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公館是酈景灣唯一一座古古香的老建筑,布局“前有照(水),后有靠(山)”,前堂后寢,講究尊卑有序。
卻是難得一見,坐南朝北。
池家歷代尊崇,以北為尊,不可僭越。
夜如墨,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濃稠。
玉蘭樹簌簌作響,玉蘭香混著池北彥指間飄散的煙味,在穿堂風里打著旋兒。
池北彥結滾:“你到底想做什麼?”
池南曜點了煙,緩緩吐出四個字:“抗援朝。”
他告訴鹿尤然的并非這件事,而是天巨明日抵港北津,他簽了協議,南津港從明日起收歸國有。
這是池南曜申請合作的誠意。
而平斯他爾島,才是他最終目的。
聞言,池北彥眉間的疑,逐漸明朗。
他問:“總統先生同意了?”
池南曜聲線平穩:“他沒得選。”
他若不同意,這件事不知還要拖多久。
輿論持續發酵,后果無法估計。
出兵,國際社會譴責你侵略。
不出兵,國群眾聲討你包庇不作為。
里外不是人。
建國以來最憋屈的一次。
而民間自愿出兵,那就無關主權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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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北津派溥臨遞話。
北戰區空軍蠢蠢,必須盡快出手。
金秋,銀杏葉簌簌掃過池家祠堂的飛檐。
十月,是國慶,也是他的生日。
池明清說過,秋天是這個國家的新生,也是他的新生。
國家能繁榮昌盛,亦代表他此生平安順遂。
臨行前,池南曜一白黑,垂首弓腰在金漆牌位前上了一炷香。
轉迎上池北彥一黑作戰服。
他皺眉罵道:“媽的,上吊也要口氣吧,你傷都沒養好。”
池明清到底手下留,可打得也不輕。
池南曜開口:“沒事,越早越好,拖反而刺手。”
“阿曜,”池北彥再次住他,“這是一步險棋,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敗在個人,功不計功勞。
輸了,卻要背負所有罵名。
目前,尚且不清楚斯他爾島背后擁有多國勢力在支持。
池南曜眸似寒潭,冷冷道:“只會功,不會失敗。”
池北彥不理解他何來的有竹。
北津那邊從未承諾全力支持。
池南曜破天荒補了一句:“尤叔叔那邊還有人。”
池北彥擰眉:“哪個尤叔叔?!”
池南曜:......
幸好,池北彥只是個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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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南曜和尤明的想法不謀而合。
公海郵,尤明剛掛完電話。
這段時間,通過池南曜在前方牽線,從南非到北歐,尤明游說了將近十個國家派出志愿兵參與。
這次,敗顯然。
他摟著妻子嘆:“北津那幫老家伙忌憚池家和南津也不是沒有道理,南曜那小子比我想象中還要有膽識和魄力。”
如果池南曜從政,或者從軍。
國的南北局勢走向,還真不好下定論。
......
斯他爾島,天藍水清。
附近的公海領域,有各型各的郵、艦艇在悄悄聚攏。
池南曜一黑作戰服,穿著防彈服在船艙控制室調頻。
俞南和俞北著他拔頎長的背影,相視一眼,暗自慶幸。
慶幸在懵懂的年紀,跟對了人。
他們二十歲開始跟隨池南曜,這些年一聲聲“曜哥”沒白。
這些年,南津港的繁榮背后碾碎了多骯臟齷齪,池南曜做事人狠話。
在外人看來,他亦正亦邪,甚至有點邪不正。
然而,他們兄弟倆比誰都清楚。
池南曜的底從來都是忠直,無論理多骯臟不堪的事,他都能絕逢生,且堅守最后一道底線。
不然,何來南津港七年來蒸蒸日上,仍未被眼紅之人抓到過任何把柄。
這邊,溥臨看著衛星云圖上聚集的點,舌尖劃過左腮,調侃道:“你小子可以啊,人脈夠廣的。”
這次,縱使是斯他爾島的一只老鼠,都無法逃出生天。
各國支援還在調頻道。
突然,呼傳來陌生的聲音。
“你好,這里是藍港公益搜捕隊,收到請求前來支援,我方位于北緯**0°、東經150°以北20海里,如需配合請吩咐!”
俞北驚呼:“是何老板!”
“曜哥,何老板可真夠義氣的!”
反倒一旁的俞南臉不自在,拼命扯他哥的擺。
對方重復三次后。
池南曜剛想回復。
背后傳來一道幽幽的男音。
“誰需要他的破支援......”
是尤明。
池南曜當然知道藍港私人島嶼上發生的事,一時左右為難。
尤明眼神晦暗不明地掃過鹿聃不自在的臉。
鹿聃雙手叉在前,“你可別懷疑我!我又沒聯系過他。”
尤明面無表:“哦。”
鹿聃用手肘他,低聲道:“你別關鍵時刻在這里拈酸吃醋,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手刃傷害珠珠的人。”
尤明沉默不語。
池南曜著對講機,遲遲不回復。
對方一直在重復。
鹿聃靠在尤明耳邊,咬牙低語:“就當為了兒,行不行?先放一放你的醋意。”
尤明冷哼一聲,轉離開控制室。
俞南和俞北眼觀鼻鼻觀心,盡量降低存在。
鹿聃扶額,隨后吩咐:“南曜,你指揮吧,我們相信你。”
說完,跟上去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