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早來不及向晚星道謝，晚星就被家的一個電話走了。

“很急的事嗎？”

葉早想問問自己能不能幫上忙。

“不知道呀，電話里沒說，就讓我現在回去，莫名其妙的。”

晚星也懵懵的。

“唉，我那茶還沒喝呢。”

葉早溫一笑：“給你留著，下回來喝也一樣，紅楓也是，一時半會兒謝不了。”

晚星點點頭，可還是依依不舍。

[主要是我事兒還沒講完呀！苦水還沒倒呢！]

[天殺的羽徵，老娘上輩子欠他的。]

[這個哥簡直是我命里的討債鬼！]

“那早早，我就先走了，下回約啊~”

葉早眨著烏潤的眼眸，一直目送。

可人沒走出去幾步，就又折回來，過來晃著的手臂。

“早早呀，我們以后就算真正的好朋友了，對不對？你不要再只拿我當客人了。”

晚星早就把葉早當好姐妹了，只是葉早總是對很客氣。

無非因為是家大小姐。

可這頭銜不值幾個錢的。

“你也看到了，我在家，就是塊長會跑的磚，哪兒需要我，我把自己往哪兒搬，永遠只能仗別人的勢。”

“我是真心跟你朋友的，別看我神經好像很，其實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遇上能令自己心對象的機會不多，可遇不可求！”

難為晚星如此不拘一格的人能說出這麼一番細膩的話。

葉早彎起雙眼，像兩枚瑩瑩的小月牙：“好~”

“啊啊啊死你啦！”

晚星摟上就親，覺得像親了一口茶味的棉花糖。

手真的，好好。

簡直歡呼雀躍著就走了。

葉早松了口氣。

想想晚星的人來瘋，又笑了笑。

走進更室，再次滴了兩滴經理給的滴眼。

順手著肩頸，昨晚睡沙發的后癥，脖子不舒服。

結果又被經理了出去。

“早早，靜閣有位貴客，賀哥待讓你去伺候，對方第一次來，你注意著點兒。”

沒想到會被突然派活，還以為晚星這單提前結束，能空閑一會兒。

不過也習慣了。

四時居但凡有那種份貴重頭回來的客人，賀升都會指定，就為了把人做回頭客。

“好~”

這一次經理諱莫如深的囑咐：“賀哥說了啊，這位貴客有暗疾，不會說話，非常不喜歡見人，所以等下你就在屏風外頭就行了，人家說啥你聽啥，可千萬別自作主張。”

葉早愣了愣：“不是不能說話嗎？”

“有人替他傳話啊。”

聽著很奇怪，其實也見怪不怪，有錢人里，什麼怪癖都有。

“好，我記住了。”的眼眸澄澈乖。

經理對一點也不心，說一遍就沒再重復了。

葉早白凈的小手整理著裝，捋順旗袍上的盤扣，扶正頭上的發簪。

腳步輕盈地來到封閉裝潢的靜閣茶室里。

這間茶室沒有大落地窗，稍大點的窗子都沒有，完全不取戶外景，特就是房中六扇絹燈畫屏風，既觀又私，而且空間特別大，最多能容納八九個人。

“歡迎臨四時居，請問客人今天想要品嘗哪一種茶呢？”

葉早語氣親切，即便隔著屏風相互看不到臉，的笑容也是好無暇的，不存在糊弄。

“聽說葉小姐很擅長為人選擇適合自己的茶葉，那就由你來選定一種吧。”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那尖銳古怪的聲音傳進耳朵里時，葉早還是略微怔了怔。

怎麼說呢？就不太像正常人說話，反倒像著嗓子的。

貴客自己有疾，怎麼找的傳話人也不會好好說話。

不過葉早將自己的所有想都埋在肚子里。

開口，人的聲韻，就像一春風吹進了屋子里，吹走死氣沉沉的氣氛。

“是有這麼個傳統，但需要我見到客人本人，據他的樣貌、態、氣之類的，才能判斷適合他氣質或者質的茶。不見面的話，就沒有由來的依據了。”

見不到人，就看不到對方的眼睛。

看不到對方眼睛，就讀不出對方的心聲。

自然也就選不出百分百令對方滿意的茶了。

“葉小姐就照著覺選吧。”那道掐尖的嗓音又說。

葉早只能向云海群峰的屏風畫。

覆綠起伏的山巒，后面兩道綽綽的影兒。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坐著的約莫就是那位口不能言的貴客了。

他的廓看起來很拔，有清絕之，實在看不出是個有暗疾的人。

不能說話沒什麼，不能說話但還不能見人，就讓人疑心他是不是心上異于常人的人。

可男人的剪影跟水墨又是那麼相輔相，有一種形容不出的。

于是一靈涌上葉早的小腦袋。

聲提議說：“那給客人沏一壺羨雪芽行嗎？”

屏風后的神男人沉穩頷首，姿從容如岳。

他的傳話人說：“可以。”

又問：“葉小姐選擇這款茶，是有怎樣獨特的注解呢？”

葉早凝眸瞻仰山水畫，注視著那濃墨重彩的影。

“羨雪芽，是唐代有名氣的貢茶，供皇帝陛下飲用，有‘天子須嘗羨茶，百草不敢先開花’這樣的詩，莫名覺得很襯這位先生。”

清高，孤絕，有著非同一般的格。

“好，我家先生很喜歡，請葉小姐備茶吧。”

葉早于是去取茶葉。

回來后，跪坐在茶海前，先是整理好旗袍的擺。

即便對方看不到，也一不茍見了主客禮。

這便是行茶第一式。

行茶總共十式。

小姑娘一邊進行標準流程，一邊耐著心的介紹，覺連空氣中的浮塵都落定下來了。

“雪芽羨，取自東坡筆下詩詞，‘雪芽我為求羨，水君應餉惠山’。”

“雪芽羨茶葉細、勻直，澤偏向墨綠，有潔凈的白毫，沖水后卻又會變得綠明亮，豁然開朗，香氣則是清幽如蘭。”

隔著絹，屏風里的男人窺視著屏風外那形小巧的人兒。

可以說盯著的一舉一。

朦朧中既能看到旗袍勾勒的曼妙腰肢。

也能看素手投茶，搖茶。

一縷發無意間散落，在線條的臉頰旁邊晃。

等手頭步驟完后才抬手去挽。

那纖細的手腕，都讓人疑心是否稍微用力就能給掐斷了。

可所有作又是那麼行云流水。

從骨子里出一力量。

小姑娘上是有那勁兒的。

在工作的時候，整個人會發。

葉早對與茶有關的知識信手拈來，雖然仍舊是的語調。

卻有著絕對的把握跟自信，這就跟平時有大不同。

“先生，茶泡好了。”

問題是，該怎麼端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