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釗,我跟哥哥在說話呀,我們還沒說完呢,你……你放我下來!”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里面傳出來,糯中帶著點兒驚慌。
“放你下來,你又要逃去哪兒?回京城?還是跟你哥去港城?”
其實葉晨擔心的也對,自己的確不是什麼好人。
倘若他有一個妹妹或者有個兒,他也不放心小姑娘跟自己這號人攪在一起。
“葉早。”
你乖一點兒。
他不重不輕拍了下屁。
“老實點兒!”
葉早臉臊的通紅,果然不了。
覺自己被扛下了樓。
被塞進了……
大概是車子里。
聽到四面車門鎖死的聲音。
然后錮自己的力量才消失。
像蠶寶寶一樣把自己從被卷兒里頂出來。
探出大大的眼睛,接著出整個小腦袋瓜。
“想罵什麼,罵吧,但是放你跟你哥走,不可能。”
閻釗自己也知道,自己這是犯病了,他掏出一盒新買的煙,修長手指拆開煙盒外的塑封,從里面出雪白香煙,卻只是在指間把玩,著煙也不點火。
“我為什麼要罵你?”
葉早把自己兩只胳膊也拔出來,但并沒有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找到打火機。閻釗略顯意外,與那雙水眸對上,的雙眼像摘了滿天星星,碎了灑在湖面上,平靜閃耀,偶有幾分波瀾。倒像極了那晚發矛盾之前,會對他展出來的小樣子。
[你爺爺是我弄死的。]
[你大伯手指頭是我弄廢的。]
[你們全村犬不寧,全都是我故意的。]
[就連死了的人也別想幸免,我會掘墓。]
[你會怕我,會懷疑我,會擔心有一天我把這些用在你的上。]
他閉上眼,久違的想起與活著的阮月所見的最后一面,那個給予了他生命的人尖著詛咒他不得好死,那就是他親媽留給他在這世上最后一句話。
不是他聽過最難聽的,但是他記住最久、最清楚的,后來他想明白了,應該是因為他對阮月確實是著的,雖然他的母親從來沒有過他。
閻釗有種預,接下來葉早說出的話,也會被他記住很久很久,哦……原來不是犯病,他是真的上這個小不點兒了。
所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問他好不好親的時候?說覺得他是個好人不想騙他的時候?還是扯住他袖口,要帶他回家……
終究于他而言,別人,是一種實在陌生的。
他醒悟也往往是在失去之后。
看清他的人,總是會離開他。
閻釗倏然睜開眼。
不行!
他改主意了。
他不想聽葉早罵他。
別人罵一千句一萬句他不在意,但是葉早不行。
“你……”
這時孩兒卻像枚糖炮彈一樣發向了他。
讓他止住了嚨里的話。
葉早將自己狠狠送進男人懷里。
“閻釗,你不知道大伯的手指被大堂哥掰斷的時候,我有多害怕,我明明那麼恨他們,可我聽到慘聲,看到那畫面,還是會不了,覺得好恐怖,好崩潰,心臟砰砰直跳,眼淚止都止不住,雙手抖,不聽我的使喚,原來報仇也是需要好多好多勇氣的。”
“后來姑姑勸我,我更是差一點就答應了,不是我原諒了他們,而是我很慫啊,真的很慫,我想趕快結束,別再讓我面對這些了,但仔細一想,我又真的委屈,爸爸也委屈,所以我還是把那些話說了,我說我不要!我終于把我小時候沒有機會說出來的話,對他們所有人都說了。”
“然后我就在想,今時今日從容面對這一切的你,是不是也曾經像我一樣害怕跟崩潰,或許你已經崩潰了一萬次,反正我覺得我要變這樣,非得一萬次不可!”
“我就突然……突然覺得有些心疼,雖然你可能不需要我的心疼……”連忙找補,怕自己單方面把閻釗看扁的行為不禮貌,不是誰都喜歡被人憐憫跟同,但真的這樣覺得。
因為閻伯伯只跟說,閻釗是在邊境長大的,格不服管,對誰都野慣了。還有別人說閻釗七歲就打地下黑拳,可兇殘,可狠惡了。
但自己經歷這一次,才明白,打別人的滋味兒沒那麼好,以前只會覺得被別人打才難的不得了呢。
可哪怕是自己恨的人,在自己面前哀嚎跟流,也是會令心到不安跟折磨。所以如果可以,誰不想與人為善,誰不樂意跟誰都不起沖突,好好過日子。
欺負人真的沒有那麼爽。
于是開始重新思考閻釗最近做這一切事的邏輯。
從前覺得,不管怎樣,把人到那個份兒上,也是不對的,不能因為別人是惡人,自己就也變惡人。
但對所有人吼出“我不要!”的,產生了一種想法,閻釗是不是也曾經被人到過更加絕的境地,發出過類似于的怒吼呢?
邊境啊,對來說從來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但那是閻釗切切實實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自己今天所經歷的事,就是他過去十幾年所經歷的事,而這是包括閻伯伯在,誰也沒跟提過的呀,都沒有去想過。
“需要。”男人低沉醇厚的聲音,自頭頂落下,震空氣,引得耳邊麻。
葉早才從自己的胡思想中跳出來。
“嗯?閻釗你說什麼?”
跑神了,沒聽到。
“葉早。”
好疼。
閻釗皺眉,那雙要麼散漫不羈,要麼冷漠凌厲的眸子,第一次出現某種酸,近似于委屈。
甚至連葉早都不可思議了。
閻釗是在在在在在委屈?
“早早……”
我好疼啊。
像是以前在瑞町過的所有的傷,都一起發作了。
麻麻疼起來。
然后他確認,是心臟在痛。
心臟被懷里的這個小人兒,用溫的力度,了一下。
甚至只是了一下。
但他就想躺下歇會兒了。
明明以前在擂臺上,任何拳王,都不曾將他打倒過。
他埋頭在口。
就在葉早反思,自己是不是又搞了什麼不知名婚姻暴力了的時候。
剛委屈不到半分鐘的男人,突然捧起的臉,很急、很兇狠的吻了下來,像要把吞掉一樣,像要把進里,讓沒有一退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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