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津警局,鹿尤然關在閉接待室,半天連個錄口供的人都沒來。
無聊到想打瞌睡。
將近傍晚六點,池北彥推門進來。
“怎麼是你?”
池北彥一修整,軍帽也戴得一不茍,他一言不發將飯盒推到眼前。
鹿尤然掀開飯盒,滿滿當當的海鮮蓋飯,蝦蟹剝好去殼,在飯面碼得整整齊齊,旁邊搭配著碧玉般的菜心,另一盒是南津老字號的杏仁。
一看就是知道是池南曜心準備的。
拿起筷子就開吃,口齒含糊道:“你跟他說,我沒事的不用擔心。”
池北彥瞥:“你還有功夫擔心別人。”
“這恩,你不懂得咯。”
還得意起來了。
“說得跟誰沒結婚似得。”
鹿尤然一臉不屑:“你結婚不代表有人喜歡你啊。”
池北彥一噎。
他拉把椅子坐在旁邊,語重心長道:“趕吃你的,晚點上面要見你,你給我好好說話,收起你這欠揍的勁。”
“上面?誰啊?市長都死了,選出新的了嗎?”
“別科打諢,你知道是誰!”
鹿尤然沉迷在味中,似乎都忘記這兒是警局,“不想知道,你跟他說要來就早點,我十點要睡覺的。”
池北彥睨:“他見你還需要預約嗎?你怎麼不上天!”
“你這話說的,我只是嫌犯,死刑犯還有人權呢!”
池北彥今天本來就煩,被堵得更心煩,一把奪過的筷子,斂起臉:“非得我說一句,你頂十句是嗎?”
鹿尤然癟了癟。
“我他媽今天應該在休假!人還沒上飛機你倆就給我搞出這事來,你非得折騰到跟你爸媽團聚才舒服是嗎!”
鹿尤然知道他是真生氣了,低聲道:“行,我不說了,都聽你的。”
池北彥把筷子還給,沒好氣道:“我剛說的話你聽見沒!”
鹿尤然毫無道:“哦。”
池北彥像個長舌二舅似得,在旁邊千叮嚀萬囑咐,待會要敬禮問好,說話要恭敬客氣。
鹿尤然埋頭吃得津津有味,不多時放下筷子,了肚皮,“還是池南曜做的飯好吃。”
“.......”
池北彥氣得要去拎耳朵。
突然,門被推開。
黑保鏢率先進來,側恭請一位鬢角都梳得一不茍的中年男子。
深灰西裝前襟的國徽針,氣質溫文儒雅,卻帶著強大的氣場。
池北彥筆而站,順便把鹿尤然拉起來。
他行了個標準軍禮,“總統先生,晚上好!”
鹿尤然簡單頷首:“晚上好啊。”
隨后坐下,繼續吃點心。
池北彥:......
中年男子淡定擺擺手,“無妨。”
后所有保鏢一一退出去。
他徑直坐在鹿尤然對面,池北彥站在右側后。
中年男子掃過桌面的紙盒,率先開了口:“這是南津杏仁?”
鹿尤然角彎彎,皮笑不笑,“是啊,鄙之,我就不請總統先生品嘗了。”
說著拿起杏仁繼續吃。
中年男子間的問話生生咽回去。
他緩緩開口:“你還好嗎?沒被嚇到吧。”
鹿尤然心想,不愧是居高位,永遠都裝作恤民心的樣子。
“誰無緣無故被抓都會被嚇到吧,總統先生。”
“你確實犯了法律法規,這是事實。”
鹿尤然嗤笑:“呵~”
池北彥余掃向鹿尤然角的冷笑,心跳突突加速,他后悔怎麼沒給的上把鎖。
“總統先生,請問我父親犯了哪條法律法規?”
中年男子靠著椅背,坐姿端正,“你父親是清白的,紀委部門已經調查清楚了,”
鹿尤然頓時瞳孔起:“你說什麼?!”
