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飛霜院，謝淮站在窗前，低眸擺弄著手中的發簪。

他每每想時，便會親手雕一只花簪，大半宿不眠不休。

所謂能生巧，如今他手中的這只紅玉簪子致非凡，連每一片花瓣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他已經許久未收到蘇怡言的回信，心中總覺得有些莫名的不安。

著那紛紛揚揚的雪花，他心里惦記的是不知江南的冬日冷不冷。

往年冬日，因著蘇怡言子有舊疾的緣故，夜里哪怕蓋著厚厚的被子手腳也是涼的，他常常要捂上半宿才能將捂熱。

那般夜里睡覺不安分的，定會時不時磕到被子里的湯婆子，上免不了一片淤青……

“主子，二公子那邊有消息了。”

竹一跪著稟報道：“趙家小公子雖未說他們在何，但目前境還算安全，有位好心的姑娘收留了他們二人。”

得知收留二人的是位姑娘，謝淮頓時放了心。

他記得當初在京城中，趙凜和謝文遠的樣貌就是極討子喜歡的，想必那姑娘定會好好照顧二人。

最初得知謝文遠要回京的時候，謝淮心中的確張不安，一度害怕自己的夫人被搶走。如今誤會已經解除，他對自己這個弟弟更為愧疚，絕對不能讓其出事。

“屬下還有一事，”竹一頓了頓：“郡主今日出府賞梅，被困在了路上，請您過去一趟……”

謝淮眉眼瞬間冷了下去。

刺殺文遠的那批殺手就是這個人雇傭的，他沒想到，竟然如此蛇蝎心腸，連孩子的親生父親都不放過。

若不是南疆之事未了，他還需要借著向南疆傳遞假消息，他早就想同這柳氏好好清算一番。

“你去將郡主接回來便可。”謝淮淡淡道。

竹一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又問了一遍：“主子確定，讓屬下去接？”

謝淮微微抬眼：“你何時也同竹二一般啰嗦了？”

竹一：他這不是有影了，想著謹慎一些為好。

想當年，也是這麼一個大雪天，他將夫人送去醫館，回來后主子莫名震怒，罰他抱著塊冰涼的大石頭站了一個時辰。

竹二在一旁嘆他真是塊木頭，敢當著主子的面抱著夫人，這下讓他抱個夠。

……

京城大雪紛飛，江南只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蘇怡言在厚厚的被子里，本來就冷，如今下了雨，只覺得冷的寒氣從被子周圍的隙里一陣一陣往里鉆，凍得瑟瑟發抖。

覺得奇怪，過去冬日的夜里，靜安侯府中也沒有地龍，但好似也沒這般冷……

讓丫鬟加了幾個火盆子，屋子里才緩和了一些，但的手腳仍是冰涼的。

“小姐還是冷？”丫鬟鼻尖都有些冒汗了。

蘇怡言也不好意思再折騰：“比方才好一些，你快去休息吧……”

蘇怡言待這小院中的下人很好，銀錢給夠，脾氣好，事也，所以下人們都很喜歡這個主子，恨不得能長命百歲。

丫鬟好心提醒道：“奴婢曾聽奴婢的娘說過，子若弱虛，容易生寒，手腳冰涼，不若請位大夫替小姐瞧瞧吧？”

蘇怡言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第二日，丫鬟便請來了一位大夫。

“怎麼了，你子不舒服？”

蘇怡言覺得奇怪，小黑從大夫進門起，就一直張地跟在他們后。

“放心，你們兄弟二人的‘重金酬謝’我還沒拿到，死不了。”蘇怡言打趣道。

趙凜卻一臉嚴肅地正道：“答應你的銀子一分都不會。所以，你是何不舒服？”

“就是有些怕冷罷了。”

聽聞不是什麼大的病，趙凜松了口氣，自覺退了出去，守在房門邊上。

在他的印象中，子大多都是怕冷的。

當年在京城中，不知多貴都企圖往他懷中倒，再滴滴地抖著子說一句“凜哥哥，我冷”。

遇見得多了，他出門便下人準備好幾十件斗篷，誰再企圖湊過來喊冷，他便好心讓下人送上一件斗篷。

那個冬日，他獲得了“京城第一暖男”的殊榮。

房，大夫開始替蘇怡言把脈。

隨著大夫的臉越來越凝重，眉頭越皺越，蘇怡言的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莫非方才烏了，自己真的得了什麼要命的絕癥？

一旁的丫鬟也急了：“大夫，您倒是說句話呀……”

大夫了自己的白胡子：“從脈象上來看，這位姑娘只是有些許寒，大概是早年間落下的病……”

蘇怡言立刻想起自己當年宮宴，曾落深秋冰涼的湖水中：“敢問大夫，此病癥有何影響？”

“一般寒的子不容易有孕，不過姑娘的子之前應當已經調理過了，你再按之前的方子抓藥繼續調理，這寒癥便可徹底去除……”

調理過了？

蘇怡言一愣，何時調理過？

猛然間，想起了當初在靜安侯府每日服用的“安神湯”，可謝淮明明同說，那藥是因為落水了驚嚇，助靜心好眠用的……

“那方子我弄丟了，勞煩您再開幾副藥。”

大夫點點頭，寫下了方子，臨走前提醒了一句：“老夫觀姑娘這脈象似乎還有其他的問題，不過老夫也不確定，畢竟業有專攻，姑娘最好再去找千金圣手孟大夫看一看更為穩妥……”

送走了大夫，蘇怡言的思緒有些。

若說的寒癥謝淮是知道的，這麼多年也在一直暗中替調理，那為何要瞞著？

既然他替調理，想要治好的病，又為何那日讓嬤嬤送來一碗避子湯……

蘇怡言閉了閉眼，只覺得眼前一團迷霧籠罩。

看來，只有找千金圣手孟大夫再替自己看一次診，才能弄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千金圣手孟大夫的名氣十分響亮，不貴夫人都搶著找看診，希懷上子嗣穩固自己在后宅的地位。

蘇怡言好不容易約到人，時間已經排到半月后了。

天氣愈發的冷，趙凜到附近山中獵來白狐，給蘇怡言做了一件暖和的斗篷，多出來的皮則給昭昭做了條圍脖。

那斗篷皮雪白，通沒有一雜，王子安看了都暗暗咂舌。

這般品相的斗篷，恐怕宮中也找不出幾件。

“謝謝，很暖和。”

蘇怡言一笑，趙凜飛快地將頭扭到一邊，臉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區區獵幾只白狐罷了……”

小紅：“我也要，我也要！”

趙凜：“……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