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萱失足滾落臺階導致小產崩的事很快就傳進了宮里,立春在旁邊跟蘇裊小聲八卦。
“月份已經大了,崩,好驚險才撿回一條命來,太醫說這輩子都不能生育了。”
恍然間,蘇裊想起已經好久沒想起來過的前世畫面。
那時蘇萱陷害說是被所毒害,失去腹中胎兒,太醫也是說蘇萱往后再不能生育。
謝輕瀾氣紅了眼,轉一把就把推下臺階,指著摔得頭破流的罵是毒婦。
后來才知道,那都是假的。
那一胎本來就保不住,才被蘇萱用來嫁禍……在被三皇子幽后沒多久,蘇萱便又有孕了。
可此番卻是真的。
腹中胎兒已經六七個月,摔倒大出……這輩子是真的不能生了。
立春嘰嘰喳喳轉述:“說是國公與夫人親自去求平王休妻,可平王不肯,還說他不能因為王妃不能生育便將之休棄,還說這輩子都會對王妃不離不棄。”
聽著這些話,再想到謝輕瀾那副混不吝獰笑的模樣,蘇裊嘖了聲。
后半輩子那兩人怕是都要好好的互相折磨下去了……可這與卻已經沒有什麼關系了。
這時,外邊通傳說舒將軍到了,蘇裊立刻起迎出去。
要和舒玄清一起去看看據說已經徹底瘋了的廢后賀蘭飄。
兄妹兩人一起前往冷宮,進了那偏僻小院院門,就聽到賀蘭飄已經嘶啞的聲音時不時響起。
蘇裊一路往前,直接走到暗房唯一那個孔對面,舒玄清手想要阻止,猶豫了一瞬,卻終是沒有阻止,而是陪站在那里。
天越來越熱,暗房里惡臭撲鼻,蘇裊早有準備,給自己和舒玄清鼻子上都捂了個祛毒的香袋,淡香阻擋了惡臭,而后,就看到一張臟污不堪的臉出現在孔里面。
那雙眼惡鬼一般直勾勾看著他們,先是與蘇裊對視,而后又看向舒玄清……
沉默片刻,蘇裊淡聲開口:“賀蘭飄,我知道你沒瘋。”
暗房里,賀蘭飄發出嗬嗬的嘶啞笑聲:“死、都去死,死了哈哈哈哈……”
下一瞬,陡然看向舒玄清,然后癲狂怪笑著:“死了,死了,葉流英,去死!”
舒玄清眼底驟然涌出冷厲。
蘇裊拉住他胳膊,然后朝這個前世害死娘和哥哥,毒死的罪魁禍首開口:“我們兄妹來,是想告訴你一聲,我娘當初拼死保下我,如今,我已認祖歸宗。”
賀蘭飄的眼睛陡然睜大。
“對了,其實我與哥哥早已相認,只是當初還想要尋你報仇才不得已對外瞞……看到你如今罪證累累污穢滿且臭名昭著的模樣,我們很欣。”
蘇裊想起什麼來:“你還不知道吧,賀蘭家已經將你逐出族譜宣布與你斷絕關系了。”
賀蘭飄嚨發出怪聲,拼命撞擊著前厚重的墻壁想要從這比死更可怕的狹窄暗房中逃離……卻只是白費力氣。
蘇裊看著眼中癲狂的絕,冷笑了聲:“你為了保住賀蘭家,在這樣滿是污穢的仄地方生不如死的熬了一個多月……聽說天氣太熱,里面已經生出蛆蟲了,如何,這滋味很不一般吧?”
說完又道:“哦,你可千萬不要因為賀蘭家將你逐出家門就想要去尋死,畢竟謝程渝還在皇陵茍且生呢,你若是死了,我便讓我夫君將他捉來放在這里……與你的尸一起。”
賀蘭飄面頰劇烈起來,這一刻,再裝不下去瘋癲。
“啊啊啊,去死,葉流英死有余辜,你們這兩個孽種也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娘當初識人不清將你這種無恥毒婦當做至好友才為你所害,可如今已經被陛下追封為流英大將軍,是天下子的表率……畫像已經了凌煙閣,會千古留名,可你呢,賀蘭飄?”
