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夫人最近得了不新首飾呢。”添香打斷，走到梳妝臺前，手指過那些致的珠釵玉簪，“這支金鑲玉的步搖，說也值一百兩銀子。還有這對翡翠耳墜……”

突然轉，眼中閃著異樣的，“都是今夜那位富貴公子送的吧？”

韓芳的心沉了下去。

添香知道了。

不僅知道今晚出去，甚至還知道去見面的是一個男人，雖然沒有懷疑到三皇子的上去，但對來說也絕對不是件好事。

深吸一口氣：“添香，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添香突然提高了聲音，又立刻低，帶著一種韓芳從未聽過的怪氣，“解釋小姐為何半夜鉆狗私會外男？還是解釋這些來路不明的首飾？”

冷笑一聲，“公子和夫人若是知道了……”

“添香！”韓芳一把抓住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你跟我五年了，我待你不薄。”

這件事如果被晏呈禮他們知道，不用三皇子手，就已經夠吃一壺的了。

添香的表變了，從假裝的恭敬變了毫不掩飾的輕蔑。

甩開韓芳的手：“是啊，五年了。我這些年我用心侍奉著小姐，可小姐一朝飛黃騰達，覺得沒記著我，奴婢好傷心。”

扯了扯自己洗得發白的袖，“奴婢連件像樣的裳都沒有。”

這種話從添香的里說出來，韓芳簡直是把人在心里里里外外的罵了一個遍。

這個貪心的死丫鬟。

自己在晏府什麼飛黃騰達？這上上下下哪個人真的把當做表小姐了不？

至于三皇子那，可是費了點心思爭取來的，憑什麼跟這個奴婢分？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便便沒什麼繼續裝腔作勢的必要了。

“你到底想干什麼？”

韓芳的聲音像淬了冰，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忍住了一掌打過去的沖。

月過窗紗，在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將那雙驟然冷厲的眼睛襯得如同鬼火。

添香不不慢地平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皺，桃紅衫子在燭下泛著妖異的澤。

“奴婢有個弟弟，最近在如意賭坊欠了些錢。”

抬起眼，角掛著愁苦，“若是還不上，怕是要被剁了手腳。”

末了，甚至為自己辯解，“小姐，奴婢也不想這樣，可奴婢只有那麼一個弟弟。”

韓芳腔里燒起一團火。

這個賤婢竟敢拿這種事要挾之后還在這里裝可憐？

強著怒意問道：“多？”

“七百兩。”

“七百兩？”韓芳幾乎要冷笑出聲。

一個使丫鬟十年的月錢加起來都不到五十兩，這賤婢倒是敢開口。

“你當我是錢莊不？”

添香忽然上前兩步，眼睛一不的盯著韓芳這會的頭面，視線又掃過桌上那些首飾，角的笑容愈發的諷刺。

“那位公子隨手就能送這麼貴重的禮，七百兩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突然低聲音，帶著黏膩的甜味，“夫人就當可憐可憐奴婢，奴婢伺候您這麼久，臟活累活也不算干得了。”

韓芳盯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從前信任添香，的確讓去做了不的事。

那些算是不痛不，但是若是被晏呈禮知道了，自己苦心經營的形象只怕是毀于一旦。

“好。”韓芳只能暫時答應下來。

添香眼睛一亮，卻還不滿足：“還有件事……”

手指纏上一縷發，“下次小姐去見那位公子時，可不可以帶上奴婢？”

“你瘋了？”韓芳聲音陡然拔高，又猛地低，“我看你真是半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奴婢不過是想謀條后路。”添香歪著頭，聽了韓芳的話也沒有半點生氣，反倒是出般的天真表，“夫人知道的，奴婢今年都十九了，要是能給公子做個通房也是好的。”

論樣貌，論段，添香不覺得自己比韓芳差多，之所以這麼久都沒有出人頭地，也不過是因為沒有一個好機會罷了。

韓芳頓時氣得整個子都在發抖。

這賤婢不僅想要錢，還想攀高枝取代！

看著添香故作的模樣，只覺得惡心。

“若我不答應呢？”韓芳輕聲問。

添香的笑容倏地消失。

湊到韓芳耳邊，呼出的熱氣帶著薄荷味，這是韓芳賞的口脂的香味。

“那奴婢只好請公子親自來看看，他的好表妹是如何夜會郎的。”

退后兩步，聲音甜得發膩，“您說，公子若是知道那天您在佛寺是要勾引太子殿下，還有你去蹴鞠賽也是為了攀上太子殿下，公子會不會……”

“好。”不等添香說完話，韓芳已經答應了下來。

垂眸掩住眼中翻涌的殺意，角甚至扯出一笑，“三日后子時，后園老槐樹下等我。”

添香欣喜若狂地福了福，銀簪在燭下劃出刺目的弧線：“夫人大恩，奴婢沒齒難忘。”

待那抹桃紅影消失在門外，韓芳猛地將銅鏡掃落在地。

盯著地上破碎的鏡片中自己扭曲的臉，忽然冷靜下來。

七百兩？帶去見富家公子？

做夢去吧！

韓芳緩緩蹲下，拾起一塊鋒利的鏡片。

月在刃口凝一點寒星，映出眼底的鷙。

“既然你自尋死路……”輕聲說著，指尖過那道利刃，立刻沁出一粒珠。

疼痛讓愈發清醒。

三日期限，足夠布置一場“意外”了。

想到這里，忽然笑起來，將染的鏡片丟在一旁。

添香以為抓住了的把柄，卻不知自己正在往鬼門關里踏。

一個知道太多的婢，就像過期的胭脂，除了丟棄別無選擇。

韓芳想到這一層，心也跟著好上了不，且讓這賤婢得意幾天。

夜如墨，三皇子府的書房只點了一盞青燈。

蕭云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紫檀木案幾，指節與木料相，發出沉悶的聲響。

劉洋垂首站在下首，額角滲出細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