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院長離開后，鹿尤然非鬧著要洗澡。

池南曜調好水溫，來護工幫服。

鹿尤然洗完澡出來，病房已經空無一人，鉆進消毒水氣味的被褥，突然想起剛才拍X片時看到梁芊芊的名字也在電子屏幕上。

口好像被硌著，有點兒不舒坦。

寂靜的病房響起嘰里咕嚕的肚子，才想起午飯晚飯都沒吃。

鹿尤然拿起電話猶豫要不要打給池南曜，又想著萬一他在梁芊芊病房呢？

算了，還是自己點外賣吧。

突然，病房門被推開。

池南曜一手舉著電話，一手提著餐袋進來。

他掛掉電話，架起小桌板，將餐盒拿出來打開。

三文魚波奇飯。

澤人。

鹿尤然迫不及待地開吃，“原來你去買飯了。”

池南曜搬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手指著屏幕上的未讀消息，目不轉睛。

否認道：“俞南買的。”

鹿尤然這匹韁的馬，除了親自盯著，他不放心給任何人。

鹿尤然若無其事地“哦”，埋頭干飯。

過了一會，余瞥了眼坐在床邊面無表的男人，下頜線繃得冷，明顯覺他心很差。

吞咽的作緩慢下來。

該不會是沖吧？

又沒惹。

等等，好像又惹了······

思忖著對策，放下勺子假裝生氣：“你這副樣子，搞得我都沒有胃口了。”

池南曜掀眼睨過來，起，冷淡道：“那吃藥睡覺吧。”

他起要去拿床頭柜的藥盒，鹿尤然卻以為他要收自己的飯盒，立馬用手擋住。

里振振有詞：“沒吃飽哪有力氣睡覺。”

池南曜沒強迫，著藥盒重新坐下。

鹿尤然佯裝不經意地問：“梁芊芊好像也在這個醫院。”

男人頭也不抬，沒張，發出氣音：“嗯。”

鹿尤然實在憋不住，問：“你剛才去看了嗎？”

“沒有。”

池南曜覺離鹿尤然十步遠就控制不住這個人，但他總不能盯著洗澡。

似乎想起什麼，他重申道：“我跟不。”

鹿尤然里嚼著飯粒，小聲嘀咕：“不還一起去酒店······”

池南曜從手機屏幕抬眸睨過來，“說什麼？”

“沒什麼。”

池南曜看到黏在角的鮭魚籽，了張紙巾遞給，坐下繼續回著信息，面無表道：“我去看，更好不了。”

鹿尤然著，心想這倒也是，梁芊芊如今見到他，估計比見到鬼還可怕。

“你為什麼要用梁芊芊威脅梁振文啊？”

池南曜掐著梁芊芊威脅梁振文的樣子真嚇人，旁邊還圍著那麼多警察和軍人，如果梁芊芊真的死了，那他這輩子估計也完了。

池南曜毫無地分析：“梁振文早年喪妻，他在意的人只有梁芊芊。”

打蛇打七寸。

鹿尤然問：“那你就不怕梁芊芊這輩子恨你嗎？”

“沒想那麼多。”

“那要不要我幫你解釋一下？”

池南曜想也不想地回道：“用不著。”

鹿尤然撇了撇：“你好像很有把握的樣子。”

池南曜抬眸：“我跟舅舅談好了，梁振文如果出事，我把安全送到俄羅斯就行。”

鹿尤然微愣：“舅舅？秦聿？”

“嗯。”

“為什麼送去俄羅斯啊？”

“秦聿外派去俄羅斯了。”

鹿尤然蹙眉，怎麼聽著怪悉的，忽然靈一閃，“哦，他就是買下我們家房子那個秦外部長？”

池南曜不咸不淡道：“嗯，我幫你買回來了，正在辦手續。”

聞言，鹿尤然怔愣半晌。

吞咽下里的飯，“你跟梁芊芊去清水灣酒店......該不會就是聊這個？”

“嗯，秦聿回國暫時住那里，你看到了？”

池南曜破天荒長了，收起手機放進兜里，順著話題往下解釋，“是梁芊芊牽的線，想趁機給你道歉，我不知道你們倆鬧掰了，剛好我想買那個房子，就答應了，在這件事之前，我跟都沒說過幾句話。”

鹿尤然微微張，舀飯作頓住，米粒從抖的勺尖掉落。

不是吧，搞這麼大烏龍！

忽地又想起，今天罵他一通，不，是兩通！

瞬間如鯁在。

突如其來的反轉，顯得狼心狗肺、無理取鬧、橫行霸道······

“你···怎麼突然買我們家房子？”

池南曜淡淡地問：“你不是喜歡嗎？”

鹿尤然杏眸一眨不眨，心卻了。

“你每次回池家公館都盯著對面看。”

鹿尤然進他幽深的黑眸，眸底的真誠似乎會把人攝進去。

吃過飯，乖乖地吞下藥，躺好。

池南曜將病房的燈調暖黃，“睡覺吧。”

這一夜，無夢到天亮。

趁著醫生還沒來查房，池南曜出去買早餐。

鹿尤然悄悄打給季渺報平安，順便把昨晚的事都說了。

小心翼翼地問：“阿渺，你說他該不會是喜歡我？”

季渺好笑道：“你是不是問錯問題了？”

鹿尤然思忖，“他是不是想泡我？”

季渺無嘲笑道：“你是該問：我是不是喜歡他？你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春心漾的樣子。”

鹿尤然下意識將自己的臉藏進被子里，道：“哪有！”

“講真，我有點期待。”

“期待什麼？”

“金剛鉆的兩個人談會是什麼樣子？”

鹿尤然不滿：“我又沒說要跟他談，我不是這麼隨便的人。”

季渺：“你隨便起來不是人，還著傷呢，給我悠著點你！”

“誒說什麼呢！你說得我好像會撲上去似得，我有這麼嗎？”

季渺輕飄飄地反問：“你沒有嗎？”

“我哪有......”

鹿尤然突然小聲，氣勢都弱下去。

突然，聽到開門聲，手忙腳地關掉手機，從被褥里鉆出來。

只見池南曜一臉肅穆走進來，一手握手機，一手拎著早餐。

“梁振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