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刃不再理會，轉走到火堆旁坐下，隨手撥弄了一下即將熄滅的炭火：“你來做什麼？”

人深吸一口氣，盡管眼下沒有旁人，但還是低聲音道：“太子今日被召進了宮中。”

月刃的作頓了頓，但很快又恢復如常：“所以？”

“皇帝很可能已經下令讓他來抓你們。”人的聲音更低了，“軍已經開始在城外設卡，所有出城的人都要嚴查，你們兩個要是想走，只怕不能走陸路了。”

耶律齊聞言，眼中閃過一慌，他掙扎著想要說話，卻因為失過多而無力發聲。

月刃卻依舊平靜，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這些？”

人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我聽說昨夜永壽宮進了賊人。”

這句話終于引起了月刃的注意。

他抬起頭，銳利的目直視人：“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人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低垂著眼眸，自顧自的說，“侍衛們說，那賊人了傷，但沒抓住。我懷疑，”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你要找的東西，可能就在永壽宮。”

月刃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刀：“理由？”

人走近幾步，聲音聽上去比剛才更加的飄渺，“我曾看見有人頻繁地進出永壽宮的一間偏殿，那人穿著很奇怪。”描述了一番，提到對方戴著某種特殊的護腕，領上繡著鷹犬的紋樣，“看著不像是大周人。”

月刃卻已經大致地猜到了，他不聲地看了一眼耶律齊，因為人口中所描述的穿著，那是北境王室的探才會穿戴的裝束。

耶律齊也反應了過來取，猛地掙扎起來，嚨里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月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抬手點了他啞，耶律齊頓時僵住，只能憤怒地瞪著他們。

“你確定？”月刃的聲音依舊平靜，但眼神已經變了。

人點頭，語氣更是斬釘截鐵：“我親眼所見，不會有錯。”

陷短暫的沉默，只有火堆偶爾發出輕微的裂聲。

月刃盯著跳的火焰，似乎在思考什麼。

片刻后，他站起，走到口向外了，確認無人跟蹤后，才轉道：“我原本打算今夜就帶他回北境。”

人一瞬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頓了一會后有些驚訝：“你現在改變主意了？”

月刃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有沒有地方可以讓我們暫時藏？”

聞言，人猶豫了一下：“有是有，但……”看了一眼耶律齊，“那地方不太安全，你們不能久住，否則若是被發現了，我也跟著一起完蛋。”

“兩天就夠了。“月刃淡淡道。

耶律齊不可置信地等著月刃。

他覺得面前這個人已經瘋了，眼下整個京城都是在暗抓捕他們的人，再多待兩天便有兩天的變數。

但月刃顯然不可能理會耶律齊的想法。

若不是因為耶律齊的脈和北境王族的關系，在郝邱死掉的那天，他也會把耶律齊一起結果。

又看了耶律齊一眼，月刃從懷里取出來一個小瓶，倒出里面的藥丸直接塞到了耶律齊的里。

耶律齊想要反抗，卻無力掙扎，只能眼睜睜地著藥丸嚨。

很快，他的眼神開始渙散，頭無力地垂了下來。

人看著這一幕，手指不自覺地攥了斗篷的邊緣：“他不會死吧？”

月刃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一把扛起昏迷的耶律齊，“帶路。”

人也不再繼續追問，轉走向口。

月照在的背影上，顯得格外單薄，小心翼翼地撥開口的藤蔓，確認外面無人后，才示意月刃跟上。

三人悄無聲息地穿行在夜中。

人對這片地形似乎很悉，帶著月刃避開巡邏的士兵，穿過一條蔽的小路，夜風拂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人在一破舊的院落前停下。

院子四周雜草叢生，圍墻已經坍塌了大半，看上去荒廢已久。

“就是這里。”人低聲道，＂這是我一個故人的舊宅，平時沒人會來。”

月刃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埋伏后，才跟著人走進院子。

院比外面看起來還要破敗，主屋的屋頂已經塌了一半，但偏房還算完好。

人推開偏房的門，一霉味撲面而來，屋積滿了灰塵，只有一張木床和一把椅子還算完整。

月刃將耶律齊扔在床上，然后轉看向人：“你可以走了。”

人站在門口，手指不安地絞著角，月從破敗的窗欞間進來，在臉上投下斑駁的影。猶豫片刻，終于開口：“那個……上次的藥，能不能再給我一些？”

月刃正用浸過水的布條捆縛耶律齊的手腕，聞言頭也不抬：“藥效如何？”

“很好。”人下意識了自己的左肩，那里似乎有一道尚未痊愈的傷，“比我自己之前找的傷藥好多了。”

月刃從袖中取出一個油紙包，隨手拋給：“省著用。現在每天減半敷。”

人接住藥包，指尖微微發抖。

小心地收進懷中，又從袖中出一張泛黃的紙卷：“這是永壽宮的布局圖。”將圖紙展開在積滿灰塵的桌面上，指向一偏殿，“就是這里，守衛每兩個時辰換一次崗。”

月刃的目在圖紙上逡巡，手指劃過幾暗哨標記：“你進去過？”

“沒有。”人搖頭，面紗隨著作輕輕晃，“但我觀察過守衛的巡邏路線。”指向圖紙上幾條紅線，“這些是必經之路，間隔很短。”

月刃突然抬眼看：“為什麼幫我？”

人呼吸一滯，下意識后退半步：“我有我的理由。”

屋陷短暫的沉默，只有耶律齊微弱的呼吸聲在回。

月偏移，照亮了人在面紗外的一小截脖頸，那里有道細長的疤痕，已經結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