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連幾日,皇上都一整個下午陪著席容煙,讓席容煙微微有一被困住的錯覺。
這日上午,席容煙在皇后那兒問安后被皇后住留下一起說話。
一同留下的還有麗妃。
二公主極喜歡席容煙,一見著席容煙便要往懷里去。
麗妃笑道:“還沒見這麼喜歡過誰呢。”
席容煙就笑著將二公主抱進懷里,著二公主嘟嘟的手道:“我也是極喜歡二公主的。”
皇后喝著茶,視線掃過席容煙腰間那一塊與上次一模一樣的珍珠墜子,笑著問:“這墜子重新穿好了?”
席容煙看了一眼,就道:“高公公送來的,該是重新拿回去穿了吧。”
說著又要拿來送給二公主。
麗妃忙拒絕道:“這是皇上給妹妹的,妹妹可別輕易送人。”
又道:“玉婉年紀還小,還佩不得這樣大的墜子,往后再說吧。”
席容煙聽麗妃這般說,又見今日二公主對的墜子也全沒興致,也就罷了。
皇后問起席容煙讓皇上來看二公主的事。
皇后提起這事,席容煙便面些微愧疚道:“嬪妾與皇上提過的,只是皇上這些日好似有些忙,我后頭會再與皇上提的。”
席容煙夜里是的確與皇上提過,但皇上只是敷衍的嗯一聲,又看一眼,再沒話了。
也能覺到皇上并不怎麼愿意提起二公主,且這些日子皇上又去后山狩獵騎馬,回來的時候都是天黑,又要看文書到夜深,提了兩天,皇上也沒反應。
席容煙心里便有數了,也不再提了。
麗妃聽著席容煙話心里也有數,知道皇上不會來看和孩子的。
皇上也本不在意這個孩子。
當初生下來的時候皇上即便在府中都沒有去看一眼,更何況是現在。
麗妃朝著席容煙笑著理解道:“我知曉妹妹盡力了,妹妹也別太放心上。”
皇后看了麗妃一眼,眼里的嫌棄約約。
今日席容煙在皇后這里待的稍有些久,快臨著中午了。
皇后讓人去布膳,又對席容煙道:“本宮瞧你與麗妃聊的倒是投緣,不如今日便一起留在本宮這里用膳便是。”
麗妃自然不敢拒絕皇后的話,席容煙愣了一下也答應下來,只寶珠回去養心苑與侍說一聲。
午膳很快擺上來,跟著皇后落座時,沒想卻聽到外頭太監又傳來皇上過來的聲音。
皇后的眼神一頓,隨即笑著站起來迎出去,席容煙和麗妃也忙跟著站了起來跟在皇后的后。
魏祁進來時看了一眼儀態恭敬站在皇后后的席容煙,又掃過桌上的飯菜,最后將目落在皇后臉上,又道:“朕許久不來皇后這里,這會兒正好有空。”
皇后心知肚明皇上這會兒來是為了什麼。
依舊尋常溫和的笑著,又道:“珍嬪和麗妃聊得投緣,本宮就留著們一起用膳了。”
“珍嬪還十分喜歡二公主呢。”
“皇上也來的正好。”
說著又趕吩咐人去做幾道皇上吃的菜來。
魏祁落座在上位,看著站在桌邊的人,又擺擺手,席容煙和麗妃才在皇后坐下后一起坐了下去。
這場午膳吃的格外小心,席容煙察言觀,幾乎不說話。
只是用膳時皇上讓人將一碟席容煙喜歡的鱸魚擺在面前時,讓心里微微快下,又趕起謝恩。
魏祁看著席容煙在皇后面前謹慎小心的模樣默然,低聲讓坐下。
皇后看了麗妃一眼,對道:“你這些日子不是還說想侍奉皇上麼?便來為皇上布菜吧。”
麗妃小心看了一眼對面皇上的面容,忙應聲,著頭皮站起來站到了皇上的邊。
低頭看著皇上冷淡的眉眼,又看皇上微微蹙起的劍眉,心頭發,銀筷上夾的蟹竟然落了下去,頓時一冷汗,趕跪下去賠罪。
魏祁看了一眼跪在他邊的人,看著嚇得渾抖,不悅的抿著。
余又見席容煙往這邊看來,他深吸一口氣下不耐,讓麗妃起退去一邊。
皇后也沒想到麗妃這麼不中用,又趕對皇上說起魏恒這些日的功課來,最后又笑道:“恒兒說他很喜歡現在的老師,說他父皇在意他的。”
“還說等皇上回宮后,他還要來皇上面前為上回的事賠罪呢。”
大皇子因為有課業,所以這回沒有過來行宮一起,皇后好不容易見皇上一面,說的也幾乎是孩子的事。
