷地在腦海中浮現，他的一顰一笑、每一句話，都在心底激起層層漣漪，讓忍不住去想，去琢磨，去在意，哪怕知道這不該如此。

——“本世子就是你的底氣，你可以不用以命相賭。”

——“有何不可？”

——“我知道你能撐住，但本世子不想讓你一個人撐。”

輕輕嘆了口氣，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時間在柴房的寂靜中悄然流淌，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沈今棠渾然不覺自己已在這靜謐中待了多久，直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打破了這份沉寂。

立刻睜開眼睛，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而警覺。

接著，一道聲音在柴房外響起：“表姑娘，公子請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