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墨抬手向的瓣。
這一年來朝中事務繁忙,年的眉眼間完全褪去了青,已經是男子的模樣。
看的目不再如從前那般小心翼翼,害躲閃。
那是男人看人的目,有了上位者的侵占。
蘇怡言下意識地偏過頭,避開了他的,男人的那只手停在半空中,氣氛瞬間有些微妙。
蘇怡言心中有愧。
自從得知謝淮的死訊,總是會夢到那個人,還有很多陌生又悉的畫面。
醒來時,常常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的頭又開始痛了。
只不過這一次,小玉調制的熏香讓的頭痛得到了緩解,也就并未告訴林清墨,不想他擔心自己……
林清墨是的夫君,想同親近歡好也理所當然,可不知道為何,的子卻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走到門口的小玉停住了腳步,沖兩個孩子使了個眼。
栩安往回跑。
小玉佯裝著急:“安安乖,快隨姑姑出去。”
栩安拽住蘇怡言的袖:“不嘛不嘛,安安要聽娘親講睡前故事……”
“嗚嗚,樂樂也要和娘親一起睡。”
樂媼使出的殺手锏,眨著一雙水靈的大眼睛在一旁哭唧唧。
眼見兩個團子賴著不走,林清墨傻眼了,今夜只好暫且歇了那心思。
床不算寬敞,睡下兩個孩子就沒了林清墨的位置,他訕訕地到隔壁屋子里獨自歇下。
“嫂嫂,你也早些歇息。”
眼見達到目的,小玉勾了勾,笑著退了出去。
接下來的一連好幾日,林清墨都宿在隔壁屋子。
每當晚上睡覺的時候,兩個孩子都會賴在房不走,哭唧唧地纏著蘇怡言講睡前故事。
林清墨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但對上龍胎乎乎的可小臉和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他父瞬間棚,并未多想下去。
……
春日正好,小玉照常帶著兩個孩子出府,去了對門的宅子串門。
老婦笑瞇瞇地開了門,招呼自己的孫兒過來同兩個孩子在院子里一起玩耍。
很快,院中充滿了孩們的歡聲笑語。
這座宅子正是當初謝淮為蘇怡言買下的那一,蘇怡言離京前將宅子賣給了一對夫妻,如今這里卻住著祖孫倆。
老婦人的小孫子與龍胎投緣,常常玩在一,林清墨并未阻攔,只派護衛人跟著,保護兩個孩子的安全。
院僻靜一角。
日過枝椏傾瀉而下,落在一襲雪的男子肩頭。
他的很淡,皮蒼白得過分,幾近明。
即便如此,俊逸清雋的眉眼間,矜貴清雅的氣質依舊難掩。
他遠遠看著那兩只小團子,眼中盡是溫之。
不愧是生的孩子,模樣就是好看。
只是一想起孩子的生父,他心中又有些酸。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嫉妒的緣故,他覺得這般可的小團子長得半點也不像林清墨那小子……
子的腳步聲響起,一雙繡鞋停在他面前:“堂兄。”
謝淮朝微微頷首。
來人是小玉,也是當年謝府“死去”的三姑娘謝鈺。
當年為了除去對蘇怡言圖謀不軌的謝武,懸梁自盡。
可老天有眼,被救下來時只是暫時閉了氣。府中的人都以為死了,將扔到了郊外的葬崗。
本來并不打算回京,后來冤家路窄,偶然撞見謝武賊心不死,哪怕在莊子里也不老實,謀劃對蘇怡言不利,便順手設計殺了他。
姓埋名回到京城,本打算就這麼平淡地過完一輩子,卻聽聞蘇怡言和謝淮雙雙落崖的消息。
后來便了宮,利用九皇子去尋他們的蹤跡,誰知差錯……
謝鈺眼神復雜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當年冠絕京城的如玉公子,為了蘇怡言淪落如今這般模樣。
雖然不太喜歡這個堂兄,但這一次徹底認輸了……
他比自己更在乎。
忽然 ,一只圓滾滾的蹴鞠轱轆轱轆地滾至兩人腳邊。
謝淮的目落在那蹴鞠上,正是自己親手用竹篾編的那一只。
他眼中有淡淡的笑意。
自己做的這些小玩意能伴著的孩子們長大,他已經很滿足了。
兩只呼呼的小團子屁顛屁顛地追著蹴鞠過來,看到謝淮時,眼中既好奇又害:“……大哥哥,你是天上的神仙嗎?”
謝鈺扶額:……完了,差輩了。
這兩個小家伙屁大點年紀就開始控了,長得一般的叔叔姨姨,長得好看的一律哥哥姐姐。
謝淮看著眼前撲閃著眼睛的兩個小家伙,心里一片。
他真的很想抬手他們的小腦袋,可惜他連這樣一個簡單的作都做不到……
“叔叔不是神仙。”
謝淮聲音溫和。
“可是安安覺得你和話本里的神仙長得明明一樣,頭發也好漂亮。”
“樂樂懂了,你一定是從天上跑下來的,怕被別人發現才不敢承認的……”
兩個小家伙兩眼亮晶晶的,恨不得立刻回家,驕傲地告訴娘親,他們今日見到漂亮神仙了。
謝淮一頭銀長發披散在后,散發著淡淡的暈。
和的日籠罩在他上,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朦朧之,仿佛下一瞬就會被風吹散。
“好了,安安,樂樂,你們先去玩……”
謝鈺將兩個小家伙打發走。
“堂兄,你可后悔?”
后悔?
謝淮心口酸,眼尾染上一抹紅。
他自然是后悔的。
不是后悔用心頭救的孩子。
他后悔沒有早早表明心意,平白錯過了那麼多時間。
若那年七夕燈會,他能放下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
若婚后,他能厚著臉皮天天纏著,而不是故作君子待以禮;
若柳月眠回京,他舍了所謂的家國大義,不配合其在南疆使臣面前做戲,從而傷了的心……
可惜這世上沒有后悔藥。
“到時辰了,快進來吧。”
一名嫵的子從里間出來,走到謝淮面前:“……這次記得將服了。”
謝淮沒吭聲,顯然是抗拒的。
子無奈道:“行行行,不,隨你。”
轉頭看向謝鈺,一臉笑瞇瞇:“回頭你也幫我勸勸他,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還沒用夠呢,可舍不得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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