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誣陷！”

王儉踉蹌后退，撞上蟠龍柱，聲音中帶著一慌。

沈今棠將賬本往鎏金須彌座上一擱，撞出清越聲響，聲音中帶著一威嚴：“尚書大人既說是誣陷，何不將事實真相告知一二？”

長公主微微抬手，九朝冠上的明珠輕晃，聲音中帶著一冷意：“王卿，可要解釋？”

王儉癱在地，卻拿不出證據反駁沈今棠所言。

檐角鐵馬叮咚，朝堂上一片死寂，只余沈今棠的手指在賬本上輕輕晃。

這次早朝之后，沈今棠的名字在朝堂上便傳開了。

的行事風格果決而凌厲，理政務之時從不拖泥帶水，又能迅速抓住問題的關鍵。

朝堂之上，言辭犀利而有條理，條陳清晰，讓人無法反駁。

能力之強，讓朝堂上的眾人無不心生忌憚。

最重要的是，職不高，但卻是長公主的心腹。

行事之際，眾人都得給個面子。

朝堂之上，人人自危。沈今棠就像一把高懸在眾人頭頂的利刃，隨時可能落下。

“做的不錯，該給他們一些警告。”

下朝之后，長公主的心明顯不錯。

不問沈今棠是怎麼拿到的賬本，也不管沈今棠是怎麼撬了李朗，所在意的只是沈今棠能不能達到的要求。

現在看來，還不錯。

沈今棠微微低頭，十分謙遜，道：“都是殿下教導有方，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長公主的眼神中閃過一抹贊賞，喜歡聰明人。

東宮。

“退之，今日來的倒是早啊！”

后傳來悉的聲音，顧知行轉過頭去，只見是顧君澤站在自己后，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太子表哥早。”

顧知行微微頷首，語氣平淡，目隨即落回手中的書卷上，仿佛對顧君澤的出現并不在意。

他來東宮是為了春闈，不是為了和顧君澤說話的。

再者，他和顧君澤也沒什麼好說的。

前段時間，他還因為顧君澤欺顧晏清，和顧君澤打了一架。

也是因為此事，他被調離了東宮，去了國子監。

到那時，顧君澤還不罷休，生生的給他按了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讓他連國子監都待不下去。

他打了顧君澤一頓，顧君澤也讓他名聲掃地。

在他看來，這件事就算是了結了。

瞧見顧知行的模樣，顧君澤見狀，眸一沉。

他緩步走到顧知行側，抬手按住了顧知行的書頁，笑道：“退之，這麼用功，可是為了春闈？”

之前有人告訴他，顧知行這些日子發憤圖強，他還有些不信。

如今看來，傳聞也不都是假的。

顧知行抬眼看他，神平靜：“正是。春闈在即，不敢懈怠。”

不敢懈怠？

可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京都誰人不知，顧大世子走馬逗鳥是一絕，讀書？

想安心讀書，想都別想！

顧君澤輕笑一聲，轉對站在一旁的夫子道：“夫子，今日的課孤早已記于心。更何況退之來此，自然是需要安心備考的，我們講課會干擾他，所以春闈之前，咱們的課都不必再講。”

夫子一愣，看了看顧知行，又看了看顧君澤，面為難之：“太子殿下，這……顧大世子今日是特意來聽講的，若是免了課，恐怕……”

顧君澤眉梢一挑，語氣冷了幾分：“怎麼？東宮之事，孤說了不算？”

夫子連忙躬：“不敢，不敢。太子殿下既然吩咐，老朽遵命便是。”

顧知行握著書卷的手微微收，指節泛白，他知道顧君澤這是在為難他。

他也不是個氣的，當下便冷哼一聲，說道：“太子表哥未免也太自負了吧？全都會了，何至于年近而立，還在這東宮讀書呢？”

這話一下子就到了顧君澤的肺管子上。

誰家太子做他這個德行？

皇帝病重，不能理國事，按理來說，應該是他這個太子監國。

可父皇卻將朝政給了長公主。

十五年前還能說是自己年，可現如今呢？

他快要三十了，還被關在這東宮學勞什子學問！

顧君澤氣的火大，冷冷的笑出了聲。

但還是深吸一口氣，下心中的不悅，道：“是，孤不懂，也不想學。你既然進了孤的東宮，那便該跟孤一般，孤說什麼你做什麼便好。”

“你！”

顧知行氣的直接站了起來，就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人！

“怎麼？還想手？”顧君澤攤開雙手，后退一步，挑釁的看著顧知行，說道：“來，手！”

顧知行垂在側的手微微蜷起，但最終還是沒有落下去。

他來東宮是為了讀書的，若是打了人，東宮自然是不能把太子趕走，趕走的也只能是他。

夫子是配給東宮的，自然也不能跟他走，不然母親也不會讓他來東宮了。

也就是說，這一拳下去，他就只能離開東宮了。

想到這里，顧知行只能是又坐了下去。

人生中頭一次吃癟，顧知行的心里很不好。

顧君澤見狀，冷笑一聲，轉帶著一眾隨從走到一旁，開始談笑風生，時不時還傳來幾聲嬉鬧。

顧知行坐在原地，手中的書卷卻再也看不進去一個字。

時間一點點流逝，夫子始終沒有開講的意思，顧知行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直到天漸暗，顧知行終于忍無可忍。

他合上書卷，站起，走到顧君澤面前，躬一禮，語氣平靜卻帶著一忍：“太子表哥，上次手打人是我不對，今日特來向你賠罪，還太子大人有大量，莫要與我計較。”

顧君澤抬眼看他，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哦？賠罪？退之，你這賠罪的態度可不夠誠懇啊。”

顧知行抬眸，目沉靜：“太子表哥想要我如何賠罪，盡管吩咐。”

顧君澤輕笑一聲，抬手一揮，立刻有幾名侍從搬來幾壇酒，重重地放在顧知行面前。

他指了指酒壇，慢悠悠道：“既然要賠罪，總得有個賠罪的樣子。這幾壇酒，你若是喝完了，本宮便讓夫子開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