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行耳一熱,偏過頭去,像是被中了心事。
“那你對他是什麼看法?”顧知行追問道。
沈今棠想了想,說道:“上卿塵此人啊,”
沈今棠皺了皺眉,指尖捻著被角,似乎是想了很多,最終還是說道:“確是個難得的合作伙伴。事穩妥,謀略過人,在商言商時最是可靠。”
顧知行結滾,聲音有些悶:“嗯。”
本來就知道那人在沈今棠的心目中是極好的,他怎麼偏要多問上這麼一句?
燭火噼啪作響,映得顧知行側臉明滅不定。
“容貌也是極好的。”沈今棠又補了一句,角微翹,“當年在詩會上,不知多閨秀為他擲果盈車。”
顧知行猛地坐起來,錦被落腰間:“沈今棠!”
“怎麼?”故作茫然地仰頭,“不是你問我的嗎?”
顧知行口劇烈起伏,半晌才從牙里出幾個字:“你繼續說。”
“此人太過于算計。”沈今棠輕嘆,“與他相,總覺隔著一層。好比……對著塊上好的羊脂玉,看著溫潤,手生涼。”
索著去握顧知行的手:“不像你,赤誠如火。會為不相干的孩散盡銅板,會為心之人甘愿做那販夫走卒。”
顧知行面稍霽,卻仍追問:“那依你之見,究竟誰更好?”
沈今棠故作沉思:“這個嘛……各有所長,實在難分高下。”
“你!”顧知行氣得又要起,卻被拽住袖。
“急什麼?”輕笑,“他縱有千般好,與我何干?倒是某個傻子……”指尖點上他心口,“早把我的心占得滿滿當當。”
顧知行呼吸一滯。
“上卿塵再好,也不是我的。”湊近他耳畔,吐氣如蘭,“可你是我的,我也只……心儀于你。”
最后幾個字說得又輕又快,卻讓顧知行心頭那把無名火瞬間化作春水。
他猛地將人摟進懷里,下抵著發頂,聲音發悶:“那如果給你一個機會讓你選呢?”
“你怎麼這麼關心他?”沈今棠微微仰頭,眼神空的向他,雖然看不到,但也覺出沈今棠眼神里面的疑。
顧知行結滾了一下,眼神不自然地飄向窗外。
暮已深,檐角掛著的風鈴在微風中叮當作響,襯得屋愈發靜謐。
“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他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手指卻不由自主地收,將摟得更了些,仿佛生怕會從懷中溜走。
沈今棠卻不依不饒,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下:“顧知行,說實話。”
的聲音不重,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顧知行沉默片刻,終于嘆了口氣。
他垂下眼簾,濃的睫在燭下投下一片影,掩去了眼中的不安。
“我……聽說了太多關于你和上卿塵的事。”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抑的緒,“人人都說你們是天作之合,郎才貌……聽得多了,自然就……”
話未說完,他便自嘲地搖了搖頭,似乎也為自己的小心眼到無奈。
沈今棠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就因為這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語氣中滿是輕松,道:“顧大世子,居然也會吃這種沒來由的飛醋?”
顧知行被看得耳發熱,卻仍強撐著不肯示弱:“誰說我吃醋了?不過是……”
“不過是心里不痛快,對不對?”沈今棠接過他的話,笑意更濃。
但也知道顧知行在意這件事,所以忽然正道:“那你聽好了,我和上卿塵不過是各取所需的合作關系。我缺錢,他缺兵,如此而已。”
纖細的手指輕輕描繪著顧知行的眉骨,繼續說道:“至于什麼郎才貌、天作之合,那都是他拿來搪塞那些世家小姐的借口。我不過是個擋箭牌罷了。”
說到這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語氣中閃過一促狹,“上卿塵那個人啊,這輩子怕是找不到妻子了。他那般完主義,這世上能他眼的子,怕是還沒出生呢。”
顧知行靜靜地聽著,眼中的霾漸漸散去。
他握住沈今棠的手,放在邊輕輕一吻:“當真?”
“千真萬確。”沈今棠眨了眨眼,“怎麼,堂堂顧世子,竟對自己這般沒信心?”
顧知行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凝視著的眼眸,仿佛要看進靈魂深。
半晌,他才輕聲問道:“那……你喜歡我什麼?”
這個問題來得突然,沈今棠微微一怔,隨即笑得眉眼彎彎。
歪著頭作思考狀,故意拖長了聲調:“這個嘛……首先當然是喜歡你長得好看呀。”
見顧知行挑眉,繼續道:“若不是你生得這般俊朗,初見那日,我怕是已經一劍了結你了。”
說著,還做了個抹脖子的作,語氣中卻滿是笑意。
“其次嘛,自然是你的家世。”狡黠地眨眨眼,“若不是你的母親是長公主,我也不會與你周旋這麼久,更不會……”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臉頰泛起一抹紅暈。
“不會什麼?”顧知行追問,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沈今棠認真的說道:“更不會……喜歡上你這個人。”
輕輕靠在他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起初的那些理由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我就是喜歡你,顧知行。”
這句話像一泓春水,瞬間融化了顧知行心中最后一疑慮。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只見眼睫低垂,在燭下投下一片細的影,角還掛著淺淺的笑意,整個人得不可思議。
他忍不住收手臂,將牢牢圈在懷中,下輕輕蹭著的發頂。
沈今棠的發間帶著淡淡的茉莉香氣,讓他想起春日里初綻的花朵。
“沈今棠……”他低聲喚,聲音里滿是珍視。
回應他的卻是一陣均勻的呼吸聲。
顧知行低頭一看,不失笑——方才還伶牙俐齒的姑娘,此刻竟已在他懷中沉沉睡去,長睫如蝶翼般安靜地棲息在臉頰上,角還帶著滿足的弧度。
“這就睡著了?”他輕聲自語,眼中滿是寵溺。
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讓睡得更舒服些。
沈今棠在夢中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膛。
顧知行的心得一塌糊涂。
他輕輕過的長發,作輕得像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窗外月如水,為的睡鍍上一層銀輝,更顯得恬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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