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沈今棠點頭答應，的聲音溫而堅定，讓顧知行心中多了幾分底氣。

上課的時候，夫子早已在上面等候，他看到顧知行和沈今棠一同進來，眉頭微微皺了皺，但也沒說什麼，只是冷著臉開始上課。

一開始，夫子講解了一些琴曲的理論知識，顧知行聽得云里霧里，那些復雜的琴譜和深奧的理論，讓他如墜云霧之中。

他哀求地看向沈今棠，眼中滿是求助之意。

沈今棠見狀，只好在下面小聲地給顧知行補充解釋。

用簡單易懂的話語，將那些復雜的理論知識化繁為簡。

顧知行聽了之后，便明白了，聽起課來倒是如魚得水了不。

可慢慢的，夫子注意到了這邊的靜，他停下手中的作，看向沈今棠和顧知行，冷聲道：“你們兩個，在下面嘀嘀咕咕什麼呢？”

看到說話的人是顧知行，夫子便氣不打一來，他早就聽說過這個京都第一份的紈绔世子。

以往顧知行是不來上課，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過去了，現在竟然還跑到自己的課上來搗，簡直是不可饒恕！

“顧大世子，又是你！”夫子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怒氣，“你平常就不好好聽講，現在又是要做些什麼？”

“我們這是課堂，是讀圣賢書的地方，你帶個子來是要做什麼？”

夫子的目掃向沈今棠，眼中帶著幾分輕蔑和不屑：“貪圖，甚至帶到了學堂來，你荒不荒唐？”

聽到夫子的話句句針對沈今棠，顧知行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的臉有些難看，反駁道：“本世子帶子來怎麼了，礙著你什麼事了？”

“世子殿下，安靜一點。”沈今棠按住顧知行的手，的聲音輕而堅定，安著他。

隨后，又站起來向夫子道歉：“課上討論是我等思慮不周，夫子教訓的是，還請夫子消消氣。”

夫子冷哼一聲，自覺占了上風，卻不依不饒地訓斥顧知行，說道：“似你這等不思進取之人，仗著家中有些勢力，便如此作威作福，這輩子怕是爛泥扶不上墻。還談什麼學習？老夫瞧著你，就是在談說，實在有辱斯文！”

顧知行漫不經心地掏了掏耳朵，這些話他早已聽慣了，“爛泥扶不上墻”“不務正業”“不學無”“打架鬧事”，這些指責他聽得多了，早已司空見慣，不以為意。

“先生此言，未免有失偏頗。”沈今棠突然開口，聲音清冷而堅定。

“沈今棠？”顧知行一愣，抬眼看向沈今棠，只見眼神冰冷，顯然是了怒氣。

怎麼不讓他沖，自己倒是沖起來了？

“古語有云：‘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先生僅憑只言片語，便斷定了人的一生？”

“若有先生這般能耐，還讀什麼書？直接讓先生批個字，我等拿著這字便可高枕無憂了，豈不快哉？”

沈今棠這話說的嘲諷，就算是夫子再厚的臉皮，也經不住這般嘲諷。

“你！竟敢口出狂言，尊師重道的規矩你都學到哪里去了？”

夫子指著沈今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反駁，只好試圖以“尊師重道”來制，臉上滿是憤怒之。

“尊師重道？先生不妨先問問自己，可配為師？”

沈今棠冷笑道：“人之不誠，不能為善之本。正其末，先正其本。先生的德行可曾修好？張口閉口便是惡言相向，輒就說學生不堪大用，如此行徑，怎配為師？”

夫子被沈今棠一番話說得氣憤至極，卻無法反駁。

“我不配為師，難道你配？有本事你來教！”夫子已被氣得語無倫次，全無之前的威嚴。

“若我能教得了諸位，還請先生向世子賠個不是。”沈今棠一字一句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聽到這話，顧知行有些呆住了。

他沒想到沈今棠會如此憤怒，竟然是為了他。

僅僅因為夫子說他一句“爛泥扶不上墻”，沈今棠便如此據理力爭，甚至要讓夫子向他道歉？

顧知行心中涌起一難以言喻的酸。

他原以為自己早已對那些惡言惡語不在乎了，卻不曾想，那些話語只是被他強行抑在心底，表面上看似已然結痂，實則傷口依舊鮮淋漓。

沈今棠的維護，宛如一劑良藥，縷縷地治愈著他心的創傷，讓他到久違的溫暖與藉。

“你……”夫子指著沈今棠，氣得眼睛瞪得老大，因憤怒而微微抖，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好，若你有本事將今日要學的曲子傳授于諸位，老夫便依你所言，向他賠罪。”

“倘若你做不到，便自行廢了這雙手，從此再也莫要琴！這般高雅之，豈是你這般人能染指的？”

廢了手？

這懲罰實在過于嚴苛。

手豈止只是用來彈琴的？

倘若雙手被廢，沈今棠一個姑娘家，往后該如何在這世上生存？

“夫子此言未免太過狠辣了吧？”顧晏清在一旁突然開口，說道：“不過是一個賭約，便要讓一位姑娘家付出雙手的代價，實在有失公允。”

夫子看向顧晏清，剛想說些什麼，只覺得后背發涼。

再一看，只見顧知行看自己的眼神便像是在看一件死般冰冷。

“我們不賭了，我們回去……”

顧知行站起來，拉著沈今棠的手，想要帶離開。

然而，沈今棠卻按住了顧知行的手臂，目堅定地看著他，說道：“我要賭。”

“你這是何苦？”

這賭約明顯不公平啊！

沈今棠不再理會顧知行，只是看向夫子，說道：“我與你賭。”

瞧見沈今棠這樣說，夫子就像是被人架到了高，由不得他不答應。

“好！”

夫子怒喝一聲，聲如雷霆，猛地將曲譜摔在桌子上，紙張散落，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你來，你來教一個試試！”

聞言，顧知行下意識地低頭一看，瞬間瞪大了眼睛，眼眸中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

竟然是《平沙落雁》！

即便他對琴藝一知半解，也聽說過《平沙落雁》的名聲。

這首曲子指法細膩，像“音”“音”等技巧運用頻繁。

“音”需要演奏者在按弦之時，憑借手指快速抖，使音產生波，對指力和手指靈活要求極高。

“音”則要求手指在琴弦上時，音高自然流暢的變化，這對演奏者手指的控制能力是個極大的挑戰。

而且，樂曲節奏自由，演奏者需有極強的樂，才能把握住節奏和韻律，將大雁棲息的寧靜場景栩栩如生地展現出來。

總之就是很難，即便是極為擅長琴音的樂工也有可能失誤。

沈今棠不過是當年伺候人時學了一兩招，真的能行嗎？

這個老匹夫！

顧知行暗暗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