魏祁只是嗯了一聲,如他慣常的冷淡嚴肅,不出一可以讓人猜測的緒。
席容煙低頭吃菜,不敢抬頭看那幕,卻能到皇上時不時瞟過來的眼神。
皇后也敏銳的察覺到了皇上的目。
著心頭的那抹不痛快,對皇上這樣冷淡的反應亦是不想應付的,可為了自己的孩子,總要常提起。
如今還要借著席容煙才能見皇上一面,也是可笑。
盡管對皇上本沒什麼話說,就又說起魏恒小時候的事,希好歹能讓皇上回想起一些父子。
魏祁沒打斷皇后的話,也沒什麼反應,膳后他凈口洗手后,才對皇后開口:“你不用心他的課業,只需心他的起居便是。”
說著魏祁又看了皇后一眼:“北地的戰事,你這些日子也送信過去。”
皇后的神一愣。
了手指,長長的指套劃過袖口上華麗的布料,卻含笑點頭:“臣妾也只是關心父親罷了,臣妾也沒有關心恒兒的課業,只是督促他溫習。”
魏祁沒說話,站起來,又看向席容煙,對著招手:“過來。”
席容煙一愣,到皇后看來的目,忙起低頭走到了皇上的邊。
的手很快被皇上溫熱的手掌握住,牽著就走了出去。
皇后靜靜的看著皇上牽著席容煙出去的背影,又看著皇上特意為席容煙慢下來的步伐,口還是一疼。
盡管對皇上沒有了,可心底深還是有不一不甘心。
想起了當初初初與皇上婚后去見先帝,皇上獨自大步走在前面,跟在后面提著擺追趕他的步伐。
輕聲喚皇上慢一些,皇上的步伐也依舊如初,一刻也沒有為慢下過。
那時皇上還只有十九,年已分外高大,軍功赫赫,薄的冷眸從來面無表,卻又人心神,讓人悸。
人幻想能為那雙眼里的唯一。
不過僅僅是一年多,就滅了那些悸的心思,冷酷的人是沒有的。
只是如今看來,原來皇上的步子也有愿意為別人慢下來的時候。
只是那個人永遠都不可能是而已。
不傷心,唯一只有不甘心。
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后依舊低著頭謹小慎微的麗妃,眼底出不耐煩的厭惡:“沒用的東西。”
今日特意留席容煙在這里,為的是讓麗妃在皇上面前多臉。
麗妃的容貌并不比席容煙差,兩人都是斂溫婉的相貌,依稀還有幾分相似之,說不定皇上會屋及烏。
哪里知道麗妃這麼上不得臺面,剛才戰戰兢兢連去給皇上布菜都能出錯。
麗妃是當初家里特意為挑選的貌的侍,為的就是幫籠絡圣心的,哪想膽小又不機靈,倒是快了棄子了。
冷冷的拂袖,卻又知道皇上今日來這里是擔心席容煙在這里委屈。
是絕不能有作的。
又將目放在了低著頭,肩膀微微發抖的麗妃上。
這頭席容煙被皇上牽著出來,注意到皇上自從進去皇后那里,就始終沒有看二公主一眼。
二公主也怯生生的看著皇上,被麗妃抱在懷中,連過去喊一聲都怕。
席容煙不由微微抬頭看向皇上,嚴肅冷淡的下頜便讓人而卻步,可皇上接著垂下來的眼眸卻又溫和平靜。
席容煙不問出來:“皇上不喜歡二公主麼?”
魏祁牽著席容煙去了養心苑的園子,聽罷席容煙的話只是淡淡了眼波,又面無表道:“那孩子,并不是朕期待的孩子。”
說著他又皺眉。
子嗣不過是為了傳宗接代,他的母妃在他六歲時病逝,他被養在有些寵的端妃那里,端妃只將他當作爭奪權利的棋子,并沒有什麼溫。
在從前的魏祁心里,他不期待任何一個孩子,他更知道帝王家的子嗣沒有所謂的父子。
但他對他與席容煙的孩子是期待的。
至他覺得他會對那個孩子有。
魏祁看了席容煙一眼,并不想將自己的想法告訴。
事實是,他在他面前抑了他的不快。
席容煙知道如果他去看麗妃的孩子意味著什麼,還是在他面前提起,無異于是毫不在意地將他往別的人懷里推過去。
他又低聲道:“往后你不用在朕面前提起。”
席容煙疑的一愣。
可是認為,再怎麼不期待也是自己的孩子,且不期待皇上會寵幸麗妃?
