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匣子上了三道鎖，鑰匙一直收著……”絳珠越說越覺得奇怪，“可是這東西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碎了，莫不是真的出了賊？”

溫明棠盯著玉牌上那道裂痕，指尖輕輕過紋路。

裂口異常平整，不像是磕所致，倒像是被什麼鋒利之生生劃開。

窗外雨勢漸小，但偶爾仍有悶雷滾過，震得燭火忽明忽暗。

無緣無故發生的事溫明棠如今已經經歷太多了，冷靜下來之后甚至不覺得這是什麼稀罕的事。

將玉牌擱在床頭小幾上，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淡，“今夜你也累了，先去歇著。”

絳珠卻不肯走：“奴婢就在外間守著，小姐有事喚一聲便是。”說著取來安神香點上，青煙裊裊升起，在帳幔間纏繞。

溫明棠躺下時，玉牌在燭下泛著詭異的青芒。

實在太倦了，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鉛，很快便陷混沌之中。

半夢半醒間，忽然聽見細微的“沙沙”聲。

起初以為是窗外的雨聲，但那聲音越來越清晰，像是有人對著空瓶吹氣，又像是風穿過狹窄的隙。

溫明棠無法在睡，猛地睜開眼，發現聲音竟是從枕邊的玉牌里傳出來的。

撐起子，將玉牌湊到耳邊。

那里面確實有風聲，還夾雜著模糊的低語，像是千萬人在遙遠的地方竊竊私語。

突然，一個清晰的聲刺耳：

“……找到你了……”

溫明棠手一抖，玉牌＂啪＂地掉在錦被上。

就在這時，玉牌表面的裂紋突然擴大，蛛網般的紋路瞬間爬滿整個牌面。

眼睜睜看著一縷暗紅的從裂中滲出，在月白的被褥上暈開刺目的花。

“絳……”張想喊，卻發現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那灘漬開始蠕，漸漸形一只手的形狀，朝的手腕抓來——

黑暗如水般涌來。

……

“小姐！小姐！”

溫明棠猛地坐起，冷汗已經浸了寢，絳珠的臉在眼前晃，窗外天已然大亮。

“翠安和方毅醒了！”絳珠聲音里帶著歡喜，但目在及到溫明棠額頭上的薄汗時又變驚慌，“小姐您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嗎？”

溫明棠低頭看向被褥，那里赫然有一片干涸的跡，玉牌的碎片散落其間，在晨中泛著詭異的暗紅。

下意識向自己的脖頸，昨夜覺被掐過的地方作痛。

絳珠順著的目看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慌地檢查溫明棠的手腳，“您哪里傷了？奴婢這就去請大夫！”

“不必。”溫明棠一把按住，“我沒事。把這些收拾了，別讓人看見。”

絳珠沒有相信這番說辭，急得眼圈都紅了：“這……”

“是玉牌里的。”溫明棠掀開錦被，赤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去準備熱水，我要更。”

等絳珠捧著碎玉退下后，溫明棠才敢出痛苦的神。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掌心，那里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細小的傷口，正滲出跡。

昨夜的一切絕非幻覺，那塊玉牌里確實藏著什麼東西。

只是眼下這東西碎了，本無法查證。

所有的一切，只怕都要等到祭佛禮之后見到弘今雨才能夠得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溫明棠踏偏院時，晨正過窗欞灑在青磚地上，映出一片斑駁的影。

翠安已經能坐起來，正倚在床頭喝藥，見溫明棠進來，連忙放下藥碗要起行禮。

“別。”溫明棠快步上前，按住的肩膀，“傷還沒好，別折騰。”

翠安臉仍有些蒼白，但神卻比昨日好了許多，聞言抿一笑：“小姐別擔心，奴婢這點傷算不得什麼。”

溫明棠目落在包扎嚴實的小上，紗布上約滲出一，顯然傷勢還未完全愈合。

蹙眉道：“大夫怎麼說？”

“骨頭沒斷，但刀傷太深，得養上半個月才能下地。”翠安語氣輕松，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從小被培養在蕭止淵的邊，這點傷對于而言也司空見慣，畢竟上次的兇險沒死便是萬幸。

溫明棠點點頭，轉而看向一旁的方毅。

方毅的狀態明顯比翠安差得多，他靠坐在窗邊的矮榻上，臉蒼白如紙，額上還覆著一層薄汗，顯然是強撐著過來的。

見溫明棠看向自己，他立刻直脊背，聲音沙啞道：“溫小姐。”

“傷得這麼重，還逞強？”溫明棠皺眉。

方毅扯了扯角，出一苦笑：“屬下失職，還連累了翠安姑娘。”

翠安聞言，立刻搖頭：“方統領言重了。”

溫明棠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一眼，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們那日遇到了什麼人？”

……

三日前，東宮。

方毅手指無意識地挲著刀柄，整個東宮安靜得反常，蕭止淵帶著銳去了翠微宮，留下的侍衛不足平日三。

他按照往常帶人巡邏，行至一窄巷時，方毅忽然抬手示意眾人停下。

“不對勁。”他低聲道，右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巷子里靜得出奇，連風聲都仿佛凝滯。

方毅瞇起眼，目掃過兩側高墻，“撤。”他當機立斷。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破空聲驟起。

“嗖——”

一支箭矢著方毅的臉頰飛過，狠狠釘他后的墻壁，接著，數道黑影從巷子兩側的屋頂躍下，刀如雪，直眾人而來。

“小心埋伏！”方毅厲喝一聲，拔刀迎敵。

廝殺驟起。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人數遠超方毅所帶侍衛。

刀劍影間，鮮飛濺，方毅邊的侍衛一個接一個倒下，他咬牙揮刀，生生殺出一條路，往東宮方向撤去。

然而，就在距離東宮幾步遠的距離，方毅再次被截住。

“方統領，久仰大名。”

一道冷的聲音從暗傳來，方毅猛地回頭，只見一名黑男子緩步走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