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煙不明白皇上為什麼會問愿不愿意呢。
皇上是九五之尊,這樣的承諾,只怕后宮里的每一個子都是愿意的。
就連也不意外。
輕輕點頭,小聲道:“臣妾愿意。”
只是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心頭卻又忽然泛起一難來,出口的話在間有一些艱。
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本該也喜歡上皇上的。
現在也的確喜歡皇上。
在下上的手指又了,的臉龐被帶到皇上的面前,那雙幽深深的眸子看著,他聽到皇上低沉的聲音:“朕的煙兒……”
接著落一個溫熱的懷里,鼻端都是皇上的氣息。
完全被皇上的包裹,分不清云里霧里,手掌在皇上寬厚的膛上,那里心跳有力,帶給分不清緒的安心。
之后一連幾日,席容煙夜里總是做夢。
夢見懷里抱著一個四歲大的孩子坐在秋千上,他埋在自己懷里,滿臉委屈:“爹爹呢,他們都說爹爹死了,盛兒不信。”
“娘親,爹爹真的死了麼?”
“娘親,盛兒想爹爹……”
秋千搖晃,看見自己低頭落淚,斑駁的樹影落下來,安靜又讓人覺察出一傷心。
往前走了兩步,面前的人卻看不見,聽見自己低低的聲音,微微哽咽:“盛兒,往后在宮里,不許再提你爹爹。”
“一定要記著娘親的話。”
席容煙想看清那個孩子的面容,那孩子的面容卻模糊,只聽見任的哭聲,就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周遭的一切都是黑漆漆的。
卻從漆黑里清楚的知道這張床塌上每一的位置,仿佛曾經在這里呆過許久。
已經好幾夜半夜從夢中醒來。
夢里的場景越來越清晰,那個秋千就是承乾宮的那個秋千。
那張曾鎖住的床塌就是正躺著這張床塌。
而夢里那個囚,聲音沉的人,與皇上的聲音一模一樣。
只是明明沒有孩子,為什麼會夢見自己抱著一個孩子。
席容煙再睡不著,一下子從床榻上坐起來,又輕輕喚外頭的寶珠進來。
今夜皇上沒有過來,寶珠就守在屏風外頭,即便席容煙的聲音很小,也能聽到靜。
從屏風外一進來,就看到席容煙單坐在床沿上,臉頰蒼白,眼底疲憊。
寶珠一愣,連忙走到席容煙邊問:“主子怎麼了?”
席容煙捂著口,低聲道:“我心慌。”
寶珠嚇了嚇,連忙道:“要不現在去請太醫吧。”
席容煙拉住:“這會兒半夜就算了,明早再說。”
說著席容煙抬頭看向周遭,又問寶珠:“你覺得這地方悉嗎?”
寶珠一愣,跟著席容煙的視線看了看周圍,又看向席容煙燈下的眼睛:“我們才來承乾宮半月,奴婢從前沒來過,沒覺得悉。”
席容煙喃喃:“我怎麼夢里總是夢見這里。”
寶珠擔心道:“主子還做夢?”
席容煙手撐在額頭上,一頭青落下來,遮住倦的面容,投下暗影,細細的嘆息傳來:“明日還是問過太醫了再說吧。”
第二日太醫早早來為席容煙診脈,他低著頭從外頭進來,走過巧布置的每一地方,最后停在席容煙面前。
如今席容煙是后宮里人人都知曉的,皇上最喜歡的宸妃,太醫也不敢有一怠慢,連忙恭敬的問安。
接著就聽到一聲極好聽的細膩聲音傳來:“張太醫不用多禮。”
“這些日本宮夜里總夢魘,也總夢一些不著邊際的東西。”
“還請張太醫為本宮瞧瞧,可能為本宮調理好。”
一只青寬邊袖下的白凈皓腕落在了他的面前,帶著怡人的香氣,是瞧那手腕一眼,細膩勻稱,如凝脂,便知曉宸妃的貌。
張太醫忙點頭,拿出一張潔凈的白帕放到席容煙的手腕上,手把脈上去。
把完脈,他又小心的抬頭,視線緩緩上去,路過那脖上金銀點翠的瓔珞,又落到席容煙臉龐上,一對金鑲翡翠水滴耳墜,發上只簡單兩金累點翠鑲珠蘭花簪,便是一幅如繁花疊翠的景。
那低垂的煙眉如遠山,眉下眼眸似水,帶著一倦懶,櫻瓊鼻,人看過去就舍不得移開目。
又見那淡的煙水眸子朝他看來,張太醫才驚覺失態,連忙垂下了目。
席容煙這幾日夜里沒睡好,白日里便總是心不在焉的失神,雖察覺到張太醫在看,也并沒有覺得什麼,只當他是在看臉如何,便又問:“如何?”
張太醫正年輕,本這回不該他來的,偏偏師傅上回來診脈過,沒給宸妃治,便不敢來了。
他把脈半晌其實也沒把出什麼問題來,除了有些氣不足,但也并不算有太大的病。
他心底斟酌一下,又低聲的開口:“宸妃娘娘的脈弦細弱,驚悸傷神,以安神定志丸調理,應該能調理好。”
旁邊的芙蓉石蟠龍香爐緩緩升起一抹青煙,正是六月的天氣,微微熱起來,那青煙隨著席容煙手中團扇輕扇,化為一抹霧氣,繚繞開來。
香氣四溢,張太醫目落到那垂下的擺上,白的尾蝶刺繡栩栩如生,耳邊輕緩傳來的聲音他竟也沒聽見,只聞著那香氣,呆呆看著那擺。
席容煙見自己的話沒回應,低頭又見張太醫看著擺失神,不由將手腕搭在旁邊的小案上,另一只手著扇子放在膝上微微彎腰:“張太醫怎麼了?”
張太醫才如夢初醒,連忙抬頭。
抬頭的霎那與席容煙目對上,那雙極的眸子讓他又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