只是此刻皇上聲音冷淡,席容煙知道不能再提,輕輕的嗯了一聲。
又被皇上拉著一起坐在了一張大圈椅上。
皇上隨意的靠著椅背,看著坐在自己上的人,又人去端了碟干果和玫瑰。
給席容煙喂了兩塊,他又從懷里拿出一個用黃稠包裹住的東西放到席容煙手上,低頭看著:“你看看,喜歡麼?”
席容煙好奇的接過來,又看皇上目灼灼的看著,又低頭去打開,直到看見一只玉簪。
那是一只玉蘭白玉簪,玉溫潤,晶瑩剔。
那頂端的兩朵玉蘭花中間還有一個小小的花苞,栩栩如生,格外好看。
皇上低沉的聲音響起:“朕聽說你喜歡玉蘭花,便特意親手為你雕刻的。”
“煙兒,喜歡麼?”
席容煙錯愕的看向皇上,又低頭看向手上的簪子。
原來這竟是皇上親手刻的,眨眨眼,又看向皇上怔怔的問:“皇上刻了多久了?”
魏祁笑了下:“刻了些日子,朕忘了,昨夜才刻好。”
原來昨夜皇上在書房呆了那麼久才回來,竟是在為刻簪子麼。
心里被燙的一熱,有些。
席容煙簪子,看向皇上看來的眼神,喃喃道:“臣妾喜歡皇上為臣妾刻的簪子。”
魏祁看著失神的人,微微直了些子下去問:“那煙兒能每日佩戴麼?”
席容煙低頭埋在皇上的頸窩,輕輕的點頭:“皇上對臣妾的心意,臣妾不敢辜負,一定會每日佩戴的。”
在席容煙后背上的手指一頓,魏祁神復雜的沉默。
這并不是他滿意的話。
不過也夠了。
明白他日夜雕琢的心思就好。
能夠代替那個死人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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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月多過去,要擺駕回宮了。
路上浩浩從麓山回去,席容煙不得顛簸,便在馬車里小睡,連東西也沒有怎麼吃。
等回了宮便是下午的時候,天已經接近黑。
席容煙上困倦,皇上又說今夜不過來,便早早就歇了。
謝雨眠被宮攔在含元殿外,聽著那宮客氣的說席容煙已經睡下了,不方便見時,角帶了笑,又溫溫和和的點頭:“無妨的,我知道席妹妹不得顛簸,本是擔心舟車勞頓,便來看看,陪說說話。"
“席妹妹既睡了便罷了,原也是我這個時候過來擾了席妹妹,我明日再來便是。”
說著謝雨眠看了一眼殿,又攏著袖子不不慢的轉。
那宮看了謝雨眠的背影兩眼,又轉回了殿,卻并沒有告訴席容煙這事,只是低聲說給了凌姑姑。
而謝雨眠在轉的一瞬間,臉上的笑意已經落下去,一張臉在明明滅滅里神不清。
皇上在麓山東寧寺行宮如何寵席容煙的,雖然宮里都已經聽說了一些風聲。
可謝家與席家,本就兩家親近,為什麼不能互相幫襯。
特意這個時候去看席容煙,是想著皇上夜里定然還會去看席容煙的,說不定皇上能多看自己幾眼。
高公公不是說自己與席容煙有幾分像麼,說不定皇上也對有意思,只是中間有席容煙阻撓,所以皇上一直沒有去過那里。
本來還有些猶豫自己的猜想,只要席容煙愿意在這時候見自己,只要席容煙愿意幫在皇上那里臉,都不怪席容煙了。
現在看來,都是一廂愿。
或許席容煙也知道自己與有些相像,所以防著自己,不讓自己去行宮,不讓自己住來關雎宮,不讓自己接近皇上。
偏偏卻在自己面前一副無辜溫婉的模樣,原不知道,竟是這樣的人。
嘗到了皇上寵的甜頭,就忘了過去的姐妹誼了。
原來從前都是看錯了。
用力的手指,眼里又升起了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