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盞花燈的熱鬧,持續了幾日。
中秋節的第二天,駱寧人把蕭懷灃親自做的花燈收起來,放在庫房。
“等元宵節的時候再擺出來。”駱寧說。
將來去韶,也把它帶上。
尹嬤嬤親自指揮此事,生怕仆婦們沒輕沒重的,磕到了花燈。
任誰都看得出王爺的用心、王妃的歡喜,這花燈絕不能有什麼閃失。順利將它收進了庫房,尹嬤嬤才松口氣。
再三叮囑看管庫房的管事,一定要留心這盞花燈。
這才向駱寧復命。
駱寧便笑道:“別張。真弄壞了又有什麼關系?王爺說他明年還做的。”
“這麼費工夫的花燈,明年還要做?”尹嬤嬤笑道,“王爺對王妃真好。”
駱寧低垂了眼睫。
王珺與崔正瀾來請安,也提到了三千盞花燈。
“王妃好福氣。”王珺笑著說。
語氣沒什麼問題,神態也很好,駱寧卻愣是聽出了的怪氣。
王珺的沉穩一點點破功,駱寧在心里嘆口氣。
“三千盞花燈,做花燈的作坊忙活這差事,夠吃半年;花燈要掛三日,百姓聽聞風聲,都要去看熱鬧,那條街的商鋪東家與小販生意火;
百姓們一年到頭沒什麼趣事,好不容易可以趕個熱鬧,他們也高興。你瞧,王爺一舉數得。
王爺大義,自然就是我的福氣了。這也是王府眾人的福氣,你們不例外,同是你們的福氣。”駱寧說。
王珺一時啞口無言。臉上很彩,簡直是憋屈死了。
崔正瀾則想:“王妃好口才。換做是我,都不知如何回懟。王妃屈才了,要是個男人,可以做史。
這張,遲早要得皇帝親自下令殺了,從此名錄青史,萬古名聲了。”
崔正瀾跟了大伯很長一段時間,的思維有點像大伯。
比如說,朝臣們從來不怕死,就怕籍籍無名。
但凡進言一句被皇帝責罰了,史書上怎麼也要寫一句“諫臣”,百年都輝。
要是因言論被殺了,正史野史都會有隆重一筆記載,宗耀祖了。
崔正瀾覺得,駱寧往人家心尖上捅刀子的勁頭,要是個男人做了,遲早要被活剮,能在青史混上三行字。
很羨慕。
“……若無事,你們便回吧。”駱寧端了茶。
兩位側妃應是,站起走了。
王珺臉沒緩過來,都不裝一下樣子,腳步匆匆回了的院子。
崔正瀾則不慌不忙。
知道王珺的心思。
王珺想要取代駱寧,為雍王府第一人。當然,除了崔正瀾,嫁進來的三名側妃,都打這個主意。
前頭兩位側妃的失敗,似乎沒有嚇到王珺。
“人是不可能從旁人上汲取教訓。沒痛到自己上,都不知收斂。”崔正瀾想。
裴妤和鄭嘉兒的下場,似乎沒給王珺什麼警告。
也許,和裴妤、鄭嘉兒的想法一樣:別人失敗了是們自己無能,我與們不同。
崔正瀾以前很看不慣們。在王府生活了大半年,崔正瀾卻理解了。
因為,宅小小地方,爭的就是這點利益。
沒有更大的權勢給們。
崔正瀾如今不會看不起任何人,知道每個人的戰役都不容易打贏,輸了一樣要流甚至死亡。
比如說裴妤,也比如說鄭嘉兒。
崔正瀾還是蟄伏,等時機離王府,去邊陲謀生。
駱寧沒有理會這些,知道王珺暫時還沒有搗的勇氣,只是心浮氣躁而已。
蕭懷灃給駱寧點花燈,在王珺看來是抬高了駱寧的聲,慢慢其他人就無法留意到王府宅還有側妃。
王珺會被抹去。
不過,王珺看上去有點謀算,會繼續忍,直到某件事無法忍。
駱寧空回了趟娘家。
問起駱宥的相看。
“兩下都滿意。那姑娘生得白凈圓潤,阿宥當時就看紅了臉;姑娘家也害,瞧著是歡喜的。
福清大長公主對阿宥贊不絕口;世子夫人,就是四姑娘的母親,也贊阿宥,說他好相貌、好形態,萬里挑一。”祖母說。
駱宥是很英俊的。
駱崇鄴長相端正,白氏則是難得一見的人兒,駱寧姐弟相貌上都很出。
駱寧笑問:“您覺得人家如何?”
“頭一回見,態度都是很好的,很愿意結親。至于人品,初見也看不出來。”祖母說。
彼此都帶著十足誠意。
“換庚帖了嗎?”
“換了。正在合八字。”祖母說。
愿意換庚帖,說明相看功了。要是沒什麼大問題,這門婚事可以定下。
駱寧心中稍安。
又過了兩日,駱家派人給駱寧傳信,庚帖合完了,兩個孩子八字正合適,“天作之合”。
鎮南侯府正式與福清大長公主的孫議親。
駱寧一顆心算是落了地。
這段日子得到的消息,以正面居多。當然每家都有些被人說的小事,駱寧覺得無關要。
想著給弟弟準備點什麼禮時,宮里來了人,宣駱寧進宮。
是鄭皇后邊的人。
“又要進宮?”尹嬤嬤說。
替駱寧擔心。
駱寧何嬤嬤進來替梳頭,又吩咐桃葉來替更。
還吩咐秋蘭:“把我之前準備好的裳、首飾都拿出來挑。”
秋蘭忙去開了一個單獨的箱籠。
這是駱寧早前就準備的。
“王妃,您得當心。如今廷不穩。”何嬤嬤擔憂說。
駱寧:“您放心吧。”
秋蘭依照吩咐,把駱寧單獨準備的裳首飾拿了出來。桃葉替駱寧搭配樣式、何嬤嬤挑選首飾。
何嬤嬤選了幾樣給駱寧看。
駱寧只愿意戴一兩樣頭飾,故而需要選華貴繁復的,才配得上雍王妃。
何嬤嬤在點翠與流蘇金簪之間,選了流蘇金簪,問駱寧:“這個行嗎,王妃?”
“可以。”駱寧道。
何嬤嬤為戴上。
金簪異常華貴,金熠熠,襯托得駱寧雪白、眸流沔,何嬤嬤很滿意:“好看。”
雍王妃姿容絕俗,常人難以匹及,在皇后跟前都不輸,何嬤嬤與有榮焉。
駱寧則想鄭皇后的事,任由們裝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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