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蘇裊被所有人視線鎖定，柳如玉的面也有些難看，心中滿是怨氣和憤怒。

早就告誡過蘇裊離這個錦衛遠一點，卻不肯聽，仗著自己的漂亮臉蛋想把旁人玩弄于掌中……也不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今日之事，無論晏臨落個什麼罪名，蘇裊的名聲都洗不干凈了！

自作自！

嘉恒帝也有些無奈，可至此事已經鬧大，便是他有心維護一番小姑娘的聲譽，怕是也不能夠了。

蘇萱角翹了翹，靜靜等待著那道聲音響起。

可就在這時，所有人就聽到蘇裊委屈出聲。

“可是……晏大人當初為了讓我放心，便已經告訴我他先前其實是宦出，并不能算得上男子，將我視作姐妹，還央我替他保！”

蘇裊紅著眼圈看著晏臨：“晏大人，我發誓替你守口如瓶，你卻這般害我……那便別怪我將此事當眾說出來了。”

一剎那，所有人都滿臉愕然看向晏臨，晏臨也在一瞬間僵住，面上盡褪。

他直勾勾看向蘇裊，便對上蘇裊眼底一閃而過的惡劣笑意。

前世，晏臨便對自己的份瞞得極死，嘖，如今就這樣被大庭廣眾之下出來，也不知他作何想呢。

蘇裊想到自己前世被晏臨當眾誣陷說與他私通時的委屈與恥辱，再看著此刻這人面無被周圍所有人低聲議論的模樣，便覺滿心快意。

周圍一眾聞聲而來的權貴也確實都驚呆了，赫赫有名的錦衛鎮北府司使居然是個太監？

這……

嘉恒帝亦是驀然蹙眉。

看向面陡然間變一片慘白的晏臨，嘉恒帝忽然開口：“來人，帶他去驗。”

蘇萱也驚呆在那里。

這時，眾人就聽到晏臨忽然開口認了罪名：“求陛下開恩……今夜一切都是微臣過錯，微臣愿承擔所有罪名，求陛下饒恕。”

嘉恒帝的神卻變得冰冷，重復了一遍：“驗。”

嘉恒帝后，太監總管康公公一揮手，立刻便有人接管了晏臨，晏臨想要掙扎，卻被平璋劈手封住所有道，然后被人拉出帳子。

片刻后，康公公回來沖嘉恒帝行禮：“回陛下，已經驗明正，晏大人……確已凈。”

群嘩然……

薛青青怒罵了幾句“腌臜東西”，氣得不行：“那下賤貨居然仗著你好心替他保守如此攀咬想要給你潑污水，實在卑鄙無恥。”

蘇裊吸了吸鼻子一副無辜可憐模樣，然后看向對面葉舒寧：“葉小姐方才字字想要幫晏臨，可是我何時開罪于你？”

葉舒寧面繃，神難看。

其實已經知道自己方才太沉不住氣，不該開口。

可一想到苦心準備多日的“赤狐獻瑞”就那樣被大皇子一筷子釘死，而眼前這空有一張臉的草包卻被那人維護，葉舒寧便怎麼都止不住心中冷意。

此番再一看蘇裊有被釘在與人深夜私會的恥辱柱上，葉舒寧便忍不住開口想要加把火。

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那素有兇名的晏臨……居然是個太監！

他對蘇裊的所有攀咬都立足于兩人之間的私，可晏臨太監之曝出，便等于瞬間碎了他所有謊言。

蘇裊知道他是個太監，又怎會深夜邀他私會？

那就是說，一開始，晏臨便是在撒謊……僅此一條，別的事任何細節就都不重要了。

葉舒寧神繃勉強分辯道：“我只是就事論事，你我二人并無仇怨，我又何必幫他說話。”

“并無仇怨嗎？”

蘇裊看著葉舒寧，直接道：“上次在宮中，典崔秀設計害我，當時便招供出是你葉大小姐指使，雖然后來于大理寺詭異的‘畏罪自盡’，但葉大小姐不會以為我就把這件事忘了吧？”

那次謝沉硯說礙于太后的臉面，懲了葉家大公子再將葉舒寧趕出宮那件事便算了了，蘇裊也認同了那個理方式。

可的忍耐卻讓葉舒寧得寸進尺，不知道躲著避著，居然還敢冒出來。

那就別怪砸場子了。

葉家上次是付出了代價，可此番是葉舒寧先者賤！

不去理會周圍眾人瞬間愕然的神，蘇裊直接道：“葉大小姐被送出宮是怎麼回事你自己心知肚明，可你不思恩反省，卻得寸進尺，莫非你以為抹黑我你便能獲利了？”

看著葉舒寧愈發難看的面，蘇裊冷笑一聲直接道：“可你打錯算盤了，你以為大皇子是因為我才不肯娶你？焉知……便是你再怎麼想毒害我，抹黑我，便是沒有我，你也嫁不了他。”

既然這人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害，那就別怪砸了攤子撕了窗戶紙，看誰更沒臉！

其實蘇裊甚至想直接揭穿葉舒寧與二皇子的茍且，可謝沉硯四平八穩不知如何考慮的居然半點沒有要捅破的跡象，所以不敢貿然說出來。

再者沒有證據，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吸引繼后賀蘭飄的視線，畢竟娘當年的事更要，所以只能生生忍下。

不過揭穿葉舒寧是因為嫉妒謀害未果才被趕出皇宮，也夠好好喝一壺了。

堂堂太師府才名遠揚的葉大小姐居然是個表里不一的惡，葉舒寧這些年經營的名聲恐怕要頃刻間摔的稀爛。

果然，周圍人看著葉舒寧的神就變得復雜至極。

之前葉家大小姐忽然被送出宮時就傳過些流言，說是大皇子容不下。

可后來又傳出是要回家待嫁的話，那些流言便消失了。

而今，聽這蘇二小姐的意思，還真是被趕出宮的？還是因為氣大皇子不肯娶，惱怒想謀害蘇二小姐才被趕出皇宮……

難怪葉大公子毫無預兆被趕出京城，原來是為了妹妹的閨譽頂鍋了！

不過這二小姐也是莽，什麼話都往出說，也不管會不會犯了忌諱，萬一惹惱了大皇子……等等，葉舒寧是因為大皇子所以才針對？

那這意思是，大皇子與這蘇二小姐……

對了，先前制住晏臨的那公公，不就是大皇子邊近侍嘛。

哎嘛，近侍都安排來護著了，他們以前真是眼拙啊，居然半點都沒看出來。

還是皇長子穩重自持能藏事啊。

葉舒寧完全沒想到蘇裊居然會是這種六親不認的打法，竟是什麼都不顧及，直接撕開先前連皇家都幫著遮掩的事。

這種毫無章法不計后果的攻勢讓從小到大都學的是招招不見、事事有算計的葉舒寧一時間竟然難以應對，還是旁邊葉靈汐面幾變后沖蘇裊嚷了句：“你胡說八道。”

然后拽著葉舒寧匆匆離開。

可能想到的人如今是什麼都想到了。

另一邊，謝沉硯聽著相禮回復蘇裊那邊的事進展，等聽到小孔雀與葉舒寧撕破臉皮砸場子時說出來的話，先是有些錯愕，隨即便忍不住悶聲失笑。

看來不用他想法子了，這下是小孔雀自己把他們兩個在人前拉扯到一……他這個皇長子是被自己拽出來見人的。

若是要問要個名分什麼的，怎麼也算不上過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