蘇裊看著:“茍延殘時臭名昭著,不得好死后還會臭萬年。”
賀蘭飄嗬嗬怪著出手歇斯底里想朝他們兄妹抓來,卻本夠不到。
蘇裊看著那暗室孔里爬出的蛆蟲,拉著舒玄清后退了一步,然后對賀蘭飄說。
“差點忘了,還有一件事……謝程渝的妻子,那個葉舒寧,懷孕了,你活一日,他們便安穩一日,若你死了,他們就會來這里替你,所以,賀蘭飄,你可要撐住了啊。”
說完,蘇裊與舒玄清轉離開,偏僻的院子里便只剩下賀蘭飄歇斯底里惡鬼一般的尖哀嚎聲。
賀蘭飄瘋了一樣扭著掙扎著,卻逃不出那仄污穢惡臭的暗房,腳下的穢已經埋住了的腳,黑暗中看不清自己的腳已經被蛆蟲蠶食何等可怖模樣,只瘋了一樣在那方寸之間掙扎著。
遠離了那一片冷宮,已經扔了香袋的蘇裊腳步很快。
平心而論,方才的畫面其實對的沖擊很大……活了兩世,也從未見過那樣地獄一般污穢又可怖的場景。
可一想到正在那里折磨的是賀蘭飄,是前世今生害死娘,得娘生生剖腹來保住的罪魁禍首,是前世害死哥哥以及給灌下那痛不生毒酒的黑手……蘇裊便覺得,那是該得的!
大齊沒有殺皇后的先例,賀蘭飄得自己死……可在那之前,那樣毒辣禽不如的罪魁禍首,就該盡這世上最可怖的折磨!
那是應得的!
先用賀蘭家與斷親刺激,再用葉舒寧有孕在吊著一口氣……等熬到油盡燈枯的時候,再告訴,葉舒寧懷的是皇陵守衛的孩子,在要與皇陵守衛私奔時被抓了正形。
想必到那時候,賀蘭飄的樣子一定會很彩的……
回到東宮后蘇裊第一件事便是到湯池好好洗刷了好一通,直到徹底將冷宮那邊的污穢之氣洗到九霄云外才罷休。
換上輕薄涼快的紗被立春伺候著晾頭發時,外邊宮人進來通傳,雙手奉上一片金箔。
“娘娘,平王殿下求見。”
謝輕瀾即將離京前往封地,他知道,這一別,他這輩子再想見蘇裊更是難如登天。
因此,即便知道犯忌諱,心里什麼都清楚,卻還是來了。
他拿出了最后能拿出來的希冀,能在離開前見小孔雀一面,至,給他往后余生麻木灰暗的每一日留幾分念想。
謝沉硯從書房回來東宮,遠遠地就看到宮門外一道影。
很快,相禮便迎上來低聲回話:“平王殿下拿了信來想見太子妃娘娘。”
謝沉硯面沉如水。
當初要謝輕瀾一條手臂將他趕出京城還是太便宜他了。
即便答應過自己父皇不傷及兄弟命,可這一刻,太子殿下心里還是暗暗思索起在謝輕瀾前往封地的路上派殺手制造“意外”的必要。
也是這時,謝沉硯看到只立春一人出來。
蘇裊當然不想見謝輕瀾,將那在記憶中早已變得無比模糊的金箔一團扔給立春當打賞后,讓立春給謝輕瀾回了四個字: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
這就是對他最后的話了……
謝輕瀾扯了扯角,笑容慘淡,最終,只能深深看了眼宮門,然后轉默默離開……
不遠,剛剛還面沉如水的太子殿下頓時又變得神清氣爽起來了。
他邁步往回走,可還沒走多遠,就看到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匆匆迎出來。
看到對方有些慌的神,不等對方開口,謝沉硯便加快腳步:“怎麼了?”
小太監磕磕道:“太子妃娘娘方才閑得無聊到走,然后、然后看到了那落鎖的偏殿,就、就非要讓人打開看看里面有什麼。”
除了太子殿下,沒人知道那宮殿里究竟有什麼,因為太子殿下曾說過,止任何人進,違者,殺無赦。
小太監怕那里面有什麼東西犯忌諱,令殿下與太子妃鬧矛盾。
而謝沉硯在聽到蘇裊忽然發現了那落鎖的偏殿后頓時一愣,面有些發僵,隨即他便快步往那邊沖去。
“不許跟過來。”
那殿門的鑰匙只有他有,可他知道,小孔雀若是想進門,才不會管有沒有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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