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珠子倒配不上姑娘的。”

溫明棠屈膝行禮：“娘娘謬贊，臣愧不敢當。”

“”本宮一見你就歡喜。”嫻貴妃忽然用帕子按了按眼角，“云策那孩子小時候總說宮里沉悶，經常說若有個妹妹作伴就好，只可惜我這子落了病……”

嫻貴妃的語氣變得低落下去，溫明棠見狀只能先開口安，可話還沒有說出來，就看嫻貴妃轉頭向皇帝，“皇上，不如讓溫姑娘給臣妾當個干兒可好？”

殿熏香突然變得粘稠。

溫明棠看見皇帝指尖在龍紋碗沿劃了半圈，那是他思考時的習慣。

迅速跪伏于地：“臣鄙，恐污了娘娘清譽。”

“你這孩子倒是會說胡話，誰人不知溫姑娘是最知書達理的，求娶的人都要踏破晉王府的門檻了，”嫻貴妃笑著來扶，已經三十有四，可保養的極好，說話時也是一副溫的做派，“你若是做了我的義，京城里不知道有多人要羨慕。”

這話說得有些本末倒置了。

“妃，”皇帝突然敲了敲玉箸，“這認義倒不如做親家，不如讓云策跟明棠相一段時間，若是你們互通了心意，朕就直接賜婚，如何？”

溫明棠聽到這里算是明白了今天這趟進宮是為了什麼。

他們居然是盤算著要把許配給蕭云策。

說起來，蕭云策上輩子的結局并不好。

王敗寇，而他期間又做了許多難以啟齒的事，以至于死后也遭著萬人唾罵。

況且，重來一世，沒想過要再嫁給誰。

可溫明棠清楚，沒有拒絕的權利。

皇帝看溫明棠乖巧的坐在一旁，便大手一揮，“擇日不如撞日，就讓云策現在進宮吧。”

三皇子府的書房里，沉水香在青銅爐中靜靜燃燒，一縷青煙筆直上升，卻在接近房梁時突然散。

蕭云策指尖敲擊紫檀案幾的節奏驀地一頓，抬眼看向門口。

“殿下好耳力。”赫邱又換了一張面，像是個風流的公子，笑著晃著膀子踱進來，月白錦袍前襟大敞，出里頭松垮的中。

他隨手抓起案上青玉鎮紙把玩，“四皇子那邊……”

“砰！”

蕭云策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誰準你老四的？”他眼底著暗火，“你就算是打算陷害他，那也應該是先打聽打聽！他那日就在皇宮里，你如此形式豈不是全然證明他是最清白的？”

赫邱歪在黃花梨圈椅里，靴底沾著的泥蹭在織金椅墊上：“這不是給您個驚喜麼？”

他出個油紙包丟在案上，芝麻的甜膩氣味頓時彌散開來，“這東西還不錯，殿下嘗嘗吧，這種事有什麼好生氣的？”

蕭云策冷笑，他最討厭的就是赫邱這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早知道會這樣，他當初就不會和這人合作。

自從他來了京城，不過兩個月的功夫，就已經弄出來了一大堆七八糟的事要理。

他在刑部那邊焦頭爛額的周旋，結果這人倒好，一天到晚沒有一個正形，還一直不斷的給他捅婁子。

“赫邱，你若是繼續這麼自作聰明下去，本王可以保證，你絕對沒有辦法活著離開京城。”

赫邱聞言，突然前傾子，肘關節得案幾吱呀作響：“殿下，我們現在好歹是一繩上的螞蚱，你這樣說，是對自己不自信嗎？”

“四皇子這段時間可背著你干了不的事，若不是我，眼下你恐怕就了被懷疑的人了。”

蕭云策皺眉，本不明白赫邱現在是什麼意思。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一直以來，赫邱得到的消息總是要比他更多更全面。

見他不說話了，赫邱變戲法似的出疊銀票，最上頭一張“壹百萬兩”的朱印鮮紅如。

他又嘩啦啦倒出一堆賬本，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各地印的收據，“統共一千萬兩，夠補江南的糧道了吧？”

蕭云策盯著銀票邊沿細小的漬，瞇了瞇眼眸。

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赫邱的能力，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想要防備赫邱。

畢竟誰知道赫邱會不會也在哪天神不知鬼不覺的下那些七八糟的蠱蟲在他的上。

“下不為例。”蕭云策將銀票掃進屜，銅鎖咔噠一聲響得像鍘刀，“再擅作主張……”

“殿下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赫邱擺擺手，金鑲玉的扳指在下晃人眼睛，“我說過要做到的事，何曾幾時失手過？”

就算是真的失手，要真的論起來，那也都是蕭云策事先沒有跟他商量。

否則，王崇明不會死得這麼快。

“對了，晉王家的那個兒……”

“你當真要死？”蕭云策打斷了他的話，“晉王在北境二十年征戰，你以為他為何是這里唯一的異姓王？你敢對他的兒什麼心思，他絕對不會放過你我。”

蕭云策跟晉王打過一次道。

那時候他年，親眼看見過那些北境的逆賊是如何在晉王手底下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

那樣的手段……

蕭云策一度認為，是因為晉王有了兒，才將從前的那些個腥之氣收斂起來了不。

可盡管是這樣，京城里敢挑釁晉王的有多？

赫邱是知道晉王的兇名的。

毫不夸張的說，晉王征戰的那段時間，他的名字就是北境人心中的噩夢。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赫邱把玩著手里的一枚銅錢，直接一丟正好中了蕭云策準備拿起來的茶杯里面。

蕭云策面難看的看著赫邱。

“王崇明……”赫邱這話才剛剛開了一個頭，就聽外頭有人來傳話。

“殿下，皇上召您進宮一趟。”

蕭云策見怪不怪。

這段時間皇帝總是因為義莊的案子頻繁讓他宮。

他穿戴好了朝服，準備出門時又看了一眼赫邱，“你今夜最好哪里也不要去，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一旦看見可疑的人都會抓到牢里去。”

赫邱可有可無地點了兩下頭，“你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