中年男子臉波瀾不驚,“紀委遞過來的卷宗我也看了,你父親是被你外公鹿鳴之栽贓陷害的,案件到時候會與你外公的案子一起公布。”
聞言,鹿尤然突然想笑,政治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回想起那天在島上聽爸爸和池南曜的談話。
「十年前我陸陸續續收到從其他國家寄來的包裹,無非是偽造我出賣國家報、貪污的證據,想要以此要挾我,一開始我并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想來應該是我岳父做的,包裹逐漸頻繁后,我索上給紀委。”
我自以為理得很妥當,我自退伍回到南津,一路與南津共進退,謀發展,我知道暗對我或者對南津懷敵意的人很多很多。
可我沒想到我的國家也會懷疑我,無論是我,還是南津,一枝獨秀或功蓋過主終究是惹禍上。
如今回頭想想,我終究是不如我岳父更懂政治,他的最終目的不是趁虛而,而是讓我將假證給中央,方便有人借刀殺人,讓珠珠投奔他,方便他的實驗。
當我知道中央要派人下來時為時已晚,我急將珠珠托付給老司令,和鹿聃策劃了一場死遁,這是我們家唯一的生路。
這幾年我和鹿聃走走停停,游玩了許多國家,做過無國界志愿者,橫南北,過得也不錯,我彌補了對妻子和兒的陪伴,我唯一難的地方是無法將真相告訴珠珠,讓始終認為世間會還爸爸一個公道,可政治之間,有時候沒有公道,勝者王敗者寇。
作為一個父親,我不忍心告訴,因為相信公道,本就是一件正確的事。」
這一刻,似乎理解爸爸為何不想回國討一個公道了。
有時,公道是政治家的籌碼。
尤明不想被威脅和利用。
八年來毫無進展,一夜之間又說查清楚了。
很像一個傻子嗎?
鹿尤然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問:“那鹿鳴之的案子呢?又在下一個八年?十年?”
中年男子:“關于你外公的事,我知道你也是害者之一,他背后牽連著無數地區和人民,還有國家的軍事命脈,并不是下令逮捕就能解決的事,希你能理解這一點。”
鹿尤然擲地有聲:“總統先生,那是你該考慮的事,你的失責為什麼要在一個嫌犯兒這里尋找諒解呢?我只是普通公民之一,我最關心的是我父親的清白和冤屈,其他人的命關我什麼事!”
中年男子從容不迫:“你還年輕,當下況并非意氣用事可以解決的,你父親和母親曾經都是為國忠心效力的軍人和公仆,我相信他們即使活著,也可以理解軍事管理和司法執行的艱辛。”
“狗屁唔唔唔——”
池北彥一個箭步上手捂住的,恭敬道:“總統先生,只是過于關心父母,年紀尚小,說話不經大腦,軍事乃立國之本,肯定是相信國家的,不然也不會耐心等待了八年。”
真是草了,攤上個什麼話都敢說的,他上戰場都沒如此心驚膽過。
中年男子由始至終是臉從容,從未出現波,他諒解地擺擺手,“無妨,我理解鹿小姐對真相的求,我也一樣,所幸真相沒有缺席。”
池北彥松開鹿尤然的,右手著的后頸,示意適當低頭,別再犟了。
這麼莽,九條命都不夠折騰的!
鹿尤然用手肘推開他,冷笑:“總統先生果然是懷天下蒼生。”
中年男子回道:“你父母才是真正懷天下的偉大軍人和公仆。”
鹿尤然角嘲弄,“總統先生,我也算個紅后代,曾經我也有這份志氣,如果沒有當年的意外,我現在也是個軍人了,或者說,如果坐在你眼前的是十年前的鹿尤然,如果是沒有失去雙親的鹿尤然,或許仍有這份懷和志氣。”
“可八年過去,依然等不到一個公開真相的我,一個被當作實驗品的我,一個冒著生命危險揪出真兇遭到國家幫忙掩蓋的我,我實在沒有總統先生這份懷和寬容。”
刀扎在不同人上,都不一樣,更何況刀本沒扎在他上,他有什麼資格來談懷天下?!
池北彥軍裝下沁出一層冷汗,想上手又不知道從何下手,媽的,他出去非揍一頓鹿尤然不可!
鹿尤然:“總統先生,我曾經聽過一句話,好人得到名聲,壞人得到一切,如今在這個國家,好人連名聲都得不到,您該反思自己的唔唔唔唔......”
池北彥又箭步上前捂住的,“總統先生,緒比較偏激,說話顛三倒四,是說回去會好好反思自己,不會在網上說話了。”
“唔唔唔唔唔唔......”(北津空軍在你眼皮子底下出這麼大簍子,就是你自己管理不當!)
“說對外公的事深抱歉,希國家依法理,嚴律執行!”
“唔唔唔唔唔唔唔......”(溥**,沒本事你就下臺!)
“說您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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